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望黎明號 第十三章 青魔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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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著村後影影綽綽的身影，和壓低聲音的嗚咽，陸遠一時沉默，然後強撐著轉身離開。

    那些自然是倖存的村民，如今大火已經熄滅，那些人徘徊在村後，只因為害怕陸遠，不敢回村。

    「你等速速收拾些細軟，遠走他鄉！元人明日定來報復！速去！速去！」

    站在村口，陸遠連吼三遍，這才轉身離開。

    隨意尋了處隱蔽所在，陸遠停下來運功療傷。

    良久，天色微明，陸遠拂袖站起身來，傷口的流血都已經止住，內傷也好了七七八八。

    「我以為還要等二十年」，陸遠看著升起的朝陽，自語道。

    「可我發現，我能等，可那些鐵蹄下的草民等不了！」

    說完這句，陸遠轉身走下山坡，在路的盡頭，已經有大面積的煙塵揚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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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數日後，距離大都不足百里之處。

    陸遠渾身浴血的站在樹下，四周橫七豎八的躺倒這二十幾個元兵。看著已經折成兩段的青霜劍，陸遠一聲嘆息。可惜了大師兄的一片心意。只是這劍雖好，隨著他大小廝殺十幾場後，壽命也終於走到了盡頭。

    陸遠隨手把那統領的馬刀掛在腰上，又挑了幾把完好的馬刀掛在馬背上。最後把斷成兩截的青霜劍收進劍鞘，運功打進了樹根下面，待將來再來尋回。

    才在樹下休息不過半晌，遠處就又有元兵騎兵的馬蹄聲傳來。陸遠起身，翻身上馬，又牽起另外一匹馬，向著元大都的方向深深看了一眼，策馬向北方行去。

    這幾天他舍了南下的心思，向著元大都一路殺來。遇到大隊人馬自然是躲的遠遠的，但是只要人馬少於二十人，他就會毫不猶豫的揮劍斬殺。一路上或斬殺信使、巡邏兵，或者刺殺蒙古貴人，或者燒元人的糧草輜重，無所不用其極。

    元人朝廷的海捕文書雪片一樣灑將下來，士兵更是前堵後追，可是眼見他一路忽隱忽現，廝殺著直奔大都而來，就連大都的元人貴族都慌了。

    此時蒙古人入主中原近七十年，早已不是當年縱橫歐亞的那支蒙古騎兵。大部分蒙古貴族甚至比宋末的漢人官僚還腐化墮落。只是尚有一些蒙古貴族如襄陽那兩個人一般，崇拜戰功顯赫的先祖，勤於練兵，所以蒙古還有一些精銳。

    如今這些部隊都因陸遠，而被吸引到大都的周邊。嚴防死守，如臨大敵一般。

    陸遠刺殺的元人部隊，人數總數不過百餘人，官職最高不過千戶，可說是肌膚之患。但如果真的被他衝進元大都，哪怕是他在城門上砍了一劍，那也是嚴重的政治事件，不死上百名官員是不能罷休的！

    結果陸遠在離大都不到百里處忽然掉頭向北，滿朝文武暗地都鬆了一口氣。這事兒宛如一道天雷，真的踢爆了，不一定炸死的是誰。所以滿朝文武默契之下，居然無一人上奏，將皇帝蒙在鼓裡，只當此人不存在。

    暗中免不了調兵去追殺。

    陸遠就是在這樣的殺殺逃逃中，進了蒙古草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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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陸遠喜歡用劍，也喜歡劍法。

    但是他卻不得不用刀。

    因為刀更加符合戰場的需要。厚重的刀背讓刀不易折斷，揮砍更有力量，而劍不成。在戰場上，他幾乎用不出任何的精妙招式來，除了揮砍還是揮砍。

    不再有見招拆招，以前會跳躍躲開的刀鋒，如今只會一側身，讓它留下一道淺淺的傷口，然後趁機砍死敵寇。

    不用刺，因為刺會讓兵刃卡在人體內，消耗更多的氣力，而氣力就是生存下來的根本。

    他不會什麼刀法，他只是學著那些蒙古人的刀法在用。學著蒙古人砍頸側，學著蒙古人砍肋下，也學著在衝鋒的時候，斜斜的伸出馬刀，在敵人身上拉出長長的流血傷口。

    他學會了騎馬，就好像那些馬背上的種族一樣精通。

    在這之前，他刺了二十幾匹馬的屁股，殺死了上百匹駿馬。

    如今他能在馬背上戰鬥，在馬背上睡覺，還能在馬背上看書習武。

    是的，他還在習武。

    戰鬥的時候，劍斷了他用刀，刀斷了他用拳。然後他忽然想起，他手上還有著天下最狠辣，也是最精妙的手上功夫，天山折梅手！

    於是就開始在馬背上習武。

    早晨學了招數，中午去廝殺，到了晚上那招數就已經像刻在骨頭上一樣精通了。天山折梅手不愧是號稱可以化各種武學為招式的絕學。秘籍上總計不到四百個基本型，幾乎涵蓋了普天下的全部武技——或者說，涵蓋了符合人體力學的全部姿態。

    無論是少林三拳（闖少林、羅漢拳和少林長拳）、還是降龍八掌、全真劍法、凌波十四步，還是那些他在少林偶然一撇見到的招式，或是那些切磋時見過的大路貨，都融匯到天山折梅手中。他每天有空閒的時候，手上就會不斷的比劃，和不存在的人過招，時時悟出新的道理。

    他越來越喜歡空手近身的戰鬥。陸遠天生靈巧，速度耐力都遠超常人，加之內力深厚。一旦讓他近身，在天山折梅手的精妙招式下，即可如猛虎般撕裂肉體，也可以輕輕一指送人歸西。元兵在遠處尚可以靠弓箭、馬刀攻擊，近身幾無招架之力！

    只是此時，不論是拳法還是刀法，全都充滿著殺伐陰狠的氣息。回少林，怕是要挨一頓家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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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蒙古是元人的根本之地。

    只是元人那種部落酋長制就決定了，就算是蒙古人得了天下，享受的也只有貴族和黃金家族的部落。大部分的蒙古人依舊在草原上放養牧馬，一面提供給黃金家族戰馬和士兵，一面過著和過去無二的貧苦生活。

    不過是草場更廣闊些罷了。

    陸遠一進草原，做法愈加暴戾起來。

    刺殺部落的酋長和巫師，燒掉糧食，放走牧馬和牛羊。當他離開，後來跟來的追兵還會再搜刮一次，那些人根本沒有帶輜重，既然回到老家，當然要走到誰家吃誰家。

    因此被陸遠蹂躪過的部落，今年冬天幾乎都沒辦法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