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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滋滋…」豆子般的汗珠滴在混凝土上,僅僅只是滋的一聲,便已經消失不見,仔細看,會發現,剛滴落汗珠的地方,有一小塊白色的斑點。
「三兒,你在那磨磨磯磯的幹嘛,快點將那車混凝土推過來。」包工頭的聲音,如火車鳴笛般…
「就來啦,我喝口水就來。」那個叫三兒的男人放下滿滿一斗車的混凝土,急急忙忙繞到不遠的一堆爛磚後面,那裡,有個自來水籠頭。
三兒麻利的擰開水閥,水經過十多米長的軟管慢慢的涌了出來,三兒張口接住了那湧出的水線,咕嚕咕嚕的吞咽著:「他娘的,這鬼天氣,怎麼這麼熱…」
三兒喝了個滿飽,又用自來水將全身上下淋了個通透,終於有了一點點涼意了。三兒擰緊水閥,又急急忙忙的去推那滿載著混凝土的斗車,肚子裡響起陣陣嘩啦啦的水聲…
「三兒,快點啊,這麼多人等著你一個人。」包工頭看著三兒不停的埋怨。
「坤哥,剛剛喝水去了,嘿嘿,下一趟我能快很多的。」三兒陪著笑。
「他媽的,天氣預報說今天三十五度,可現在這溫度,在地上放個雞蛋都能直接曬熟了。」一旁的瓦工老陸抬起袖子擦了擦臉上的汗。
「大傢伙兒抓緊點啊,把這堵牆砌完了就回去吃午飯。三兒,你拉混凝土也快點跑,什麼時候回去休息就看你的了。」那個叫坤哥的包工頭看了看才砌三分之一的牆面,做著思想大動員。
「就是啊,三兒,你快點,只要不讓我們等著你的混凝土,很快就能搞好了。」旁邊十來個泥工大工,往磚上抹著水泥漿往那牆面上砌。
三兒推著空斗車急急的往回趕,衣服皺巴巴濕噠噠的粘在身上,早已分不清是剛淋的水還是身上淌的汗…
來來回回了幾十趟,三兒用自來水淋濕了五六遍,終於,最後一塊磚也安安穩穩的立在了那扇牆面。
「三兒,收拾收拾,斗車和灰桶里都加滿水,不然,水泥漿到下午就全站干在上面用不了了。走,吃飯去,這狗日的天氣,熱死了。」包工頭坤哥帶著那十來個泥工大工離開了,三兒連忙將水管接了起來,開始往斗車和灰桶里注水。
等三兒忙完來到工地那簡易食堂時,坤哥和那十來個瓦工正在玩牌等吃飯。三兒從柜子里拿出手機,開鍵盤鎖,打開圖庫,一段小孩子的笑聲從手機里傳了出來,那是今年正月初八從老家出來時特意錄製的一段,看著手機視頻里孩子的一舉一動,尤其是兒子坐在那跳跳球上,跳著跳著一個跟頭摔在了地上,爬起來,摔下去,再爬起來……三兒咧開嘴憨憨的笑。
三兒,本名叫韋品閒,家在湖北恩施一個叫棲鳳鎮的偏遠山區,三十歲的他跟著這個叫坤哥的包工頭做瓦工小工十年了,二十歲那年,沒文化沒特長的他南下深圳卻沒找到工作,最後無奈之下只好去找個工地,靠賣苦力掙錢。能吃苦肯吃苦的三兒很討坤哥喜歡,工錢也比別的小工工資給得多了一點點。三兒跟著坤哥的第三年,便用掙來的錢在家說了個媳婦兒,生了個胖娃兒,取名韋宗貴,今年六歲。
坤哥是四川人,他知道三兒家裡條件不好,就讓三兒將他老婆也帶來了深圳,幫忙做做飯菜洗洗衣服,一個月給她兩千塊錢。小宗貴便交給了他爺爺奶奶照看。
三兒看著手機里鬧得歡的兒子,尋思著,上次打電話回去時,聽老媽說,村子裡今年來了個新小學老師,小傢伙六歲了,也該讓他上學了。這個秋季,對於小江來說,是不平凡的開始,也是人生中重要的轉折點。經歷了十幾年的寒窗長跑,今年終於畢業了,雖然工作沒有轟轟烈烈,也遠離燈紅酒綠的城市,但至少能夠自給自足,再也不用父母操心學費的事了。
望著宿舍門前的大山,高聳的山嶺上,樹木從石縫裡長出來,也蔥蔥鬱郁一大片。小江怔怔地看著,初來乍到的那種慌亂瞬間減去一半,草木尚且不挑地兒,她有什麼理由對這份工作表示不滿?有什麼理由嫌棄這個座座大山環繞的簡陋的學校?
「江老師,外面有人來報名。」同事小王衝著宿舍喊道。
「哦……馬上來!」小江從沉思中回過神來。此時已是開學時間,由於學校偏僻,也沒幾個老師,招生的工作就由小江和小王負責,今年是小王來這兒的第三個年頭了。
小江連忙跑出來,看見小小的操場上站著一對爺兒倆,爺爺六十多歲,微微駝背,戴著一頂草帽,灰色的無袖背心下,裸露著黝黑黝黑的皮膚,腳下穿著一雙黃色的塑料拖鞋,一看就知道是純樸的農民。孫子長得蠻壯的,大約六歲光景,但穿得還算整潔,臉上洋溢著天真的笑容。
「老師好!」小傢伙甜甜地跟小江打了招呼。
聽小王講,這兒大山裡的孩子都挺懂事的,前幾年村民們都沒有及時送孩子上學的意識,老師們都要挨家挨戶的去做思想工作,現在好點,大部分都能自覺按時開學,個別輟學的,老師還得去了解原因。
「小朋友早!『」小江微笑著領著爺兒倆來到教室里,寬敞明亮的教室里,充斥著小孩好奇的眼神,迴蕩著他們的笑聲和說話聲。
小江操著標準的普通話,耐心地聽著爺爺用地道的方言,在小王的幫助下,正確地記錄下了這個新生的信息:
學生韋宗貴,父親韋品閒,年齡6歲,以及詳細的住址和聯繫方式。
「小朋友,你爸爸媽媽怎麼不送你來啊?」小江隨口一問,小宗貴的臉上迅速地掠過一絲難過,告訴江老師,他們在山外面很遠很遠的大城市裡找錢。
找錢!小江想起了自己的父母,也是四處奔波,為供她姐弟倆上學,常年在外,印象中與父母呆在一起的時間實在太少了。
小江心裡不禁湧起對小宗貴的一種「同病相憐」的情愫,這種對山外邊很遠很遠的城市的模糊概念她太熟悉了。
山,還是古時的山,但它阻隔的不再是戰火,疾病,而是親情……
小江又望向不遠處的山,山上的那些並不挺拔的樹木,好像很安詳地守護著自己紮根的那零星土屑,小心翼翼地長在石隙里,在風吹雨打中越長越實,依稀間,小江似乎看見了自己的命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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