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一個妖怪所在的地方,臨覺得在e市。原因很簡單,因為臨當初就是在e市撿到應天,e市是臨和應天最初相識的地方,也是臨初次看到他的地方。
應天,並非尋常意義下普通人家的孩子,他沒有身世,甚至於都不知道自己打哪兒來,究竟生於何處。打從應天有記憶,他便同一群狼生活在一起,狼就是應天的父母,他也隨著狼一起在城鎮外的山林里生活。
城鎮。
就算是現在也有些城市邊郊的城鎮透了極濃的地方封建,更何況是二十幾年前,那時對於狼人養大的孩子,城鎮的居民是恐懼並且嫌棄。第一次看到應天的時候,當時正值冬春交轉,天雖然不再凍冷,不過春日下偶的還是寒涼。
就是這樣不時寒了意的春季里,應天當時就只穿了一件破舊的獸衣。隨隨便便縫起來的獸衣,只夠遮體,卻起不到多少禦寒的作用。本就無禦寒的作用,加上因為應天進村偷東西,慘遭村民拖行,身上那件勉強只能遮體的獸衣更是被拖得破爛不堪。
破破爛爛的一件獸皮裹在身上,因為幹了偷竊的事,叫村民們肆意羞辱拳打。臨初次看到應天的時候,就是如此景象。
為了生存,不得已只能進村偷食,因為被村民們發現,慘遭村民拳打腳踢。當時的應天何止狼狽,甚至於奄奄一息,連命都懸於陰陽交替之際。可就是這樣瀕死的情況下,應天的那一雙眼睛,卻始終透著狠意。
披頭散下的發,不管落在身上的拳頭有多重,他的那一雙眼睛始終不曾暗過,甚至連半點絕望跟恐懼都看不到,有的只是一份精思以及隱在眸下最深的狠戾。
哪怕死亡將至,也不顯恐驚,甚至於還戾著眸眼從散下的發審看著周圍咒罵的村民。應天的那一雙眼,臨當初看到的就是他的那一雙眼。因為被應天那一雙眼下的堅隱以及狠意深深觸了心,最後臨選擇將他從村民手中救下,並且帶著他離開那兒。
從村民手中救下應天,並且將他帶回妖監會,並不只是因為應天的那一雙眼透著叫臨觸心的堅忍以及狠意,更重要的是在看到應天時,臨知道那幾乎快要喪命的孩子,是個難得的天才。
不只是天才,同時也極具天賦,因為應天具有讓臨眼前一亮的天賦,最終才讓她救下他,帶回他。而事實也證明臨沒有看錯,應天的確是個天才,不但是個叫人驚嘆的天才,甚至於他的天賦遠超臨的想像。
從將應天帶回,再到教授,應天的成長讓臨由一開始的欣喜,到後來的詫驚,最後直至沉恐。她從未想過這位由自己救回並且手把手教授的學生,不但具有叫自己驚嘆的天賦,甚至於那一顆心,也狠得叫自己觸心,
應天是狠的,那種狠自打出生就隨著他一塊來了人世,不管日後如何教授,如何傳教,這種與生俱來的狠也不可能銷泯。
當初因為一時之念,將應天帶了回去,誰知日後竟然為此付出如此多的代價。臨這一輩子極少後悔,而她所後悔的事,幾乎都跟應天有關。
那個孩子,是她從這個城市,這個村鎮帶出去的。
所以那個孩子,如果要以哪裡的人為代價,孕養出傳說中的妖怪,那麼這一座城市,曾經帶給他絕對的羞辱的城市。
他一定不會放過。
應天是個怎樣的人,除了臨,誰也不清楚,就算是同他一道視臨為老師的璃卿,對於應天也是不清的。所以當臨點下e市,並且說最後一個妖怪必然出現在這,眾人甚至都沒懷疑,直接著手定了機票,馬上前往這個應天與臨相遇的地方。
二十幾年,二十來個春春秋秋,就算是以前封鎖迷信的城鎮,如今也煥了面目。當來到e市並且尋到當初臨與應天相遇的那一座城市,幾個丫頭忍不住吸嘆著氣說道。
「初代大人,你確定你當初真是在這座城鎮裡撿到應天,並且把他帶回去的。」
「當然確定!怎麼了?」
「哦!沒什麼,只是覺得這裡瞧著挺山傑地靈的,真想不到這種山水竟然會養出應天那麼可怕的人,看來物善必邪呢。」
如果不是臨說這裡就是她第一次遇見應天的地方,他們說什麼也不會想到這樣山靈水秀之地會養出應天如此可怕的人。進了城鎮,看著周圍熙囔的行人,小璃直接壓了聲說道。
「喂,你說初代會不會搞錯了?這種地方真會出事?」
並不是小璃故意懷疑臨的猜測,實在如此安詳的城鎮,實在很難想像這樣一處地方暗隱了致命的妖怪。掃看了周圍,看著四處平和之相,小璃這懷疑的話也跟著出了。
說出的質疑,雖然聲音刻意壓得有些小,不過還是沒能逃過臨的耳朵,聽了小璃輕聲的喃嘟,而後抿唇一笑,笑意上揚,臨說道:「這裡太祥和了?所以看著不像隱了妖怪?」
「是啊!」
既然剛剛的話被臨聽到了,那么小璃也就不在矯情,而是點著頭直接應回。應後倒是聽見臨捲舌咂了響,說道:「這有的時候看東西可不能簡簡單單只看表面,面上祥和,也只是面上祥和,這裡頭是不是真如面上這般祥和,可不是光靠眼睛就看得出來的。」
「初代你這話,我們懂,不過這一眼看過去,實在沒瞧出哪裡不對的。對了初代,依照你對應天的了解,你覺得他要是在這個城鎮裡創了一隻妖怪,那麼他會創出怎樣的妖怪呢?」
妖怪,究竟要創出怎樣的妖怪才能鍛造出帝王運所需的固體之魂。說真的,打從得知應天真正的目的是替帝王運鍛造出身體,小璃就一直琢磨著e市暗處所隱的妖怪究竟是什麼。
過分的安靜平和,跟之前安德魯他們接下的委託完全不一樣,究竟是怎樣的一隻妖怪,才能讓城鎮的一切仍舊顯了靜和。在意e市所藏隱的妖怪,在意這事的並非小璃一人,就連安德魯,也是如此。
這裡太平和了,就像小璃一直念叨的那樣,這裡平和得幾乎感覺不到任何妖氣以及邪氣。在這樣一處平和且安詳的地方,實在很難想像這樣的地方也隱了一隻隨時可以要人性命的妖怪。
平和之地,如果臨只是單純疑思這兒,覺得應天會對這個地方下手,看著如此平和之處,安德魯恐怕也得疑了。可在得知這個地方是臨和應天初次相遇的地方,並且應天曾經在這個城鎮遭遇了什麼。
這個地方。
安德魯敢肯定。
如果還有最後一隻妖怪。
那隻妖怪必然會在這裡。
應天是個怎樣的人,安德魯心裡清楚,也就是因為心裡頭清楚,所以安德魯知道,曾經遭遇那種羞辱以及折辱的應天,絕不會讓這個羞辱過自己的城鎮好過。哪怕當初那些羞辱過自己的人已經上了年紀,或者早已入了土,他也絕不會讓這個城鎮安寧祥和。
太過了解應天心裡頭的狠陰,所以進了這個城鎮,安德魯始終沒有開過口,而是一面聽著三個丫頭的連環疑惑,一面審看四周。
這次跟安德魯和臨一塊來e市的,除了陰歌外,就只有三個丫頭。至於璃卿和君以諾,因為臨心裡頭還有一點猜思,所以讓他們幫她上另一個地方解疑去。邊上帶著三個丫頭,不管什麼時候耳根子都絕無清靜可能,也是絮絮叨叨猜了許久幕後所隱的究竟會是個怎樣的妖怪。待連著猜了許久發現根本猜不出個所以然來,丫頭們這兒也膩了。
躁煩著心看著周圍,瞧著四周一派祥和之態,小璃開口說道:「這裡太安靜了,安靜得根本猜不出這個城鎮裡頭到底會藏著怎樣的妖物。算了,不想了,反正那個東西要出來到時肯定出來,究竟是個怎樣的東西,等到它出來就清楚了。不想了,我不想了,對了,初代,這兒平和成這個樣子,想要動手查都沒個目標,你說我們現在該先幹什麼?」
「先做什麼嗎?」
小璃這話直接問到了重點,話剛落下,看著臨認真的點著頭,一連點了數下後,臨正色說道:「這個時候嘛!我覺得咱們可以先找個地方休息一下,畢竟走了一路嘛!反正現在也沒頭緒,倒不如找個地方坐下來好好的休息休息,反正最後一個妖怪肯定藏在這裡,只不過眼下還沒露出馬腳,既然還沒露出馬腳,找起來目測也挺麻煩的。所以咱們啊,乾脆先找個地方,我想用不了多久,這該出來的也就出來了。」
一開始瞧著臨那緊抿的唇,還以為她發現了什麼,找到查尋的切入點,誰曉得等了半晌聽來的竟然是這樣一句話。當聽到這話從臨口中吐出時,已經提了心的陰歌直接不客氣的翻了白眼,倒是邊上那三個丫頭,顯然跟臨是一處的性子,在聽了臨的提議後,那三個人竟然集體狂點頭,隨後齊聲應道。
「我們也正想著乾脆先找個地方休息吧,反正這周圍一眼看過去,除了祥和就只剩下祥和。咱們人生地不熟的,這個地方也沒找到任何奇怪可用的線索,既然什麼都沒找到,乾脆就依了初代的意,先找個地方休息一下。可以休息的地方,人多,八卦也多,搞不好還能問出點有用的事。」
休息,固然需要休息,不過這休息的地方也是有講究的。臨的話剛落,丫頭們當即就找到合適的落腳所,完全沒想過要不要徵詢一下身後其他三個人的意見,在瞧見一家還算不錯的賓館兼茶館後,她們三個已經興匆匆的跑了過去。
這三個丫頭的性格永遠都這樣,就算是遇上煩心的事,也能從中給自己尋到樂子。她們的性子如此,不過陰歌可有些受不了她們這興匆匆的脾性,看著三人快步跑遠的背影,陰歌忍不住連抽了數下嘴角,隨後說道。
「德魯,還真想不到你昔日的舊友居然都是這麼看得開的性子。現在的情況這麼麻煩,咱們手上幾乎可以說連半點有用的線索都沒有。可是我看那三個丫頭,好像挺看得開的,這種時候居然還有心思討論哪家賓館看起來最有特色,住起來比較舒服?」
麻煩之時,人的心往往都提在心頭,神經不自覺緊繃,陰歌就是如此。只是跟陰歌的緊繃完全不同,那三個丫頭幾乎看不出任何焦思的樣子,反而還給她一種好像這三個人是出來旅遊的錯覺。
對於這次跟在他們身邊一塊出來的三個丫頭,明知道她們跟安德魯過往的牽連,不過說真的,陰歌仍舊不喜歡他們。尤其是夜梓,在得知她跟安德魯的關係後,那種由心而起的不喜,好像更重了。
不喜,就是因為不喜,所以她們三個人不管做什麼,在陰歌眼中都是不合時宜。倒也是因著三個丫頭這種時候還能煩心到底住那一家賓館比較舒服,陰歌這兒直接露了幾分不悅。
不悅,陰歌這廂是隱隱展了不悅,只是她對於三個丫頭的不悅完全不可能傳到安德魯這兒。那三個丫頭就是這樣的性子,就算下一刻天真的要塌下來了,她們也是如此。因為早就習慣,所以陰歌的話沒換來安德魯的回應,倒是臨,在聽了她的話後直接抿唇笑道。
「怎麼?難道覺得她們三個的心放得太開了?」
「難道臨大人不覺得?雖然我並不是很清楚臨大人你們之前所提的那個名叫應天的男人是誰,他手中的帝王運究竟是什麼?不過看臨大人你們之前提及這個東西的語氣,我也猜得出來這肯定不只是麻煩就能概括的東西。毀天滅地,臨大人你當初可是說這個東西關乎的可是生靈,一個不慎就可能毀天滅地。這麼麻煩又可怕的事,現在最是要緊的時候,她們三個,怎麼還能如此放得開?」
「怎麼還能如此放得開,這麼嘛!也許只是單純性格使然吧!的確,這一次所面臨的事非常的麻煩,一個不小心可就真的生靈塗炭。不過事情再如何的麻煩,還沒到,就沒必要為這一件事徹底煩了心。船到橋頭自然直,這話可是有一定道理呢!所以她們三個的處事習慣,說真的,我很喜歡,這樣挺好的,不是嘛?該休息休息,該查事查事,反正只要時機到了,不管那個東西藏得多深,總有浮出水面的時候。所以啊,別太急,學學她們三個,你的神經,繃得太緊了。」
陰歌的神經的確繃得太緊了,就好像知道會發生什麼似的,因為早就知道,所以神經才無法放下,緊緊繃著。
神經緊繃有的時候固然是件好事,不過過分的緊繃對於臨而言,她可不認可。勾了唇,笑應著陰歌,在這一番話落後,臨這才同安德魯一塊進了茶樓賓館。
事情還沒到頭,何必如此繃著神經,這是臨的意思,只是臨的這一番話雖然有理,陰歌卻沒辦法隨了她的意,靜了自己的心。因為她心裡頭清楚,清楚接下來將會發生什麼,也就是因為早就清楚,所以這一顆心才無法靜下。
這一次還沒等e市發布委託,他們就先一步找到最後一隻妖怪所處的城市。的確,應天創出的最後一隻妖怪正如臨所猜,就在e市的這個城鎮。只是先一步猜了出來,就能跳出應天的步思,走在前頭先他一步?
臨和安德魯的能耐陰歌知曉,只是就算知道他們的本事,這一次陰歌也不覺得他們能先一步。
看著行在前頭已經進了賓館的五人,落在後頭的陰歌握緊自己的拳,帶拳頭緊握並且再度鬆開後,陰歌這才隨了上去,隨後進了那家賓館茶樓。(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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