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eadx; 陳思懿帶著府城裡最好的郎中來到新村。
這郎中姓朱,名濟世,家裡世代為醫,是遠近聞名的神醫,是看在陳知府的面子上,才答應到新村走一趟的。
來到新村,朱郎中趕緊給余翔把脈,他非常嚴肅認真,把了左手,又把右手,然後仔細查看舌苔,眼睛,到最後,還是搖頭嘆息。
屋裡的人看到朱郎中神色,大家心裡本來抱著的一點希望,這時徹底破滅了,都垂頭喪氣,不敢問朱郎中結果。
艾連池畢竟老成持重,還算是局外人,比較冷靜,他問道:「朱先生,請問余翔的傷勢怎樣?」
郎中搖頭說:「里長受了極重的內傷,除非奇蹟出現!恐怕——」
往後的話,他就不說了。
陳思懿聽見郎中這麼說,心生絕望,一陣暈眩,倒在了屋裡。
眾人又是一陣忙亂暫且不提。
再說賈斌久高高興興地帶著鋼王李往新村里趕,一路上,他不斷地聽到新村的各種消息,剛開始新村除三惡,剿滅黑虎幫,東雙河鎮打黑除惡,各種的好消息不絕於耳,賈斌久恨不得肋生兩翅,飛回新村。可好景不長,他又聽說新村內亂,余翔身受重傷,生命垂危的消息,心急如焚。
賈斌久本來早就可以帶著鋼王李趕回來,可是鋼王李說,要想煉成純鋼,需要大量的煤炭,光靠木頭不行,於是,他們又繞道,買了許多煤炭,這才帶著車隊,往新村趕。
來到新村地界,明顯感到不對勁,田間地頭,人影稀稀拉拉,個個無精打采,毫無鬥志,這與他離開新村時的情形截然不同,賈斌久知道新村出了大事。
賈斌久一進新村,迫不及待地前往義和堂。見義和堂前已被圍得水泄不通,許多人攜老帶幼,在義和堂前跪拜祈禱。
賈斌久從人群里擠了進去。守門的見是賈斌久,便放他進去。
賈斌久一進屋,見屋裡氣氛沉重,醫生正在給陳思懿掐人中,這時陳思懿悠悠轉醒,閉著眼睛,忍住哭聲,眼淚從眼角湧出。
賈斌久顧不得看陳思懿,他跑到余翔的床前,見到余翔奄奄一息,如同死人一般。
他強忍悲痛,為不給大家添堵,以他一慣玩世不恭的語調對這余翔大聲說:「寨主啊,我老賈可回來啦,請到鋼王李了,你可要兌現承諾呀,要幫俺娶上媳婦啊!」
他的語氣和聲調,惹得屋裡的人都忍俊不禁,差點笑出聲來。
勝英眼尖,見余翔的手指稍微動了一下,大喜道:「里長的手指動了一下。」
李剛也看到了,說道:「是的,剛才動了一下,我也看到了。」
朱郎中忙地上前去把脈,大家心裡頓時感到有了希望,都把眼光投向朱郎中。
大家牢牢地盯著朱郎中的臉,希望他臉上凝重的表情能有所舒展。
朱郎中這次把脈更加仔細,過了許久,他泄氣地搖搖頭。
大家見此,剛剛燃起的希望,又熄滅了。
紅娘子呆呆地坐在床沿邊,雙眼無神,她已經好幾天都沒有正經吃飯睡覺了,一直守在余翔的身邊,怎麼別人怎麼勸,也不肯走。每餐飯由穆曉娥送到床前,在苦口婆心的勸說下,才勉強吃上兩口,然後又是坐著發呆。
整個新村亂成了一團,阿牛因為自責內疚,躲著不敢出來,只求速死。幸虧張雪梅關鍵的時候挺身而出,擔負起新村一切內務,協調新村的吃穿用度,才使得新村勉強的運轉下去。
吳耀祖眼看新村就要出大亂子,他一咬牙,做出了決定。
他把一封信揣進懷裡,找到了艾連池和勝英,把他們兩人叫到一個僻靜之所,拿出一封信說:「這是里長出事那天中午交給我的,讓我在他遇到不測後交給再紅娘村長的,前幾天我總覺得里長能夠醒來,所以就沒有交給她,現在看來,這封信不交出來不行了,否則新村可能會瓦解,這新村,可是里長的心血啊。」
勝英道:「這封信內容是什麼,里長給你說了嗎?」
吳耀祖搖搖頭說道:「什麼內容我也不知道,但就我的了解,里長事事想得深遠,這裡面一定有對當前亂象破局之法。」
吳耀祖又從懷裡掏出余翔腰牌遞給艾連池。
艾連池翻過腰牌,只見腰牌後面新刻著:「如遇不測,穆紅娘代我行使一切權力!」
艾連池回想起余翔在食堂前毅然決然的表情,毫無畏懼,這才知道,余翔是抱著必死的決心前去見紅娘子的,不禁在心裡讚嘆道:「顧全大局,臨危不懼,好樣的!」
吳耀祖也嘆息道:「他答應娶知府女兒,肯定有不得已的原因,里長不是那種始亂終棄,攀附富貴之人。」
勝英聽了這話,也覺得羞愧,如若不是當初他在師父面前扇風點火,或許事態不會發展到目前如此嚴重。
艾連池站起身,說道:「比起我徒兒余翔,我這師父感到慚愧,看事眼光太過狹窄,自以為是,慚愧啊!我這就去把紅娘叫來,你們等等。」
艾連池來到余翔的房間,陳思懿已經被人送往永和堂,只剩下紅娘和兩個郎中在屋。
艾連池前去對紅娘說:「紅娘,你隨我前來,我有重要事情對你說。」
紅娘子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余翔,又看了一眼艾連池,顯然是不放心。
孫郎中說:「村長,你去吧,這裡有我們在,沒事的。」
紅娘子這才跟著師父去了。
吳耀祖見紅娘子來了,他把信遞到紅娘子的手裡道:「里長吩咐,讓你看完後,把信燒了,不得讓第二人看見。」
艾連池又把余翔的腰牌遞給了紅娘子。
吳耀祖說道:「里長讓我代為傳令,此刻起,穆紅娘代為行使余翔的一切權力,管理新村以及東雙河鎮的一切事務。」
紅娘子低著頭,已是泣不成聲,淚珠如斷線的珍珠般從臉頰滑落。
艾連池對紅娘子說:「紅娘,你在屋裡好好地看完這封信,我們這就出去。」
說完,艾連池、吳耀祖和勝英走出了房門,把門關上,屋裡只剩下紅娘子。
紅娘子撕開信封,攤開紙張,余翔特有的熟悉的字跡躍入眼帘,紅娘子強忍悲痛,流著淚,看著這信。
信上寫道:「
吾妻紅娘、當你看著這封信的時候,我可能已經到了另一個世界,開始了新的旅程,請你不要悲傷,也不要哭泣。
本來承諾娶你,可是卻沒有實現,我很遺憾,也很後悔。我向你道歉,請求得到你的原諒。
請不要責怪陳思懿,她是無辜的,愛一個人並沒有錯,她有權利選擇她的追求,她是一個善良單純的女孩子,她的身上,有你的影子,你們將來一定能成為好朋友。娶她,主要源自於我與她的父親有秘密約定,這是我必須完成的承諾,也是我的人生宿命,這個秘密協定請千萬不要對第二人提起。
為夫多想再聽你叫一聲相公,多想執子之手,與你偕老,那是多美的奢望啊,想想都讓我對人生產生無比留戀,如果有來生,無論我付出多麼大的代價,無論遇到多大的困難,我都要牽著你的手,一起走完人生的旅程,那該是多麼激動人心的事情啊。
適逢亂世,未來的歲月,將更加殘酷,六月往後,將是千年不遇的大旱災,大饑荒,請你帶領全村人修水利,搞生產,廣儲糧,團結一心,才有可能在這亂世中,求得一線生機。
不久之後,賈斌久就會帶著鋼王李回來了,屆時,吳耀祖會把煉鋼、造槍之法交與你,請你利用這些技術煉出純鋼,造出槍支,亂世之中,只有掌握了先進的武器,才能立於不敗之地。有了糧食,有了武器,再也沒有人敢小瞧新村,新村的力量便會不斷增強,壯大。
吾妻紅娘,要學會放下過去,忘記我。日子會一直在過,時間一直在流逝,你積累了太多的過去放在心裡,心會負擔很重、你也不會快樂的,我也不會快樂。將來無論你和誰走到一起,結為夫妻,我都會祝福你們,祝福你們幸福快樂!
東雙河鎮、新村一切事物就拜託你了,不要害怕,隨心而做,人在做,天在看,上天會給你指引的!
看完此信後,請務必燒毀!」
紅娘子強忍著悲痛,看完了信,她再也忍不住,放聲嚎啕大哭,一代傳奇女俠,直哭得房屋的灰塵瑟瑟落下,她本是堅強的人,自從遇到余翔以後,她機會把一輩子的眼淚都流了。
吳耀祖和勝英幾次想進門規勸,都被艾連池給攔住了,艾連池道:「讓她哭吧,哭出來就沒事了,不要打擾她。」
哭了許久,紅娘子哭得筋疲力盡,信紙上已經灑滿了她的斑斑淚痕。
紅娘子劃著了火摺子,用顫抖的手,把信紙放到了火上,猶豫了很久,最終,又收了回來,小心翼翼地折上,貼身放好。
她擦乾了眼淚,攏了攏散亂的頭髮,打開了門。
見師父他們三人還站在門口,紅娘子歉意地給師父請了個安,無精打采地回到了永和堂,倒在床上,昏昏地睡到了第二天。
第二天五更天,紅娘子來到聚賢堂,師父師兄們已照例在院子裡練功,武聖人艾連池一見紅娘子到來,心裡驚喜不已,畢竟,好幾天都沒有來練功了。她能來,說明,她已經放下了一切,有了新的開始。
武聖人教紅娘子運氣調息,紅娘子的根基好,其實打通任督二脈,只是早晚的事。
艾連池問道:「紅娘,為師運功助你打通任督二脈如何?」
紅娘子出乎意料地答道:「師父,能不能等等,新村事務繁多,怕是沒有時間。」
艾連池想想也是,如果要打通任督二脈,必須要閉關好幾天。於是說道:「好吧,等忙過這段!」
艾連池就交給紅娘子一些實用的輕功。
練完功,紅娘子回到了永和堂,對著銅鏡,仔細地擺弄著頭髮。
當她再次從房間裡出來的時候,大家驚訝地看著紅娘子,紅娘子絲毫不避諱眾人的眼神,徑自來到余翔的房間,屋裡的人驚奇地看著紅娘子的頭髮已經盤成同心髻,這在本地,這就是向外人宣告,她已經嫁做人婦了。
她前幾天神情恍惚,可今天像換了個人似的,精神飽滿。
紅娘子坐在余翔的床邊,輕輕地握住余翔的手,仔細地端詳了一遍余翔的臉。
她問道:「朱郎中,我相公傷勢怎樣了?」
朱郎中支支吾吾,他還不能確定紅娘子說的是不是余翔。
孫郎中答道:「傷勢還算平穩,已經餵了些湯藥。」
紅娘子道:「有勞兩位先生,我相公就交給兩位了!」
說完,她深情地看著余翔道:「相公,放心吧,我一定會按照你的囑咐,把新村建設好。」
這時,她注意到余翔的眼珠子動了一下,似乎有了感應。
紅娘子忙說:「我相公眼珠子動了一下,朱郎中,快來看看。」
朱郎中忙地上前,把住了余翔的脈博,仔細地切脈,過了一會,面露喜色道:「余里長的脈搏似乎比之前強了些,孫先生,你來試試!」
孫郎中上前把脈,喜不自禁道:「是強了些。」
紅娘看著床上的余翔,眼淚又止不住流了下來,她知道余翔能夠感知到她,她握住余翔的手,久久捨不得放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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