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望黎明號 第十九章 真心英雄 下
三十米並不遠。
只要不近視，都能將情況看得清清楚楚。
「划船！快！」張春霖滿頭大汗的喊著，他自己也拿著一根船槳在卓小雞這一側拼命劃著。
柔柔弱弱的卓小雞，更是累到幾乎斷氣。
整艘小艇的人，都在不時的回頭看著。張揚從被毆打，到被迫著妥協，再到拖拖拉拉操作那門巨大的尾炮的全過程，他們都看得一清二楚！可是這樣又能如何呢？他們什麼都做不了！哪怕是拼命的划船，拼命的向著西班牙人來的方向趕路，可還是拖不到西班牙人的軍艦出現的時候。對方僅僅是向著順風的方向搖擺了一下船身，兩船的距離就又縮短到三十米左右的距離，讓他們一刻鐘以來的瘋狂努力就此化為烏有！
他們也無法期待著張揚做什麼，比如「寧死不屈」、「要不你學董存瑞吧」之類的……畢竟捫心自問，換了自己，會不會做同樣的選擇？這是個不到那一刻，就得不到答案的問題。所以每個人都只能咬著牙，繃緊全身，一下下全力的劃著！
「蔣莞！射死他！射死張揚！」忽然房地產商李俊峰像是想到什麼一樣，驚喜的大喊著。「才三十米！你的弓能射那麼遠吧？！射死他就沒人放炮了啊！」可是兩名資深者卻一動不動，只是臉色僵硬的繼續划船。
「動手啊！怎麼了小蔣？張公子，您，您勸勸小蔣……」他又試探著說道，任何人都能看得出來，蔣莞愛極了張春霖，說是百依百順絕不為過！只要張春霖要她射箭，她一定會遵從。
「你他媽給我閉嘴！死胖子！再囉嗦小爺把你踹下去！」張春霖青筋直冒，臉色猙獰的怒吼了一句，嚇得李俊峰幾乎昏了過去！張春霖不害怕麼？他也害怕！什麼絕世武功。什麼御劍術，他這樣經歷輪迴世界不到五場的契約者，同樣也不過是個血肉之軀！絕對扛不住這個時代火炮的轟擊！！可是……尼瑪那種事情能做麼？！張揚是他自己主動要求留下的！也就是說所有人都欠他一份人情！雖然沒有說，可是大家回頭都會盡力去救他，哪怕做做樣子也得盡力！那就是應有之義！
現在就算是張揚開炮轟他們，過程大家都看到了，張揚被打的半死。那真是迫不得已！張揚抗爭過，拖延過，他已經做了自己能做到的一切！他對得起任何人！難道張揚不開炮，那個大副就找不到別人來開這一炮了？！純粹是貓兒玩弄老鼠而已！自己要是敢說出要殺張揚，那一輩子都別想讓人再服自己！自己就徹底完了！大布會看不起自己，蔣莞也會看不起自己！那麼等大哥升了黃金契約者。離開潛龍隊之後，自己也別想繼任隊長！
所以，就是尼瑪一炮正中登陸小艇，自己可以跳海逃生，可以被一炮打個半死！可就是不能說那樣的命令！偏偏這個死胖子囉里吧嗦，居然將自己心裡那點兒陰暗的想法，都tm說了出來！能不讓他惱羞成怒麼！
「划船！尼瑪的！死胖子！再看你出工不出力。再看你瞎琢磨壞主意，老子第一個先宰了你！一二！一二！一二！……」
隨著他的號子，大家划船的動作整齊起來，整條小船的速度似乎快了不少，徒勞的在大海的波濤中向前穿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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呲呲的火線還在燃燒，張揚還在抽他的煙。
白佬終於玩兒膩了一次性打火機，將它裝進了自己的口袋，開始十分滿足的看著火線向著炮內燃燒。而小艇上的七個人在很配合的掙扎著逃命。忽然銀光一閃，大副毫不介意的揮舞右手，就把一支鋼箭打飛了出去。倒是蔣莞想明白了，不射張揚，但是可以射大副啊！可惜的很，雙方的實力差距過大！她不是陸遠，白銀級的實力。根本不是她能傷害的。
張春霖的御劍術修行時間尚短，還攻擊不到那麼遠的距離。這時候，或許還有陸遠的法術可以攻擊三十米外的距離。可這時候陸遠已經將水下呼吸器都取出來，一一插在腰帶上。如果小艇中炮。他能保證第一時間救出程於月，相信葉子也能救下那個他喜歡的女大學生。然後接下來？接下來，已經有些厭煩的陸遠，感覺還不如直接潛回「博納塔號」，將他們上上下下殺光來的爽快！尼瑪讓你們再追啊！陸遠最討厭逃跑這件事！
黃金級的船長已經被宰了，儘管過程非常的驚險，可陸遠並不覺得白銀級也能給他造成那麼大的屬性碾壓。如果讓他有充足的時間進行暗殺，解決一艘船的人並不困難。現在的情況，其實就像一條狗在追著老虎狂咬一樣可笑……
「孔曰成仁，孟曰取義，唯其義盡，所以仁至。讀聖賢書，所學何事？而今而後，庶幾無愧。」張揚忽然對著白佬，一本正經的說起文天祥的絕筆來。作為宅男的張揚，其實是個很有些內秀的胖子。
「你說什麼？」白佬迷惘的問道。
張揚臉上的表情變得兇狠而又決絕！
「草泥馬，你不是能翻譯麼！你再翻譯啊！」，他破口大罵翻譯狗！就在火線燒進炮內的那一刻，張揚輪圓了右腿，狠狠的踢在炮繩的卡銷上！固定炮繩的銷子被踢得「嘣」的一聲跳起來，筆直的掉進深藍大海！白佬大副的臉色一下蒼白到透明！他嚇的亡魂大冒的尖叫著，「你！你在做什麼？！混蛋！你不想活了！」，他倉促的叩響火槍，可早有準備的張揚藏在火炮後面，躲了過去。
「做老子該做的事情！老子是個爺們兒！」張揚笑呵呵的大聲喊道，然後一抽右腳……沒動……再用力抽……還是沒動……張揚苦笑的看著被卡在炮繩節裡面的腳，低聲嘟囔了一句，「尼瑪，把自己搭進去了。」
「轟！」火炮爆發！
炮膛內火藥劇烈的燃燒，灼熱的氣體開始膨脹，同時推動著炮身向後，炮彈向前。接下來氣體將被固定的炮身擋住，在炮膛內折回撞擊。形成更加劇烈的膨脹，作用到炮彈上，賦予32磅鐵球更大的初始動能和出口速度！
可是這一次，原本用來固定炮身的炮繩從船體上脫離，沒能獲得足夠動能的彈丸鐵球，軟弱的劃了一道難看的弧線掉進海里。而被反作用力揮舞著的四噸重鋼鐵炮身，在火箭噴射般的加速下。就像是食人魔的巨棒一樣，先是被左側依舊卡銷著的炮繩牽引，狠狠的砸向左側，將白佬和艉樓的護欄撞在一起，將上任不到半小時的船長碾成了肉餅。然後被崩飛起來的炙熱炮管，越過高高的艉樓。落進了堆放在主桅杆下的火藥桶上，並一路砸穿了下去，鑽進了船底的火藥倉庫……
四十米之外的小艇，上面七個人都停了下來，沒有繼續划船。當張揚做出那個動作的時候，所有人都被震驚了！就連陸遠都嚇了一大跳！
隨後，船上的人幾乎來不及反應。就看到一出巨大的鐵炮亂舞，隨即……是短暫的寂靜，然後看到「博納塔號」像火山噴發一樣爆炸開來！從沒見過如此劇烈的爆炸，「博納塔號」的整個船艉樓被直接炸飛，三根主桅杆斷成數節，船身也從中間徹底的分成兩半！而且爆炸依舊在繼續著，船身上的每道裂縫都在向外噴射著火焰！一聲聲的向著船體內部延伸，隨即。「博納塔號」分裂成了幾塊巨大的殘骸……不過幾十秒鐘的時間，一艘長達六十多米的大帆船，已經只剩下還飄在海面上的那幾塊船體，而且都相繼的燃燒起了熊熊的大火！
俺的玉帝啊！張揚他是怎麼做到的？！幾乎所有人都在念叨著。
但是，現在答案已經不重要了——因為張揚他選擇犧牲了自己，救了所有人！他就站在那裡，看著大家。然後選擇放棄了自己的生命！
「你是我的英雄！」曾經是軍人的葉子，卻是最受不了這一刻的人！他想起來過去犧牲的那些戰友，忍不住大聲的喊著，熱淚盈眶！
「你是我的英雄！」程於月也嘶聲喊著。抱著卓小雞痛哭起來！再活一次，值了！原來這世界上不都是總裁那種猥瑣小人！一天之內，就讓她看見了兩個有擔當的男子漢！真的值了！
「你是我的英雄！」蔣莞低聲重複著，眼淚掉落下來，被她飛快擦掉，可還是掉落。她真的記住了那個男人高大的影子！
「你是我的英雄。」李俊峰不情願的跟著說了一句。
「你是我的英雄！」陸遠在船上轉過身來，正式的施了一個法師禮，捨生取義，值得尊重！
「你是我的英雄」，儘管沒有說出聲，張春霖還是低下頭，在嘴裡重複了這句話……「走吧！，我們不需要衝著西班牙船的方向走了。掉頭去……西北向吧，我感覺那邊有陸地。」
幾個人抄起船槳，重新的劃了起來，一路上大家沉默著，沒人想說話。
終於，哭夠了停下來的小雞，怯生生的說了句「張大哥……他為，為什麼不跳船呢？」
大家面面相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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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揚泡在海水裡，抱著那個作死之後剩下的木頭炮座，看著到處燃燒的大火和沉沒的大船，欲哭無淚，「誰他媽的來救救我啊！張春霖！陸遠！老子還沒死！你們他媽別走啊！」他眼睜睜看著小船越劃越遠，最終消失不見，喊的嗓子都啞了。
只有主神的提示音叮叮叮的陪伴著他，告訴他由於僅有黑鐵級低階實力，卻一擊滅掉三星大船，獎勵翻倍再翻倍，一口氣完成主線任務一二三，僅差一點點他就能滿足回歸條件云云……「別差一點點啊！老子現在這情況，尼瑪挺不到那一點點啊！」
可惜主神提示之後就沒了聲音，或許因為……誰讓你罵翻譯狗的？
當他腳卡在炮繩上，以至於沒能及時跳海的時候，張揚就知道自己終於作死成功，這下可以去見「初音未來」了！「這次一定要去二次元啊！拜託了！」他這麼大聲祈禱著，隨即被腳上的炮繩拽著甩飛起來。
可惜，人在做，天在看！張揚在做，天不知道看沒看，反正主神一定在看！大概主神也覺得他蠻有意思的，不妨再多玩……咳咳，再多觀察一段時間。
所以那怕大炮像高山滾鼓一樣在船上掀起腥風血雨，他卻因為炮繩而總是被甩向相反的方向，除了有些摔傷、鼻青臉腫之外，居然零件兒完整、五肢不缺的活了下來！等到船隻爆炸之後，炮身上的炮繩被炸斷，可他又因為腳上卡著炮繩，被連在了木頭的炮座上。別人都沉了，可他卻直接得到一個，原本用來承托兩噸重大炮的炮座當小船……不會游泳？那有什麼關係？！
他現在想自沉都得先把那坑人的繩結解開，可熟悉重炮巨艦幾乎一切指標的軍事宅，偏偏連個簡單的水手結都解不開……
「你好啊！」張揚正無聊的時候，看到了一個抱著半截桅杆的中年人，劃著水向他靠了過來，和他打著招呼。那淡定的神情跟在大街上相互問候似的。
「你好！」張揚沮喪的說道，生或者死，他已經不在乎了。與其漂泊在大海上，凍餓而死，那還不如直接死掉，穿越二次元呢！炮姐在等著我，立華奏也在等著我！我恨現實世界！三次元的世界，實在是太冷漠太殘酷了！
「我看到了你所做的一切，不得不說，你是我見過的，最有正義感的年輕人！」中年人雖然泡在水裡，可還是一副很拽的樣子說著。
「謝謝啊，緣分吶。」張揚無精打采的回答著，不想理人。
「要……試著加入我們的組織麼？能學到很多東西啊，年輕人。」中年人絲毫不在乎他的無理，滿臉笑容的招攬著。「我是rayser，刺客兄弟會的刺客大師，能有幸知道你的名字麼？年輕人。」
「不了，我才不要加入什麼邪教組織！咱還要去拯救（二次元的）世界呢！」張揚果斷的拒絕，鐵了心要再次穿越。
「拯救世界……？」中年人rayser划水靠近了張揚，抬起還包裹著繃帶的右手向他伸過來，臉色鄭重的說道，「我想我們志同道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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