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鬼為什麼突然變了面色,最後也沒能問出個所以然來,雖然小鬼的情況看著有些奇怪,可因為這個傢伙自個也說不出個跟由。所以他的事,也只能暫且擱放在腦後,等著到時弄清了跟由再來處理。
小鬼的事,被暫且擱於腦後,而老太那兒,或許安德魯最後問的那一句叫老太非常不高興,所以進了房間後他們就沒再見過老太從房中出來。老太雖然沒有再出過房間,不過她倒是說過家中剩下的兩間房他們都能隨便使用。既然屋主人已經開了口,安德魯和陰歌也沒打算跟老太客氣,而是各自選了一間房,暫且入住。
他們是深夜進的村子,村裡頭的人當時都已經回了屋,所以除了老太之外,他們沒見過第二個村裡的人。
村子建於深山之中,遠離城市的喧囂,加之這裡的人夜晚好像都睡得很早,所以今晚的夜,也是靜的。選了一間比較簡陋的房,將另一間看上去好一點的留給陰歌,安德魯穿著衣服直接就著床板閉眸休息。這個村子雖然古怪,可如今並未察覺到何處不對,也正是因為如此,所以安德魯在進了這間屋子後確定周圍沒有異樣,他便閉了眼,暫時休息。
安靜的夜晚,再也沒有比這樣的夜晚更適合入眠深睡,對於長年身處在城市的他們來說,這樣靜的夜,是非常稀有的。也不知是因著這兒的人都習慣早睡,還是深夜的冬日都是如此,安德魯總覺著今晚的夜。
好像有些過分的靜了。
閉上眼睛,平時應該立即打開的聽覺,今天卻顯得有些遲鈍。耳邊聽不到蟲鳴聲,聽不到自己的心跳聲,甚至於連外頭的風聲。
也沒有。
明明是入冬的夜,寒風凜凜,深處在山林之中不管周圍的草木如何的高大茂盛,偶的也應該聽到寒風颳過帶起的「呼呼」聲。可是沒有,閉上眼睛的他,耳邊竟然更加清靜,就是因為這一份過分的安靜,安德魯在閉眼之中慢慢入眠,最後沉沉入睡。
閉眼沉睡,對於一個人來說最能緩解身體的疲勞,然而就在這入眠沉睡的時刻,本當聽不到任何聲音的雙耳,安德魯卻隱隱聽到「沙沙」的聲。那個聲音不大,可對於五官遠比常人還要敏銳的安德魯而言,任何的一點聲音對於他而言都是不可忽視的。
前一刻還在睡夢中的安德魯,下一刻突然睜了眼。睜開眼,而後朝著窗戶看去。
這個村子的房屋大多都是以前的建築,由木頭以及竹子製成,所以窗戶也不是城市裡的鋁合金窗,而是由木頭壘砌的窗戶。床邊的牆上,靠近天花板的地方開了天窗,由兩根粗木頭撐起來的窗子,因為這一間房已經很久沒人住過了,所以這個天窗並沒糊上窗紙或者用帘布擋遮。
也正是因為如此,所以在聽到那詭異的「沙沙」聲並且睜眼時,安德魯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屋外透射進來的月光。月光很柔,同樣的這樣的月光瞧著也很清,如此清透的月光,恐怕處在下方不管是什麼東西,瞧著也都真切。
因著窗外那清透的月光,在睜眼瞥向外頭的那一刻,安德魯清醒了。屏了呼吸,用耳朵捕捉著剛剛將自己擾醒的「沙沙」聲。因為這兒是山林,所以風過樹枝盪起「沙沙」的聲音,也是很平常的。一開始安德魯也覺著剛才驚擾了自己的「沙沙」聲應該是風過樹枝盪起的聲音,然而就在他下意識屏息探詢時,他卻發現。
那「沙沙」的作響,並非源於外頭的枝葉。
外頭是靜的,連點風都沒有的靜,既然外頭無風,那麼樹上的枝葉又如何會「沙沙」作響。當意識到今夜不曾起風肆吹後,安德魯也動了身,從床上坐了起來。
因為天窗設立得有點高,所以坐起來的安德魯並不能看到窗外,就在他坐起身子並且傾耳聽著屋外的響聲時,袖內所隱的人形這一刻也動了。順著袖口探爬了出來,當整個身子從衣袖內爬出後,人形這才躍身上了天窗。
人形已是極輕,可縱然這樣輕的人形,在深夜之下躍下天窗趴著,竟然也沒有感到任何風的擺吹。人形不曾受到任何風的拂動,看來外頭遠比他所想的還要平靜。
平靜,固是可疑,不過更可疑的是剛才的「沙沙」聲,並沒有搭理外頭過分的平靜,而是示意人形探查外頭是否隱了什麼。在得到安德魯的指令後,這個人形才小心探出頭,隨後朝著屋外瞅去。
他們進村的時候,明明家家戶戶的屋外都掛吊著一盞油燈,可不知何時,油燈卻全熄滅。此時的屋外除了那過分清透的月光,再無其他的照明來源,月光雖柔,可對於這樣一個徹底陷入黑暗的山中村子,這樣清透的月光已是足以。
接著月光,小心翼翼的窺看著,就在人形奇疑著外頭好像沒什麼奇怪的地方需要自己留意時。突然間,人形感覺到一絲不對的異樣。
那個感覺,突然出現,明明上一刻還什麼都察覺不到,可下一刻,那個感覺就那樣出現了。出現的不只是奇怪的感覺,同時還有那一刻消失的「沙沙」聲。「沙沙」聲重現,有什麼東西顯然耐不住寂寞,在夜下偷偷摸摸出來盪游。
因為這個感覺,以及那個聲音,順著感覺以及聲音,人形在月下的村子裡,看到奇怪的一幕。
怪。
的確非常的奇怪,可要問哪兒奇怪,卻又說不出個怪處,雖然這頂上的月光已經非常的足了,可月光畢竟還是偏柔,縱使有些東西看得真切,卻也不是什麼東西都能在月光下看得清清楚楚。此時的屋外,人形好似瞧見了什麼,那個東西發出奇怪的「沙沙」聲,如今就在村內穿行。
鬼鬼祟祟的穿行,那個東西顯然還帶著腦子,也不知是不是因著不想被人發現,所以這個東西在穿行的時候竟然專挑背光處。從屋子的倒陰處以及建築物的下方穿過,因為始終都在暗處穿行,所以人形也只能看到有什麼東西,正鬼鬼祟祟的挪移著。
那個東西,實在太過奇怪,不只是奇怪,看樣子那個東西還非常的巨大,那挪移的東西也非只是小小的一個方寸,而是整個村子。只要是村子光照不到的地方,那個東西都會挪移前行。
這個東西,一看就知肯定不是什麼善物,只是如今他在明,那個東西在暗。因為不曉得那究竟是什麼,所以安德魯也沒貿然讓人形過分探究,而是在確定外頭的「沙沙」聲並非風的緣故後,安德魯這才勾了勾手指,示意人形回歸。
外頭雖然藏了東西,可因為那個東西並沒有做出任何害人的舉動,所以安德魯也沒動手,只是留神著外頭的一切。
就這樣,一晃眼,一夜也就這樣過去了。
這個村子不歡迎外鄉人,早在昨晚被老太發現時,老太就已經說過了。不只是單純的告訴他們這個村子不歡迎外鄉人,老太甚至還態度惡劣的警告他們,明天一早就得走,馬上從這個村里滾出去。
當時老太的怒火跟嫌棄,看著可不像開玩笑,可陰歌卻也沒太放在心上。誰曉得這天才微微亮,那位早起的老太竟然早早的來了他們的房間,將他們兩個全部叫醒,並且讓他們馬上離開這個村子。
不請自入,的確是他們有過在先,不過老太也不用這麼急著就要趕他們出去。叫老太生生吵醒後,陰歌這兒還帶了倦困之意。昨天她也算翻山越嶺過來的,雖然在體力上遠比一般的女人要強上不少,可她畢竟也是個貨真價實的女人,這樣的翻山越嶺。
好好的休息可是必然得。
叫老太強行吵醒後,陰歌這臉上的倦意仍濃,打著哈欠看著手機,當瞧清手機上的時間時,陰歌這白眼都翻了。老太是說過不喜歡外鄉人,要他們第二天馬上離開,可不管如何的不喜歡,也不待這麼早就起床趕人的。
這個時間段對於城裡人來說,這個時間段就是用來睡覺的。讓陰歌熬夜,簡單,也讓她早起,實在太折騰人了。怎奈對於他們的嫌惡,老太壓根不吝嗇表現,硬生生的將兩個人吵醒後,瞧著老太那樣子好像已經開始準備著將他們驅趕出村。
老太的態度非常堅決,不過陰歌這兒也是悶的,半響都微微的回了點神,陰歌忍不住抱怨說道:「這位老奶奶的脾氣也太急暴了,這才幾點啊,居然來吵人。」
「吵人,還行吧!人家老奶奶昨晚不是說了,這個村子不歡迎外鄉人,所以讓咱們今天一早就馬上滾蛋。」
「她是說過村子不歡迎外鄉人,也說過要我們一早馬上離開,可就算再怎麼早,再怎麼討厭外鄉人,也不待這個時間點就要我們起床離開的。就這個點,我平時還沒起床呢,而且臨大人你瞧瞧外頭的天,才剛露白肚,天還沒亮呢。」
「這可沒辦法,鄉下人,起得早,你就將就將就。」
「將就將就?」
因為和臨說了不少的話,陰歌這兒的神也徹底回了,剛剛是同臨抱怨來著,可就算再如何的抱怨,她也沒忘了這一次來村子也是有目的的。聽了臨剛剛的那一番話後,陰歌這兒都疑了,直接說道:「將就將就,臨大人你的意思是讓我將就那個老奶奶,早點起床,然而順了她的意馬上離開村子。馬上離開村子,既然馬上就得離開,那我們來這兒幹什麼?」
「將就,我是讓你將就老奶奶的意,畢竟那位老人家一看年紀也不小了,你要是強行跟人家倔氣,這要是一個不小心把人家氣出個好歹。就這山溝溝,你想掏錢幫人家急救,救護車都進不來,所以當然得就將就咯。」
「就將,那不是……」
「就將,就將的是早起,可就算再如何的早起,這該做的事也得做,不是嗎?總不能因為老奶奶趕著催,咱們就什麼都不做披頭散髮直接衝進林子吧。這該要的洗洗漱漱,穿衣打扮,也是要的。女人嘛!事情總是比較多,不是嗎?」
瞧瞧臨剛才那話,不知情還以為她有多尊老愛幼呢,誰曉得早從一開始心思就已經打到自己這兒。說什么女人的事情總是比較多,分明就是讓自己跟老奶奶耗著。
現在這個點,就算村裡的村民,恐怕人家都在炕頭上呢。村子都已經進來了,總不能就只見了老奶奶一人,臨的意思就是讓陰歌跟老太慢慢的耗。
耗。
臨倒是很懂得將注意打到別人身上,雖然對於臨又將主意打到自個身上這一件事,陰歌是有些不滿的。可即便再如何的不滿,這也是眼下唯一合乎常理的事,當時面露無奈,而後瞥看了臨,在看到臨那勾揚而起的唇角後,陰歌這心裡頭更是憋氣了。
憋了一肚子的氣,不過陰歌最終還是出了房,只留安德魯和臨兩人處在屋中。等著陰歌出去和老太慢耗時間,安德魯這才開口說道。
「昨天晚上,有沒有發現什麼?」
「昨天晚上嗎?還真是一整個晚上的不清淨呢!「沙沙」「沙沙」像風又不像風,吵死了。」
「吵死了?看來昨天晚上你也睡不安生。」
「當然睡不安生了,怎麼,難道昨天晚上你睡得還挺舒服的?呵,我倒不知道你這個傢伙什麼時候睡眠質量這麼好了?這麼好的睡眠質量,真不適合你這種處處警覺萬事小心的男人。」
明明知道昨晚的安德魯也察覺到屋外的異樣,可臨這會子,倒是咂舌嘆著這無光緊要的事。對於臨這個人,不管同她相處多久,不管如今的兩人已是同命的牽連,就算安德魯能與她神意相同,可是臨這心裡頭,他始終瞧不透。
就在臨那話剛剛落下並且連著咂舌發出響嘆時,不知盪到哪兒的小鬼這會子竟然回了屋。打從昨天嘗了老太給他們的饅頭後,小鬼的臉色就一直不好,散散飄飄,好像隨時都可能魂飛魄散。
是真覺著渾身的不舒服,以至於進了屋後,小鬼直接開口問道。
「臨,我們什麼時候可以離開這。」
「離開這?為什麼要離開?」
「不知道,我也不知道為什麼,不過這兒,總讓我舉得很不舒服。」
不舒服。
這個村子叫小鬼覺得非常的不舒服,可究竟哪裡不舒服,他又說不上來。
就是單純覺著。
整個人。
非常的不舒服。(未完待續。)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195s 3.7259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