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枝被虎子媽讓到堂屋後,她知道虎子他們家吃飯從來不在炕桌上,他們全家人總是在地下圓桌上吃飯,她看到虎子的爺爺已經坐在飯桌旁,花枝平時很少看到他,這位老爺子平時很少走出家門,他現在已經變的蒼老,虎子和她說過他爺爺現在已經耳聾眼花,老爺爺現在就是說出話語來都含混不清,花枝在小時候都聽到過二老所講出的故事,只是那位老太太在種地之前去逝。這位老爺爺身上還有著些老病,他現在說話不清楚,他走路都不離開自家院落,花枝聽虎子說出老爺爺眼看就要到臥炕不起的時候。
花枝和坐在飯桌前的老爺爺說句話後,滿頭白髮的老爺爺只是搖晃著頭,他那雙混濁的眼睛打量著花枝,他遲疑一會後才慢吞吞地說:「我這才認……認出來你……你就是花枝。」
花枝看到老爺子說話時鬍鬚在抖動,他的身子也隨著在微微顫動著,他是坐在那把木椅上,在木椅旁邊還立著個彎頭的拐棍子,老爺爺只說過這句很費勁的話語後,他就用那隻不停抖動的手給花枝指點出個座位,花枝就按著他所指點的那個木椅子上坐下來。花枝大聲說:「大爺爺,我平時很少看到你,我只是聽虎子說出你不走出院落。」
老爺子只是用抖動的手指點了他耳朵,然後他又向花枝搖搖頭。這時虎子媽往桌上端上盤菜後,她笑著就對花枝說:「花枝,你和老爺子說話白費力氣,現在天上打出大悶雷他都聽不見,我們平時和他說話都要用手和他比劃。」
花枝說:「大娘,我記得這才沒有幾年,老爺爺現在耳朵卻聾的聽不到雷聲。」
虎子媽說:「花枝,老一茬子轉眼之間老的要進到土裡,虎子你們這茬子又長起來,我和你在大爺用不幾年就到土埋脖梗子的時候,往後挑後挑門過日子,還要指望著你們這茬子。」
花枝還是初次聽到虎子媽說出招笑話,她看著桌上所擺放著各種菜說:「大娘,虎子昨晚給我捎信,我就知道你要給我做好飯食吃,你能做出對我口味的飯食。」
虎子站在桌邊上說:「花枝,你打小就愛吃我攤的鍋出溜,今早我攤的是兩面摻和的鍋出溜,我在大鍋中攤的薄又軟和,你就用它卷著我炒的山野菜吃,桌上的菜都是些山野菜,我們家還養幾隻雞,我還特意給你攤盤白果(雞蛋)。」
花枝這才聽出虎子媽也會說土話,她現在已經把薄薄的攤煎餅說成鍋出溜,她還把雞蛋說成白果,她於是說:「大娘,我在你家吃飯可不見外,我坐在桌上要比在我們家飯桌上還放的開,我用兩樣菜卷煎餅吃就行,把炒雞蛋留給老爺子吃,他老牙口不濟。」
虎子媽並不站在圓桌旁和花枝說話,她扭身又去往外屋中端菜盛湯。花枝坐在桌旁就聽到外屋虎子和他父親的說話聲,她還聽到外屋有水盆的響動聲。她就知道虎子和他爸正在外屋洗著手臉。她不僅打量起飯桌上的這些菜類,她看出幾個碟子中幾乎都是些山野菜,其中是有盤炒雞蛋,她就把那盤子炒雞蛋端在靠近老爺爺的飯桌前,老爺爺蒼老的臉龐上顯露出笑意,他的手還做出很奇怪的動作。
花枝還看到桌上所擺放著的小籠屜中有著煎餅,她看出薄薄的煎餅就是兩合面的煎餅,它是用莜麵摻著蕎面在平底鍋中所攤成,花枝家中沒有平底的在鐵鍋,大灶小灶上所盤出的都是尖底鍋。她知道虎子媽還保持著家鄉的飲食習慣,她所做出的飯食和母親所做出的就有區別,同樣炒的是同樣的菜,兩個人所炒出來的味道就很不相同。
花枝知道吃飯的大西屋是虎子父母所居住的房屋,虎子從小就和他的爺爺奶奶居住在東屋,倆位老人輩份在就住在東屋,虎子和倆位老長輩的感情深厚,他從小几乎是他奶奶把他哄大,他父母總是忙於在地里幹活,他吃慣他奶奶所做的飯菜。自從他奶奶去世後,他總是照料著他爺爺的起居生活,這就為他父母減輕很多負擔。花枝看出這間房屋沒有王之朵家的堂屋乾淨,靠著正牆的那三節躺櫃顯得老舊不堪,櫃面上的那些紅漆還有些褪色,櫃面上並沒有擺放著講究的彈瓶,只是幾個顯得黑黝的瓷瓶瓦罐。整間房屋的牆壁上刷出的全是白土子,山上白土窯中就有白土子,家家每到過年前就要用白土子的膏汁來粉刷牆壁。周圍山嶺上的白土窯有兩個,它們都處在高高的山頂上,這兩個白土窯的白土子容易生長出臭蟲,花枝並不相信這種說法,她曾經被臭蟲叮咬過,她知道母親能用特殊的方法清除屋子中生長出的臭蟲,母親用豆角葉子貼在了牆上,當臭蟲喝飽了人血後,它們路過豆角葉子上時,豆角葉子上的毛剌就把它們貼住,它們鑽不回牆縫就容易捕捉。花枝看到這間房屋的牆壁還不顯黑黝,主牆上並沒有掛著能照人的鏡子,只是過年時貼著年畫,一張是娃娃抱魚,一張象是仙女下凡。花枝還是相中炕稍上擺放的被子桌,被子桌上還雕花刻朵,還有些鳥兒和鹿兒的圖形,被子桌上疊放著四棱見線的被褥,被褥還用塊大綢緞苫蓋,紅色的綢面上還繡著對鳳凰,炕面上還算乾淨,編織的竹片並沒有絲毫的破損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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虎子媽終於把飯菜都端到飯桌上,虎子和他爸也都圍坐在圓桌旁,虎子媽把那張煎餅放在空碟子後,她把碟子遞給花枝說:「花枝,你用這張鍋出溜卷菜吃,你樂意卷什麼菜就卷什麼菜吃,你吃飽後,我再給你端碗稀飯溜縫。」
花枝說:「大娘,我還是先喝碗稀飯,總吃乾的總就噎嗓子。」
花枝的這句話說過後,虎子就從他坐位上起身,他就去往外屋,然後他又端來碗稀飯放在花枝所面對的桌前,虎子媽笑著說:「花枝,你今早來我家吃飯,虎子從大清早就變的很勤快,他不象每天那樣呆痴,我今天才看出他還有著機靈便。」
虎子說:「媽,我在外邊都聽到你和花枝說出的話,你在她跟前沒給我添句好話。」
虎子媽說:「我就是在花枝跟前把你誇成花朵,花枝都不會相信,你平常什麼樣都在她心裡裝著,花枝不是外來的客,咱們瞞著人家總誇你的好處,你要是和人家長期處和後,人家早晚還不是知道你是什麼樣的人?」
花枝端起了桌上的那碗稀飯喝一口說:「大娘,虎子最近說出的話語我才走心,他說出的話還挺象回事,他還是沒有說出我不愛聽的話,他還是要順著我的話語說話。」
虎子媽說:「花枝,虎子這就算是心裡裝著你,你們現在又在學堂中讀書,你們遇到什麼事都要和氣,可不要象小時候那樣合不來,你們倆小時候玩時總翻臉,你那次還把虎子的臉撓出道血縷子。你們現在都到了成年,不要象小時候那樣總是嘰嘰嘎嘎打架玩。」
花枝隨口說:「大娘,我的記性賴,我把和虎子小時大架的事都忘到二門子外。」
花枝只是和虎子媽說出幾句話後,她就不想在飯桌上說過多的話語。她知道從小就聽母親說過這樣的語,那就是在吃飯時不多言,在臨睡覺時更不能多語,要是多言多語就影響了別人吃飯和睡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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