澹羽降臨在寶船上,看向瞿志揚和阮玉玲,笑道:「兩位可願與本少一起,由這小鱷魚馱著前往帝都?」
「之前,我與師妹有眼不識泰山,一路上說了許多胡話,冒犯了澹公子,您不在意嗎?」瞿志揚問道。
澹羽笑了笑,道:「你們一路上對我照顧有加,又何來冒犯之意?」
「澹公子,您真的不怪我們嗎?」阮玉玲問道。
澹羽點了點頭,道:「當然。你們是否願意與我結伴同行?」
瞿志揚和阮玉玲對視一眼,答應下來。
他們很清楚,若是留在寶船上,等到澹羽離開之後,晏永暉等人定會追問自己。
到了那個時候,不管是瞿志揚,還是阮玉玲,都會成為眾矢之的。
「走吧。」
澹羽說完,袖袍一卷,無形的力量托著兩人,一起飛掠到了巨鱷背上。
艾莉絲緊隨其後,也落在了三人身邊。
「去汴京城。」
澹羽隨意坐下,不得不說,這鱷魚大如山嶽,比那寶船要平穩得多。
「遵命。」
巨鱷載著澹羽等人,乘風破浪而去。
寶船之上,眾人眺望這一幕,驚訝得說不出話來。
嘩啦!
巨鱷遨遊在沂濛河中,速度極快,將寶船遠遠地甩在腦後。
一路上,瞿志揚和阮玉玲神情恍惚,就好像在做夢一樣,他們還是第一次乘鱷渡河。
面對澹羽時,兩人已不像從前那般隨意,口無遮攔,而是多了一分敬畏。
澹羽自然能夠感受到,卻不以為然。
之前他的身份並未被揭破,所以瞿志揚和阮玉玲,才會把自己當作同輩,暢所欲言。
如今,得知了澹羽的身份後,這兩人坐立難安,內心惶恐。
這種情況是可以預料到的。
擱在大千世界,一些仙人遊歷天下時,往往隱姓埋名,不會隨意地暴露自身強大的氣息。
否則,沿途不知會驚擾多少生靈,造成不必要的動盪,也給自身帶來麻煩。
因此,凡是修為通天徹地的大人物,若是遁入紅塵,必會掩蓋自身氣息,甚至改頭換面。
既不驚擾他人,也能悠然自得。
這一切的關鍵,就在於,天上的皓月,不會和地上的螢火蟲爭光。
此刻,就算澹羽和瞿志揚、阮玉玲緩和關係,也肯定不會像以前一樣,談笑自若。
倒不如順其自然,也可以落個清靜。
時間一點一滴地流逝。
不到一盞茶的功夫,遠處可以看到港灣,舟楫幢幢,稠密如林,一片熱鬧繁忙的景象。
「慢著,別進港灣。」
澹羽吩咐道,他不想驚擾岸邊的居民,暴露了行蹤,故而讓巨鱷停了下來。
「大人,前方便是白石灣,上岸之後,再沿著官道前進二十里,就能抵達銅嶺關。」
巨鱷停在水中,恭敬地說道:「過了銅嶺關,便可抵達汴京城了。」
澹羽站起身來,道:「你可前往幽寂嶺,尋找龐文澤,由他賜你化形之術,若半年內,你蛻化成真正的妖修,再來尋本少,我會賜予你一門秘法。」
「多謝大人,小的感激不盡。」巨鱷說道。
澹羽想了想,問道:「你可有姓名?」
「大人,小的這些年,一直生活在沂濛河中,過往的船夫都叫我沂濛水君。」巨鱷說道。
「走吧。」
澹羽袖袍一卷,以無形的力量,托起瞿志揚等人,御水而行,朝岸邊掠去。
「大人保重!」巨鱷說道。
直到澹羽等人消失在遠處的山林中,它才戀戀不捨,收回目光,沉入河中。
巨鱷決定,現在就去豫州,尋找龐文澤,為化形做準備。
澹羽剛登上岸不久,一隻閃電隼破空而來,利爪之上,帶著密函和布袋。
他接過密函,打開一看,就見上面寫道:「汴京城乃梁國的政治中心,城中設有哨塔,由大內高手坐鎮,監控城內動靜,以防災禍發生,公子行事需要多加小心。」
「帝都之內,戒備森嚴,無法用閃電隼傳訊。若是公子有要事相商,可以捏碎布袋裡的千里傳音符,天機閣自會派人與您接洽。」
「最後,祝公子掃平一切障礙,得償所願。」
看完,澹羽燒掉了信箋,將布袋打開,只見裡面裝著幾塊玉符。
這便是那「千里傳音符」了。
澹羽直接取出兩塊玉符,遞給瞿志揚和阮玉玲,道:「若是你們在汴京城中遇到了危險,可以捏碎此符求救。」
「多謝澹公子。」
瞿志揚和阮玉玲接過千里傳音符,齊聲說道。
他們都沒想到,像澹羽這等強大的存在,還會在意自己的安危。
「山高水長,後會有期。」
澹羽拱手說道,帶著艾莉絲離開了。
目送那道頎長的身影漸行漸遠,瞿志揚和阮玉玲如釋重負。
顯然,之前和澹羽一起乘坐巨鱷渡江的時候,兩人表現得十分拘謹,惴惴不安。
不過,真正和澹羽分別之後,瞿志揚和阮玉玲輕鬆之餘,內心浮現出一絲傷感。
此次分別,恐怕永無相見之日!
......
銅嶺關。
汴京城外最大的關隘,猶如一道堅不可摧的防線,鎮守在帝都之外,無人可以撼動。
此關依山而建,通體以巨石搭建而成,澆築鐵水銅汁,本身就是一座大陣的樞紐。
傳聞,運轉之後,銅嶺關便會演化成一座殺陣,足以鎮壓天罡境修士。
澹羽牽著艾莉絲的手,一男一女,在山林間徜徉,恰似神仙眷侶。
沒過多久,兩人就抵達了銅嶺關。
前方,都是等待著過關的旅客,摩肩接踵,擠得水泄不通。
而在關隘兩側,駐紮著一群披堅執銳的士兵。
更有一個身穿藍色甲冑的中年男子,腰挎長劍,佇立在城牆之上,冷漠地盯著行人。
七日前,駐守在銅嶺關的大梁戰將陶維浚,接到了當今陛下的旨意,命他封鎖關口,但凡入帝都者,都要仔細盤查。
據說,最近一段時間,有很多來自大齊和大周的探子,試圖潛入汴京城,必須嚴加防範。
澹羽和艾莉絲排在隊伍中間。
他也沒想到,從路上回京會如此麻煩。
「下一個。」
聞言,澹羽走了上去。
一名士兵上前,拿出一沓人物畫像,有男有女,和他進行對比。
澹羽注意到,那些畫像的人物,栩栩如生,顯然是大齊和大周的探子。
「你身上可有自證身份的路引?」
士兵收起畫像,隨口問道。
澹羽搖了搖頭,道:「出門太急,忘記帶了。」
「沒有路引,就必須進一步核查你的身份,站好別動!」
士兵說完,從懷裡掏出一面探測寶鏡。
隨後,他舉起寶鏡,對準了澹羽。
頓時,光滑的鏡面上,湧現出一陣靈光。
嘭!
片刻之後,寶鏡直接爆碎開來。
士兵手中的探測寶鏡,是由大梁樞密院的天罡境修士製作而成,能夠識破易容改貌之人,揭穿其真實身份。
哪怕是妖精和鬼怪,都無所遁形。
然而,照射澹羽之時,探測寶鏡卻碎掉了,這是之前從未發生過的事情。
士兵愣了一下,旋即高喊:「來人啊,有情況!」
頃刻間,駐守在關隘附近的士兵,都握緊了手中的兵器,神色不善地盯著澹羽。
鐵血肅殺之氣,猶如風暴席捲開來。
正在排隊的旅客們,頓時驚慌失措,四散奔逃,遠離了是非之地。
剎那間,澹羽的四周,除了艾莉絲之外,空無一人。
氣氛陡然變得壓抑。
澹羽負手而立,面無表情,仿佛剛才發生的事情,與他無關。
「你是哪國的密探,還不從實招來,若有半句謊言,格殺勿論!」
那名士兵大喊,氣息兇悍。
附近的士兵們,立刻沖了過來,結成戰陣,把澹羽和艾莉絲圍困其中。
這些士兵,不知經歷了多少血戰,遠非尋常武者可比,故而驕悍。
當他們的氣勢席捲開來,附近的行人都心驚膽戰。
就在這時,城牆之上,就傳來一道雄渾的聲音:「何事如此驚慌?」
那是一個腰挎長劍的中年男子,濃眉大眼,身材挺拔,居高臨下地盯著澹羽。
「啟稟將軍,方才屬下以探測寶鏡,想要查明此人的身份,不料寶鏡無緣無故地破碎。所以,我很懷疑,他是敵國探子,身上藏著干擾查探的東西。」那名士兵恭敬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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