無為山上的整片天空上的雲層都厚重,在烏雲中,時不時地閃爍著幾道對比背景十分漂亮的閃電。
顯然是某種行為引發的這種不自然的天象。
而悠然居內,蕭離正滿頭大汗地對著衍生瓶施法。連日來他都是這樣度過的,成不成就只看今日了。
如此,他便凝神聚力,一道紅色的光芒帶著無法估計的力量向衍生瓶打過去。
衍生瓶受了力,在空中泛著灰青色的光芒瘋狂地旋轉著。隨著蕭離法力的加持,它的速度慢下來,然後悠悠地往下落。蕭離見狀立刻伸出手去,將衍生瓶接在手中,耐心地看著它,直到它完全靜止。
君扶風循著天象,看到了無為山上的異象,便一路疾風而來。這時破門而入,看著他道:「蕭兄,外面就看見山頂上電閃雷鳴的,你這可是將衍生瓶煉化了?」
「沒有。」蕭離此刻面色雖然蒼白,看起來卻也不是太糟糕。他左手托著衍生瓶,右手一刻也不停地施法,急急地道:「扶風,快去將我桌子上的那個小葫蘆拿過來。」
「是。」見對方神色交焦急,君扶風也不論別的,心中想著暫且幫他將眼前的事情解決了再說。便移身到了桌前將那個小葫蘆拿過來,隨後聽從蕭離的吩咐將那個小葫蘆打開蓋子,站到了他的身邊,配合他接下來的行動。
饒是見多識廣的仙磯閣閣主,見到了這樣的情景也不免心中詫異:「師兄,你這是要將她的魂魄從衍生瓶中抽離出來嗎?」
衍生瓶是何等的邪器,從它的體內剝離出一個已經吞噬了的靈魂,若不是蕭離法力高強,這六界還有誰敢輕易為止?
「嗯。」說著,蕭離的臉色已經開始變了,豆大的汗水滲出來,繼而迅速順著臉頰流下來。
君扶風見狀,情急之下轉身一掌拍到了蕭離的後背上,將自己的法力源源不絕地傳入蕭離的體內,以助他一臂之力。果然蕭離的面上輕鬆了許多,額上的汗水也不似先前那樣大顆大顆地往下掉了。
在二人的合力下,蛇妖余蒙蒙的魂魄成功地從衍生瓶中剝離出來。但畢竟養了瓶子一段時間,看起來狀態十分不好,仿佛一股清風都能吹散了她似的。而且魂形看著異常扭曲,被撕扯得早已不成人形。
只見她被蕭離君扶風輸出的力量與衍生瓶的力量擠壓衝撞著,痛苦地發出哀鳴。
陣陣的鬼泣,透過悠然居的門窗傳出來,聽得人心頭髮冷,渾身毛骨悚然。在悠然居外面守著的各個小道們道行低微,禁不住,個個都放下了手中的事情,捂著耳朵頭痛欲裂;更有一些,已經被嚇得魂不附體,昏倒在地了。
眼看著事情就要成功,蕭離微微側頭對君扶風說:「扶風,用力一點。」
君扶風點點頭,自然是將全副身家拿出來。
如此一來,衍生瓶鉗制著余蒙蒙魂魄的力道慢慢平復下來。最後,蕭離順利地將余蒙蒙的魂魄抽離出來,君扶風立馬用手中早已準備好的葫蘆將它裝起來,蓋上了蓋子。
復觀衍生瓶,還是之前的模樣。君扶風看著它不由地感嘆:「果然是六界排的上號的邪器,被蕭兄你煉化了這麼久,竟看著分毫未損的模樣。」
「當年,就是師傅也拿它沒辦法,用了大半的法力也只是封印住了它的自我意識而已。」蕭離氣喘吁吁地坐下來,臉上扯出一抹看著稍顯慘澹的笑容。
君扶風也在他旁邊坐下來,作勢就要給他療傷,卻被蕭離制止了,只聽他道:「無妨,沒傷到根本,我明日就可大好了。」說著,自己就開始調息。
君扶風看了看衍生瓶問:「那蕭兄這個邪器要怎麼處置呢?」
「它的邪氣只是被封印了,若是落在了有心人手裡,怕是會闖下滔天大禍,所以,仍舊是封印起來。」
「可是,師妹她……」
想到余蒙蒙的事情,兩人都面有難色。過了一會兒,蕭離的面色好些了以後,道:「衍生瓶我會找個妥帖的地方藏起來的,不會讓師妹發現。」
君扶風想到了水晶棺中封印著的祁子月,脫口而出問:「那師妹她什麼時候能醒來?」
「還需封印一段時間。她的心性未定,若現在貿然放出,怕她惹下的禍,我親自出面也無法善後。」蕭離看著君扶風的眼神中帶著審視,而後,見他毫無躲閃之意便問:「你如今還對她有意?」
「蕭兄說笑了。」君扶風站起來,背過身道,「無非從小一起長大的情義,她在我心裡終究非同尋常之人可比,我擔心她是出於常情,蕭兄不必多慮。」
「那也好。」蕭離說了一句意味不明的話。忽而道:「我看你今日來與從前不同,今日來可是遇到了什麼事情?」
君扶風的身影一頓,轉過身來,咬牙切齒地道:「也不瞞著蕭兄。我前些日子碰到了一個無賴。」
蕭離有些不解地問:「你這樣看著我,可是與我相識的?」
「可不正讓蕭兄給說中了,此人正是與蕭兄相識之人。」君扶風袖子下的手緊緊地攥著,道:「他是御風宗宗主龐繆!」
「……」說起此人,蕭離臉上頓時黑了。他看著君扶風的模樣,心中有些不好的預感,猶猶豫豫地出口問到:「可是他、他對你做了什麼?」
「沒有。」君扶風乾脆地回答,好不拖泥帶水的口氣反而讓蕭離的心中隱隱覺得不安。
說起龐繆,如今的妖魔界大約超過大半的人數大多都不認識他。這個宗派已經全宗人馬都隱居了許多年,不理六界的事情。
與蕭離相識也是一個偶然。
這是一件蕭離自己也不想回憶的事情。就是因為那次的偶然相遇,蕭離才與幾十萬年前鼎鼎大名的扶風宗宗主相識。
然而相識的過程卻令他十分不痛快。也想到了一些不堪回首的東西。比方,這廝居然能看到自己的本相。
也就是因著這本相,才惹出了後來他與龐繆的一段孽緣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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