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宙和平宣言 第4章 卒子的道別

    抵抗組織的生活區里每個人都顯得十分忙碌，這些天餘歡和汪宇也加入了其中。筆神閣 www.bishenge.com在整個『基地』做一些零活都會獲得相應的報酬，一種存在身份手環裡面的貨幣。在這個基地里百分之98都是中國人，所以大家也就比較親切的稱為rb，也都叫做幾塊錢。

    汪宇運氣十分不錯，他的『夢迪姐姐』，也就是剛到基地是審核他的那位，聽說他要『找份工作』便直接讓他去辦公區找了些細碎卻不累的後勤零活。雖然不辛苦，可開始幾天也難壞了汪宇。

    餘歡則是在早晨在療養區分配藥品和醫療設備，上下午一起和趙燃在戰鬥演習廳按照資料鍛煉自己，趙燃按照手環里對異能的入門講解一點點的熟練著自己的能力。餘歡則是和大多數演習廳里的人一樣，用各種模擬設備和鍛煉器材，強化著自己的肌肉強度和反射神經，有時還對槍械進行少許的練習。

    午間和晚間，餘歡則是兼任了叫餐服務的送餐員。每天過的忙碌且充實，這樣的生活持續了大概一個禮拜。

    餘歡是第一個得知凌世奪醒來的人，在療養區他除了沒事找趙燃嘮嘮嗑，就是關注傻奪的事情。餘歡通過手環，私信通知了趙燃和汪宇。某天上午，四人齊聚在凌世奪的病房。

    「握草，這麼說我昏迷了得有十多天？」大傻奪看著自己周圍剛剛拔掉的好幾根輸液管，沖三人問道。

    「今天正好十一天。」汪宇看著手環上的日曆，數了四遍，三個結果，然後隨口胡說道。

    看著大傻奪一臉懵逼的表情，大傻燃衝著他的腦袋猛地拍了一下：「你咋的了趙小傻？失憶了？不記得爸爸我了？」

    「滾犢子！」

    餘歡和汪宇一人又拍了傻奪一下，汪宇被經過的護士長抓了個現行，一頓批評教育。

    ……

    「那就是這個組織的人救了咱們唄？真想去外面看看，反正這個病房是和外面醫院差不多，挺不錯，就是沒窗戶。」大傻奪靠在床上喝著營養汁，一臉嚮往的說道。

    「嘭嘭嘭——」一陣敲門聲，汪宇把門打開以後，七八個穿著職業裝的男男女女徑直走了進來。其中有些熟悉面孔，幾天沒見的杜徽，和汪宇正在拋媚眼的夢迪姐姐。

    「哦，大傻奪。我跟你說一下，這位是杜徽，杜長官，剛才和你提到過的。後面是汪宇的夢迪姐姐…呃…」餘歡簡單向兩邊互相作了個介紹。

    杜徽似乎永遠都一副不緊不慢的笑臉，沖餘歡幾人擺了擺手，「咱們基地的醫護人員，要給凌世奪做個檢查和審核。咱先到外面去吧。」

    凌世奪有些茫然的看著餘歡幾個，汪宇率先說道「沒事，大傻奪！夢迪姐姐他們是好人，特別好的那種！」

    所有人都是一頭黑線，汪宇則是一臉『給你一個堅定的眼神』你自己體會的表情，隨餘歡三個人出來的還有杜徽，姚夢迪（也就是『夢迪姐姐』）和一個身材高大，體格強健的年輕人。

    「最近還適應嗎？「杜徽笑呵呵的沖餘歡幾人問道，還從懷裡拿出了一個鐵盒，從裡面拿出一塊碎的巧克力吃。

    餘歡摘下帽子，摸了摸自己在生活區花費5塊錢剪的卡尺頭。「很棒，非常感謝杜長官你照顧！」

    杜徽看了一眼餘歡的髮型「你這是決心去前沿區了啊？」

    「那必須得是個戰士！」

    「哈哈，魚屁股弄的這個大光頭我看一次笑一次啊哈哈哈…「沒等杜徽說話，汪宇就在一旁笑個不停，這些天汪宇一直在對餘歡的新髮型吐槽個不停。

    杜徽臉上笑意更濃了「哈哈，咱們又不是解放軍，沒必要劃一到髮型！挺好，不過有一點要告訴你們，既然決定加入戰鬥序列，以後的日子就沒有現在這麼清閒了，會很累，畢竟我們是在和我們從未企及過的敵人戰鬥。到時候你們三個，很可能由於自身特質不同，分往不同的作戰部隊。先有個心理準備，好好享受你們小哥兒幾個在一起的這段時間。「

    確實如此，短暫的幾天基地生活，雖然忙碌但餘歡卻十分享受。外面那種麻木和壓抑的感覺，可能餘歡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逃避或者說選擇性的忘記那種滋味。可是他選擇的道路，並不是追求這種可能是一生也可能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停止的安逸。

    「那個…杜長官。我不能加入地球抵抗組織。「一直沉默的趙燃突然開口道。

    「哦？「杜徽先是看向趙燃，略微楞了一下，又將目光掃向餘歡和汪宇，見二人一臉尷尬但是肯定的表情，杜徽旋即恢復了親切的笑容」哈哈，倒是我先入為主了。整個東北（即d區）重建區你應該是回不去了。怎麼樣？有什麼具體可行的打算嗎？「

    「我要去無人區，有一幫從小玩到大的朋友。都在那兒…也都是…異能者。先前偷偷來找過我很多次了。「趙燃有些吞吞吐吐的說道，畢竟抵抗組織對他有救命之恩，偏偏他又不是一個喜歡當『小兵』的人。

    「嗯…你有你自己的考慮，我也不攔你。想走走的時候我派人送你，這些天先養養傷，基地里有什麼能學習的抓緊拷貝一份。有什麼需要隨時找我。」

    「杜長官，這段時間麻煩您了。真心感謝！等世奪好一點，能下床走動，我也就放心了，到時候就走，不耽誤您太久。真的十分感謝。」趙燃前二十年這麼客氣的時候，一隻手絕對可以數的過來。這點餘歡是清楚的，不過更為現實的事情擺在眼前，救命之恩，按照趙燃的性格，估計會是他以後的一輩子的羈絆。

    「客氣的話以後不用說，十年前吧，我像你這麼大的時候，也是有主見，而且屬於一條路走到底的那種！那個時候過來的，都理解。有困難的話，隨時歡迎你回歸基地，回歸組織。」杜徽臉上多了些嚴肅，餘歡認為這便是他的為人，友好且善良，待人接物如此，本心似乎也是如此。

    在杜徽身後跟隨著的壯碩青年，看了一眼趙燃，深深的嘆了口氣。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徽哥，裡面那些和大傻奪在一起的人，是幹嘛的啊？傻奪身體不會有啥後遺症吧？以前我就覺得他最多也就是個智障，剛才跟他聊了一會兒，現在他那狀態像腦殘啊！」汪宇沒心沒肺的嚷嚷道，不由得逗得姚夢迪一陣輕笑。

    要是隨便換個其他什麼『長官』，汪宇就屬於那種一輩子軍旅生涯都要去炊事班背黑鍋的兵，毀就毀在一張破嘴。然而杜徽只是微微一愣，「啊，以後都是戰友了，也沒什麼好瞞你們的。裡面除了咱們基地的醫護人員，還有康復中心裡和我一樣原來屬於戰鬥序列的同志，負傷了來生活區基地療養，也要為戰鬥部隊做點貢獻嘛！吸納新鮮的抗爭血液加入咱們，只不過特殊時期，人手不夠！對了…其實除了好長時間沒人這麼親切的叫過我了，以後你們都這麼叫就行，隨意一點！「

    汪宇摸著後腦勺痴呆的笑了笑，滿臉的人畜無害。

    餘歡白了他一眼，轉頭對杜徽有些急促的解釋道「其實傻奪的情況挺特殊的，他恨外星人，比誰都恨那些怪物。也對自己的父母很失望…反正我覺得他一定會加入咱們的。對於家庭情況如果有限制的話，他可能就很難加入了，但是他本身要和他的家庭分割來看啊！」

    「你想哪兒去了！餘歡啊，咱們又不是兩個多世紀以前，哪兒還考查家庭出身！他特殊，但絕不是因為任何的外部因素。他是少數的返祖異化者，我們這裡沒有具體培養他們這少數一類人的方法和能力，是要把他轉移到精英部隊，這種精英部隊，以我的權限也知道個大概，連它的名字都不知道。「杜徽雙手一攤，耐心溫和地解釋道。

    「返祖？」餘歡和汪宇都是一怔，顯然有些不理解。

    杜徽一隻手托著下巴，邊想邊說到「說是返祖，其實是一種『進化』。一種人類中佼佼者，先驅者獨有，只有他們自己才能感受到的進化。只是這種進化，外部所表現出來，能被我們看到的就只有類似於返祖的特徵，人類作為智慧生物，在進化的過程中看似捨棄了很多不必要的『冗贅『，不過這些，只有在被我們叫作低級動物身上才有的生命體徵，正是一種我們適時所需要的，被入侵者帶來的天災強行選擇下進化出來的特徵。我知道的大概就只有這麼多，算不上秘密，等你們加入戰鬥部隊，早晚會知道的。「

    「進化…嗎？」餘歡回想起了，他們在死裡逃生的那天，凌世奪發出的如同野獸般的低吼聲。不禁低頭，陷入了思考……

    ……

    時間過了幾天，大傻奪的身體似乎真的如野獸一般，至少從恢復的時間來看是如此的。

    趙燃是一個和熟人可以沒皮沒臉插科打諢的人，但骨子裡絕對是個堅強且有一些自負的人，大傻奪的槍傷痊癒很快，剛如同正常人一樣對一切食物和行為沒有了禁忌的時候。當天晚上，趙燃就從生活區的日用品集散中心買回來很多酒和零食，晚飯過後四個人重聚在餘歡和汪宇的房間，有兼職工作的提前請了假，真正完全的放鬆下來身心，喝醉了一次。

    其他三人醉沒醉，餘歡不得考證，因為和他們三個論酒量就像牲口一樣的人相比，想喝到底基本等同於喝到死。反正餘歡知道，趙燃一定是沒喝多的，第二天早上八點左右，當他被渴醒的時候發現像死狗一樣睡在地上的汪宇，坐在沙發上大口抽著煙的凌世奪和不見蹤影的趙燃。

    「燃燃，走了啊？」餘歡喝了口水，沖凌世奪問道。後者揉了揉滿是血絲的眼睛點了點頭，餘歡捏著瓶子朝嘴裡猛灌了幾大口水「哦…」

    這天中午杜徽還特意親自來了一趟餘歡的房間，告訴幾人，趙燃的安全問題不用擔心，他給趙燃配了輛傀儡政府的通行機車，路線也明確的很仔細。派去保護其人安全的人，一路上傳來的消息都是無狀況。

    是的，這樣崩壞的年代就是如此，可能剛剛還在勸你『離開總是難免『的人，也轉身就要離開了。唯一值得慶幸的是，現在所處的周遭，所經的際遇里，大多數人都開始學會講真話，少了很多或善意或惡意的欺騙。所以當身邊有人離開，大可不用懷疑他背叛了你們之間的感情，只是他還有屬於他，且未完成的使命。

    幾天之後。凌世奪還算有『良心『，本來決定連招呼都不打就直接去他責任所在的精英部隊，這是後來汪宇發現了他用十分難看的字跡寫到一半就揉成紙團的』離別信『才知道的。可還是對兄弟感情的惦念吧，餘歡和汪宇在接到凌世奪的手環留言之後，匆忙從各自手頭上的任務地趕回來的時候，後者簡便的行李包裹已經打好了。

    「兄弟，自從你倆救了我和燃燃，咱一起從學校逃出來，包括燃燃，不管咱們加入了什麼組織，其實都差不多，都是要先活下來，然後可能讓自己變得更強，再可能去和外星怪物動刀動槍。真的，這個年代就有兩種人，苟活的和不想活的，我們都是那種不想活的。無論在哪兒，只要從咱們和那些侵略進來的怪物所劃定的狗屁規則背道而馳的那一刻開始，咱們就不是一個普通的人，異能者也好，不是也好。我們是一個小兵，棋盤上的卒子，過了河，就沒有退路了。咱們…彼此珍重，努力的，燃燒起來，炸死它們。「

    凌世奪突如其來的告誡讓餘歡、汪宇兩個人都不太適應。汪宇一瞬間甚至認為自己才是那個大腦里空空如也的腦殘，其實事實和這一想法很接近，只是他自己不知道罷了。餘歡也不知道凌世奪將要面臨什麼，這點怕是當事人自己也不盡數知曉。

    （大概是因為…他是我們幾個裡面，唯一接近過死亡的人吧。）

    「屁股，幫我把桌上的煙拿過來唄。我給忘了！」凌世奪站在房門口，最後一遍整理檢查著自己一眼可以看清全部的背包。

    餘歡將半包煙遞給凌世奪的時候，自己抽出了一根叼在了嘴上，記住了凌世奪最喜歡的這一種香菸，一個十分復古不常見的品牌，焦油量嚴重超標，名叫『中華『。

    「你瞅啥啊，給爸爸把火點上啊！」餘歡瞪了一眼凌世奪，鄙視著他沒有眼力價。

    凌世奪歪著脖子，笑呵呵的看著餘歡「瞅你咋的啊？你平時不挺反感這玩意的嗎？」

    「爸爸就想飄飄欲仙了今天，你別磨嘰！快點上吧，我沒打火器。」

    凌世奪笑了一下，從衣兜里摸出了火機「好嘞，大兒子。」給餘歡點上了煙。

    汪宇有些疑惑的看著餘歡，一再索要下，凌世奪的半包『中華『煙都給了汪宇，這個二愣子也想明白吸菸是什麼感覺。

    餘歡第一次吸菸，還是一種對身體不健康的，凌世奪口中真男人該抽的『辣煙『。煙霧繚繞，吞雲吐霧間，不免嗆出了眼淚。目光有些模糊，直到目力所不及的地方，他的兄弟，還是頭也不回。

    餘歡的親人在他很小的時候由於交通事故與他陰陽相隔，給他的童年留下了濃重的陰影。所以他不喜歡離別的感覺，就像他曾經不喜歡菸草的味道，但總會習慣的。起碼在以後漫長的時間裡，離別總是伴隨著他手中的香菸，道別太多，吸菸也就上了癮。香菸點燃，嘴裡的苦澀和心中的憂愁能都隨著煙霧慢慢散去。所以在他看來，兩者的味道差的不多。

    以後的日子裡，餘歡也一直抽著這種廉價且不健康的中華煙，也總能想起那句影響著他一生的話。

    （我們啊，都是棋盤上的卒子，過了河，就沒有退路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