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飛過的究竟是什麼,曦妃並不清楚,因為透過一層波盪的水,她只能看到那東西接連而過,盪波之下扭曲的形態。然而就在那些東西接連而至並且扎身進入水中時,腳下那拖拽著她的力道。
突然消失了。
當意識到腳下的那個力氣消失後,曦妃急忙掙扎的浮出水面,狼狽的騰游到岸邊,等著身體躺靠在濕漉的岸土上,曦妃這才趴在那兒重喘著。
剛才,就在剛才,她還以為自己死定了,萬萬沒想到那拖拽著自己的力氣會突然消失。早在成年前她們就已經開始接手這樣的委託,危險更是時有發生,不過那樣多的委託之下。
今日。
曦妃頭一次感覺到死神離得那樣的近。
說真的,要不是那些奇怪的東西突然飄至,並且齊齊扎入水下,明天警局的停屍房,恐怕就得多一個她了。心,自然跳得極快,狂跳的心跳之下很快的曦妃的心也鎮安下來。雖然同死神擦肩而過的確揪心,不過再如何的揪心對於經歷過那樣多危險事的曦妃而言,鎮心不過片刻之事。
很快的,曦妃的心便鎮了下來,而鎮定冷靜下來的她第一時間想到的,就是剛才救了自己的。
究竟是什麼?
那些飄遊而至的東西,雖然隔著一層波盪的湖面,不過曦妃還是隱隱瞧得出它們不大,一張接著一張。
就好像。
好像……
定下之後,直接索思著剛才救下自己的東西,就在曦妃琢思著那些究竟是什麼時,她的視線也很自然的錯了移,瞥向湖面。此時的湖面已是寧靜,無波的水面看似波瀾不驚,甚至還透著一絲盛夏的閒憩之感,恐怕除了曦妃之外,誰也不知道剛才這一面湖下,究竟發生著什麼。
鎖思之時,視線落移到湖面上,就在曦妃的視線落到那片湖,她看到湖面上好像盪飄來一樣東西。因了這樣東西,曦妃匆忙起身挪了過去,手探下湖,將那樣東西撈了起來。
因為水浸泡過的緣故,那樣東西已經軟糊了,拿在手上還有一絲奇怪的冰粘感。雖然從如今這軟糊的狀態,曦妃看不出這東西究竟是什麼,不過還是隱隱猜得出。
這應該是類似於紙的東西。
紙。
這漂浮在水上類似於紙的東西,跟剛剛速行而過救了自己的那些東西。
有沒有關聯?
夜色之下,月映倒在水面上,波盪而起的層層漣漪叫倒映在湖面上的月也跟著盪波起來。而這月下的水邊,曦妃正跪坐在那兒,盯看著手上的東西,滿是凝思。
曦妃跪在那兒凝思著什麼,而就在離曦妃稍微有些距離的暗下,安德魯和臨隱在那兒,飄懸在安德魯身邊,斗篷隨著風一點一點的擺盪起來。抬起手,半掩住唇上露出的意,臨說道:「哎呀,看樣子她對你的人形很感興趣呢。」
一聲笑,直接將曦妃眼下所行之事道了出來,曦妃可是個聰明的女孩,人形現在就在她的手上,雖然臨不覺得那東西已經黏糊成那個樣子,還有人能猜出它是什麼?不過小心使得萬年船,她還是忍不住出聲調侃順帶示警,這搞不好是個麻煩的開始。
人形被曦妃撈起粘癱在手中,的確有些麻煩,只不過安德魯顯然並不在意這一件事。視線直接躍落在曦妃身上,而後錯開,盯著剛才差點再起溺案的湖。
今天,在看到君以諾離了酒店,他本想尾隨跟上,雖然他們面上瞧著是合作關係,可是尾隨安德魯,君以諾很樂意,反過來叫讓安德魯尾隨,顯然那位只許自個竊隨的人不痛快了。一開始倒還能瞧見君以諾的身影,誰知往後不過幾座橋的功夫,君以諾竟然直接消隱在人群中。
君以諾的消隱,意味著他已經發現安德魯的跟蹤,既然直接消隱,那就代表君以諾並不想出來找茬。他已經無聲的示警了,這種時候安德魯如果繼續跟隨,必然會引來那傢伙的不悅。
叫君以諾感到不悅,這可不是件有趣的事,當即他也停了下來,隨後直接回了酒店。誰知在回酒店後,他竟然瞧見曦妃匆匆忙忙趕了出去,隨後攔了一下車便離了。如今天已經深了,晚飯之後,市內,曦妃一個人匆匆忙忙要上哪兒?
當看到曦妃匆忙攔了輛車就離了酒店,他們當即意識到曦妃此離必然有事,也就直接隨了上來,沒想到這一隨到真撞上了危險。當他們緩步隨來時,曦妃早已溺在水中,掙扎無果隨時都有溺亡的可能。當發覺曦妃溺入水中,安德魯當即驅使人形驅趕那盤纏在水下的東西。人形接連而下,除了想要救曦妃,安德魯也想趁機擒下那隱於水下的傢伙。然而那個傢伙倒是比他想像的還要機敏,就在安德魯的人形扎入橋河時,那個東西直接消失了。
就像是化入水中的冰,在那一瞬直接消隱得無聲無息。
那個東西,剛剛藏在水下抓拽著曦妃,試圖將她溺死的東西,那,究竟是什麼?
怨靈。
絕不是怨靈,因為橋河下的怨氣並不厚濃,那盤踞在橋河下的氣息,與其說是鬼氣或者是怨氣,倒不如稱之為妖氣。
更為合適。
妖氣。
帶了一股強烈妒殺之意的妖氣,剛剛想要拉著曦妃一塊沉入水下的東西,顯然就是個妖怪,而且跟之前那六單一樣。
都出於應天之手。
如今安德魯究竟在想什麼,就算他不出聲,臨也瞧得出來。原打算藉由曦妃這一件事好好的打趣一番,誰曾想他根本沒在這一處上放了心思,倒是落盯著湖面,看上去非常警肅。
如此警肅的神情,配上那一張毫無表情的臉以及比死人的眼還要陰沉的雙眸,臨最終笑了。咂了舌,而後發了笑,臨說道:「這麼認真,在想那個妖怪的事。」
「妖怪,看來你也肯定了。」
「當然,那麼重的味,如果到現在我還沒聞出來,這麼多年,不白活了。」
「鬧出這麼多,這一次又換了這麼一出,應天那個混蛋,究竟想幹什麼?」
「這個你可別問我,以前我都沒能看透那個傢伙,現在,就更別指望我能猜透了。」
所有的學生,只有應天最為麻煩,雖然臨不大想承認這一點,不過也只有這個學生,最叫人難以猜透。就算之前你一直以為自己看透了這個學生,可在之後的某一刻,他卻會讓你發現,你之前一直自以為是的看透,不過是他所行最表面的擋遮,至於他心裡頭最深的算思。
除了他自己。
誰也別想猜透。
連著七單的委託,七種不同的慘案,那個傢伙,他這一次又想幹什麼?利用他的能力,將虛幻中的妖怪轉為現實之中,造成一次又一次無法挽回的慘事。
那些慘死於妖怪手下的人,雖然臨不大清明應天到底在謀思著什麼,不過她卻有種感覺。
那些慘死的人,於應天而言或許就是代價,將虛幻轉為實物,需要的是等價的代價,而那些人的命,就是應天手中交換的代價。他以他人的命,究竟在和什麼東西,做著等價交換?
這個念想最近這幾天一直盤繞在臨的心頭,雖然如今沒有明確的證據可以證明自己這不安的猜思,不過這種感覺。
實在太強烈了。
強烈到她這心,非常不安。
曦妃最終還是回了酒店,至於她從水中掏出的那一團糊粘的東西,那類似於紙的東西究竟是什麼?她終歸還是沒想明白。等到曦妃回酒店,君以諾正好回了,剛剛回了酒店的他這才掏出手機看到曦妃之前的留言,因為時隔太久,依了曦妃的性子她肯定是等不及自己直接前去,所以在看了那一則留言訊息後,君以諾這心裡也起了急。
匆著轉過身忙朝著曦妃訊息上留言的地方趕去,誰知人才剛剛上了走廊準備搭乘電梯下樓,電梯打開的那一瞬,正好看到滿身泥濘的曦妃走了進來。
全身上下一通濕漉,衣服上到處沾滿泥濘,頭髮也因濕漉粘在面頰上。此時的曦妃,不管從哪看都是狼狽的,一個人,要狼狽成這幅模樣,恐怕不只是簡單的摔一跤那麼簡單。因為曦妃如今瞧著實在太過狼狽,以至於周遭途經的客人都忍不住多看幾眼。
叫人像小丑一樣盯看著,這種感覺實在叫人不舒服,不過眼下的曦妃也沒空去搭理這些,從電梯走出之後甚至都沒回了君以諾的詢問,曦妃第一件事就是衝進自己的房間好好的洗個澡。
雖然干她們這一行的,有的時候心也是挺大的,不過這一身的泥濘,她的心還沒大到能頂著這一身濕泥和君以諾閒聊。
就曦妃現在這一身狼狽,也的確該好好的清洗清洗,當即君以諾也沒急著詢問,而是讓開道讓她先回房清洗。那一身的泥濘,清洗起來實在不是件簡單的事,興許曦妃心裡頭還掛記著什麼,所以也沒有閒情在意這些細節,稍微沖洗一下人就出來了。
等著她從浴室走出來,君以諾早在房中候著,當看到曦妃一身清爽走了出來,君以諾直接問道:「去哪了?怎麼回事?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連著拋出三個問題,這也是君以諾眼下最想問的問題。君以諾的詢問,不管誰看到曦妃剛才那一副狼狽樣,都會下意識詢的。一面擦著頭髮,曦妃一面朝著君以諾走去,走到桌邊打開自己的電腦隨後將屏幕沖對著君以諾,敲擊幾下後繼續擦著頭髮,曦妃說道。
「你先看看這個!」
話正說著,屏幕上的圖片打開了。
那是一張圖,許是因為晚上的光線不足加上當時監控器安設的比較遠,所以那一張圖的畫質看起來很是模糊。雖然畫質非常的模糊,不過君以諾還是能清晰的看出畫面的中間。
有個女人。
當看到這張圖的正中間好像處了個女人時,君以諾直接看著曦妃說道:「這張圖?還有這個女人,怎麼回事?」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這個女人應該就是王年提過的那個女人。」
「王年提過的那個女人,這麼說來……」
「沒錯,市這一個月的溺亡案,就是她的傑作。」
「你怎麼能肯定?」曦妃的這一番話,顯然是絕對的肯述句,因了曦妃語氣中的絕對肯定,君以諾忍不住詢了,詢後看著曦妃上推了鏡框,回道。
「因為就在剛才,我差點一個不小心就跟那些溺亡者作伴了。」
曦妃講故事的能力,同她分析數據的能力一樣,都堪稱天才的水準,所以當她將剛才發生的事原原本本說出時,君以諾的面色可想而知,直接就沉了下來。
這幾個丫頭,他知道,從來都是胡鬧隨性不知計較後果,不過他是真沒想到曦妃的膽子竟然大成這樣。市現在是個怎樣的情況,他們還沒理明白,她居然敢一個人深夜跑去出事的橋樑查看,這要是出了什麼事,他家夜梓還不得傷心死。
就市近來這一系列的溺亡案不然看出,當時曦妃的情況必是危險至極。倒是跟前的這個丫頭,危險過了就什麼都忘了,竟然沒多少心有餘悸,反而非常認真的說道。
「這次市的溺亡案,絕不是怨靈的傑作,雖然沒有直接的證據,不過我可以肯定,那個女人絕不是怨靈。」
那種逼近的陰潮感,還有觸碰到自己的感覺,以及女人身上散發出的氣息。
那個女人。
絕不是怨靈。
絕不是怨靈,既然不是怨靈所為,那就極有可能是……
因著曦妃的話,那一刻君以諾想起近來連接的幾單委託。之前就因為那幾單委託,曦妃特地詢了自己,如今這一單委託她還賴著跟上。
這一次的委託,近來這幾次的委託。
恐怕不僅僅只是尋常的妖怪作惡。
那麼簡單。
因著曦妃的話,君以諾這心裡突然疑沉了起來,就在他動了心琢思這最近所接的這幾單委託時,他突然聽見曦妃問道。
「對了,君以諾,你知道安先生今晚在哪嗎?」
「你問安德魯?」
「是的。」
「我跟他又不熟,我哪會知道他在哪?怎麼?在想什麼?」
「哦,沒有,只是當時那個女人抓著我的腳差點將我溺死在湖裡,關鍵的時候有人出手救了我。雖然那個人是誰,我沒看到,不過我有種感覺,那個人,恐怕就是安先生。」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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