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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紹英正好也有一些話想單獨問江騰,十一去房間後,他就開始問了:「江騰,你怎麼認識瑤瑤的?這些年她都經歷了什麼,你知道嗎?」
「張伯父,我知道您關心十一,可這些是十一的隱私,在沒有確定她是您女兒之前,我不能告訴您。」江騰抱歉的說道。
十一這些年經歷了什麼,他也不知道,不僅他不知道,十一自己也不知道。她現有的記憶都是從海島開始的,被當成小白鼠做實驗,逃離海島後又加入了曼陀羅,現在又被曼陀羅追殺,光是這一星半點的經歷,都足夠腦補出她被販賣之後如何被訓練成一個殺手的悲慘故事了。
只要一想到這裡,江騰就不怎麼希望十一是張靜瑤,張家的背景實打實的擺在這裡,沒人比他更清楚這樣一個家族,對家族內每個成員的背景要求需要多乾淨。
而十一的經歷顯然不會幹淨,她不知道經歷過多少黑暗,身上也不知道背負了多少人命,張家願意為了她做出犧牲嗎。
江騰覺得這是一個問號。
走到了張紹英這個位置上的人,牽一髮而動全身,他一個人的倒台就是整個家族的崩塌,就是無數人的利益崩塌,就算他願意犧牲,依靠著他生存的人也不允許他那麼做。
如果找到父母不但沒有找回失去的親情,反而多了那麼多麻煩和危險,那找尋父母還有什麼意義呢?
江騰真心希望十一的父母是一對普通人,不需要有錢,也不需要有勢,只需要有一顆單純的疼愛她的心就可以了。
他的話讓張紹英一下子想了很多,畢竟是在軍部混了大半輩子的老狐狸了,還能不懂江騰的意思,他都這麼說了,那就表示十一的經歷並不簡單,甚至可能說是不好的,或者不夠光明的。
「江騰,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麼。我張紹英在這裡發誓,如果她不是我閨女也就算了,但如果是,不管她以前是誰,做過什麼,我都認了,我自己的閨女,我死也會護著,當年沒有護住她是我無能,如今再護不住她,我還配當一個父親嗎。」張紹英鄭重其事的發誓道。
張紹英能說這番話,江騰己經敬他是一個合格的父親了,只是他也生在同樣的家庭,知道有一個詞叫「身不由己」,而地位越高,越會遇到更多的身不由己的事情,越是不能隨心所欲的去做一些事。
「現在說這些都為時過早了,等結果出來了再說吧。」江騰現在也只能這麼說了。
張紹英深呼吸,也就沒有再試圖問十一的經歷。
張靖康在房間裡好好的洗了一個澡,從來不泡澡的他今天都特意泡了一個香噴噴的澡,把自己里里外外都洗的乾乾淨淨的,還特意換了一身帥氣的衣服下來,結果妹妹不見了,急的他大吼大叫:「瑤瑤呢,我妹妹呢?江騰你是不是又把我妹妹藏起來了。」
「吵吵什麼,瑤瑤去休息了,你別吵著她。」張紹英厲色警告。
張靖康的大嗓門瞬間就蔫兒了下來,走路的腳步都放輕了,像只貓似的沒發出一點兒聲音。
江騰覺得他們父子倆也有話要說,就很識趣的以休息為由,讓傭人帶他去客房。
「爸,媽那邊說嗎?」江騰離開客廳後,張靖康小聲的問道。
張紹英立刻瞪了兒子一眼:「萬一空歡喜一場,你媽的身體能受這麼大的刺激嗎?」
張靖康縮了縮脖子,弱弱地道:「我覺得肯定不會有錯,她和瑤瑤小時候長的一模一樣。」
「全世界七十億人口,長的像的人海了去了,結果沒有出來前,誰也說不準。」張紹英高興歸高興,但也沒有失去理智。
張靖康在心裡還是堅持自己的看法,他就認定了十一就是他妹妹,不會有錯,這叫兄妹之間的心靈感應。
樓上,客房。
江騰敲開了十一的客房房門,十一果然沒有休息,倚在窗台上看外面的風景。
「在看什麼?」江騰走過來也往窗外看了看,遠處有山,山上白雪皚皚,東北天冷,一場大雪下完之後不會立刻融化,而是會堆積到來年開春之後才能慢慢融化,故而能在這片大地上看到皚皚白雪的美景。
「看看有沒有熟悉的東西。」十一說道。
江騰笑道:「假設你真是張靜瑤,也不可能對這裡熟悉,這是張將軍在晉升將官之後分的房子。」
十一哦了聲,頓時失去了看風景的興致,收回了視線,看向江騰,問道:「你希望我是張靜瑤嗎?」
「不希望。」江騰搖頭。
「為什麼?我是張靜瑤的話,我的身世就找到了,順著她當年出事的方向查,也許就能查到溫凌染了,這不是你一首希望的事情嗎?」十一問道。
江騰聞言蹙了蹙眉,抬起眸光與她對視,聲音莫名夾雜著一點冤屈:「在你眼裡,我就是這種為了自己的目的,可以不顧其他人的人嗎?」
十一不語。
江騰就有些惱怒了:「是,我是很想找到染染,畢竟我找了她十六年,像我這種職業特性,不知道會死在哪次任務中,我怕自己活不到找到她,怕她還在水深火熱中等著我,而我卻放棄了。我願意折壽十年二十年換她回來,可我從沒想過犧牲別人來換她。
張家是軍政家庭,背後牽扯的利益團體太過龐大,而我們的國情又不允許這樣的家庭出現一個禁不起政審的人,所以我不希望你是張靜瑤,我希望你的父母是一對平凡的夫妻,他們不需要考慮家族利益,他們可以把所有的親情都給你,可以彌補你失去的父愛和母愛。
我沒有你想的那麼卑鄙和自私,我江騰活到現在,對得起父母,對得起國家,對得起兄弟,也對得起戰友,我唯一對不起的就是染染。」
這是江騰第一次用如此嚴厲的語氣跟十一說話,也是第一次如此惱怒別人誤會他。在聽到她誤會自己的那一刻,他恨不得把自己的心扒出來給她看,讓她知道自己不是一個卑鄙小人,自己也是真心希望她能找到父母,希望她的父母能給她最純粹的愛。
房間裡沉默的壓抑,江騰發完火之後並沒有覺得好受,心裡還是很堵,尤其是在十一依舊沉默的時候,他就更覺得難受,不希望被她誤會,卻又不明白為什麼不希望她誤會,她和自己連朋友都算不上,她誤會不誤會,他為什麼要如此在意。
江騰惱怒十一,更惱怒自己的莫名其妙,索性轉身往外走,不想再留下繼續和她交談,免得他更加莫名其妙的生氣和難受。
「江騰。」走到門口的時候,十一忽然喊住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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