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跟鞋這種東西,的確是拖延進度的存在,等著陰歌換下那一雙高跟鞋並且穿上安德魯特地替她準備的運動鞋,進程瞬間就快了。
雖然道路還是一路崎嶇,甚至於走路都要時刻小心腳下,免得一個不慎被樹根絆倒或者摔倒。不過脫掉那一雙不切實際的高跟鞋後,一行人的速度馬上就提了起來,大概又走了一個小時,飄行在前頭的小鬼突然喊道。
「快,你們快看,前面有村子耶。」
因了小鬼的喊話,安德魯和陰歌加快了腳下的步伐,往著前頭又走了一二分鐘,當撥開了前頭的葉,印入眼中的是燈火的亮熒。因為天色已經漸暗,所以村落的燈也亮了起來,這是一座跟外界完全隔離的村落,因為一直藏隱在這一片山林里,所以村落里根本看不到任何高科技的產物。
房子,是古老的木房,由木頭和竹子壘建而起的房子,至於村里用於照明的燈,也是被現代化取代拋棄了許久的油燈。油燈的光自然不如白熾下的白亮,而是顯得有些黃昏暗沉,甚至微微的還帶了一些暗意。
暗。
這座村落的油燈,的確叫安德魯有種說不出的沉暗之感。明明燈火通明,村落放眼過去家家戶戶屋外都掛了一盞油燈,可不知為何,這些燈瞧著像是籠了一層什麼,忽的那樣看去,整片顯得灰灰沉沉的。
奇怪的村子,還沒踏入就叫安德魯覺得有些奇怪。
因為找到這隱陷在山中的村落,所以在瞧見村內散出的昏燈時,他們只是略微的頓看了一下,隨後兩人便出了山林,進了村子。
村子,這一座村子雖是曦妃調查得知並且質疑的,可對於村子的情況,說真的曦妃那兒也沒找到多少有用的線索。她只知道這座村子非常的小,人口恐怕也才百餘人。以前村裡的人偶爾還會上村外頭,到外頭的鎮裡購買一些生活用品,不過從一年前的某一天起,這個村子卻突然消失了。
通往村子的那一條路一夜之間突然不見,就連偶爾會出村子上外頭採購的村民,也連著好一段時間沒瞧見。這樣一座本就落後並且透著神秘的村子,就好似人間蒸發一般,在那段時間,無故消失。
因為這個村子消失得太過莫名,以至於網上有關這個村子的傳聞,大多都偏向於詭異之說。正是因為這個詭異之說,所以在來到這個村子前,不管是陰歌,還是安德魯,都覺著這一座村子絕不可能是個安詳之地。
沒想到如今人來了,踏入這個村子,倒是驚奇的發現。
這座村子可比他們想像中的安寧多了。
村子雖然不大,不過非常祥和,村裡的村民們自給自足,屋外開了幾分田地,在裡頭種上不少蔬菜瓜果,順便在養上幾隻雞,日子瞧著還挺悠愜。自給自足的農家生活,對於如今快節奏的現代,已經是一種非常稀罕的生活模式。
出了山,直接進了村子,大概是因為已經過了飯點,加之現在天也冷了,所以村子除了屋外點起的盞盞油燈,並未看到村民在外穿行。冬季,外頭天冷,加之這種完全脫離現代化科技的避世村子,更加沒有什麼現代的娛樂設施,所以吃過晚飯可能也沒什麼休閒的娛樂,村民們早早就回了屋,關門各家做著各家的事。
雖然這樣的天,不會有人樂著上外頭,不過這一眼瞧過去村里這大大小小加起來數十棟的房屋,竟然每家每戶屋內都熄著燈,倒也叫人覺著有些奇了。穿行在死靜的村內小道,看著兩旁不見任何光亮的房屋,以及房屋外頭長勢極好的果蔬,陰歌忍不住開口說道。
「這村裡的人還真是怪,這才幾點,家家戶戶躲屋裡就算了,居然這麼早就熄燈上床?這作息時間,也太好了吧!整個村子,難道就沒人晚睡的?外頭這麼亮,裡頭竟然全熄著燈?做什麼?連個聲都不出,當這村子是死村嗎?還有,這村子的土質是不是太好了,怎麼不管種什麼,看上去長得特別大?瓜果蔬菜,可比外頭叫賣自家田地里自產的老農提出來買的蔬菜好多了。」
冬季,並不是一個適合瓜果蔬菜生長的季節,就算是現在外頭賣的蔬菜,大多都是大棚養出來的植物。不過這座村子也是稀罕的,在這村里栽種的植物不管是什麼,長勢都非常的好,就算是一些只適合於夏季的瓜類,如今也仍結著果,倒像是不受季節更替的限制似的。
就算在大棚蔬菜基地里,都不見得冬季能培養出新鮮的瓜類,更何況這種純天然下的種植環境。因為看到前頭一家屋後的菜園裡竟然搭著棚,幾根絲瓜垂下,陰歌一時好奇,便上了前,正打算湊近瞧瞧。誰知她人才剛往前湊去,抬起的手甚至都沒觸碰到垂下的絲瓜,突然間,一道黑影直接從後屋處陰暗的角落撲了上來。
這黑影上撲的速度極快,動作之前甚至都沒發出任何聲響,以至於當眼角的餘光瞥見有東西朝著自己撲來時,陰歌的心是驚的。心裡受了驚,身子也下意識朝著後頭退去,就在陰歌連退兩步並且定神看清那撲來的究竟是什麼,瘋一般的狂吠聲在死靜的夜中炸開。
剛剛那突然撲上來的黑影,是一隻土狗,許是這家主人養的狗,因著陰歌的靠近將她當成準備偷瓜的竊賊,所以才警惕的撲上來,試圖撕咬驅趕。
狂吠而起的犬吠聲,那隻狗撲沖也是迅猛,只可惜因為主人回屋前事先將繩索捆在後屋的一根木樁上,所以這隻狗雖然撲沖的突然,卻還是被繩子限制了自由。使著勁用力的扯拽著脖子上的繩,這隻狗瘋一般的朝著陰歌所在的地方探伸著自己的爪子,像是不抓傷陰歌誓不罷休。
這隻狗看著不大,身形只能算是中型犬,也不是什麼名貴的犬品,而是在山野的鄉下非常常見的一種土家犬。不知是不是因為村落的油水不夠,這隻狂吠的狗看上去還挺弱瘦,瞧著皮包骨頭。雖然整隻狗看上去比普通的犬還要整整瘦了好幾圈,不過這並不影響它的凶性。
打從陰歌靠近,這種狗就將他們視為入侵自己領地的敵人,這會子不停的吠叫,聲音在村中傳盪極遠。犬吠聲本就是一種可以傳得很遠的聲音,更何況這樣的夜,靜成這般,此時別說是身處在這隻狗的前頭,就算他們還沒進村,人還在外頭的山林呆著,保不齊都能聽到這種狗的犬吠聲。
叫得這麼凶,還這麼瘋,這左鄰右舍的就算是睡死了,這會子恐怕也得叫這隻瘋狗驚醒。鬼,天生就怕這種凶物,所以當這種狗沖了出來並且衝著他們狂吠的時候,小鬼直接縮藏在安德魯身後,至於陰歌,也是露了不喜。不喜自然不喜,不過她也是尋個法子讓這種瘋狗閉嘴,就在陰歌琢磨著有什麼法子能讓這隻狗停下狂吠時,原本凶性十足的瘋狗突然懨了。
像是遭遇了什麼遠比自己還要強大的生物,前一刻還凶性十足的瘋犬,下一刻直接夾著尾巴往後縮,並且發出「嗚嗚」的聲音。瘋犬前後的異差叫陰歌覺了奇怪,不過很快的陰歌就明了這隻狗為什麼會突然嚇成這樣。
抬了頭朝著身後看去,果不其然安德魯就站在身後。
眼中突然溢閃而過的殺戾是這隻瘋狗突然懨了的重要原因,狗是一種非常敏感的動物,對於危險有著極強的感知能力。而安德魯眼中閃過的殺戾偏生對於動物而言,有著極強的震懾力,也讓這隻瘋狂知道面前的這個男人可不是個可以隨便招惹的主。
動物,是一種欺軟怕硬的存在,當碰上一個比自己還要強大甚至可怕的存在時,它們會恐服。因為安德魯,這隻瘋狗總算消停了,不過就它剛剛狂吠了那麼久,即便左鄰右舍都睡死了,這屋主人也該聽得清的。
就在陰歌舒口氣嘆著這隻狗總算消停時,屋那人的門,突然打開了。
「吱」一聲,那是木門被打開的聲音,就在木門推開的那一刻,一個聲音也傳了過來。嘶啞滄桑,帶了一絲蒼老之態,光是聽這個聲音可是猜出,這屋裡頭走出來的屋主人應該是個上了年紀的老太太。
許是叫這隻狂吠的狗攪了自己的夢,屋主人起身走了出來,門才剛剛推開人還沒走過來,他們就聽見屋主人說道:「阿旺啊,我都跟你說了多少回了?晚上不能這麼叫,絕對不能這麼叫。你這麼叫,要是不小心把它吵醒了,那可就糟了。」
村里入了夜就顯得突然安靜,顯然也是有緣由的,雖然不知緣由為何,不過聽著老太太那未道傳來的話,他們心裡倒也有個大概的譜。聽著老太太的話,看著她那漸漸靠行過來的影子,屋外的安德魯和陰歌並沒有躲起來,而是等著老太太過了過來,直到瞧見處站在屋外陌生的他們。
原還在想,自家的阿旺是怎麼了,好端端的,怎麼叫成這個樣子。可如今人出來了,看著外頭處站著兩個沒見過的人,老太倒是明了。
他們這個村,靜,不過才百餘口人,因為村小人小,所以村子自然不可能鬧得過分。白天還好,因為大伙兒都出來幹活,所以還能瞧著幾分人氣,不過到夜晚上,家家戶戶都回了自己的屋,所以村子的夜晚是安靜的。
夜下,別說是人了,就算是動物都不見得會在村里盪行,所以村里就算是有養狗的人家,也是罕著聽到狗這樣狂吠不止。今晚也是因為自家的這隻狗叫得太奇了,以至於這屋的老太都覺著奇怪了,這不,只能開門出來瞅瞅,看看自家這只不省心的狗,今晚又在鬧什麼。
本是因著好奇,誰知卻瞅見兩個陌生的人。陌生的人,從未見過的陌生面孔,對於這個不過才百餘人的小村落來說,村里人抬頭不見低頭見,哪一個不是知根知底,所以猛地瞧到陌生的面孔,老太的確是驚了。因了驚,所以詫了愣,就在陰歌覺著老太回神之後是不是得馬上大喊「抓賊」時,這個老太竟然沒有驚恐出聲,反而看著他們問道。
「你們是?外鄉人?」
有人大晚上出現在自家外頭,瞧著還鬼鬼祟祟的,這老太竟然沒感到恐驚,反而先問了一句「外鄉人」,對於老太此時的鎮定,陰歌倒是佩服。佩服固然是佩服,只不過老太的詢問陰歌也要應的,當即上前致了歉,瞥看了一眼那夾著尾巴已經縮到暗處的瘋狗,陰歌說道。
「你好奶奶,那個,很抱歉,我們不是故意沒得到您的許可尚自進入您家的,只是不巧,正好迷路了,結果進了這個村。我和我的這位朋友,我們兩個都是驢友,因為聽人說a市這座大山風景不錯,所以我們兩個約了一塊上山,打算爬山探險的。誰知道您這兒的山實在太大了,地形遠比我們想的還要複雜,這不走著走著,我們兩個居然迷路了。在山裡頭繞了一整天最後都沒繞出去,剛剛才進了您這村子。我們不是故意要驚到您的狗,只是剛才不小心而已,真的非常抱歉。」
對於驚擾到老太的狗,以及沒得到老太的許可湊到她家屋外,陰歌是致了歉的。雖然每一個人都有極強的領地意識,不過伸手不打笑面人,陰歌先一步道了歉,按理來說即便感到不喜,老太應該也不會太為難他們才對。誰知在瞧清屋外頭站著兩個外鄉人,老太的臉色直接拉了下來,那種瞬間拉成的神色,明擺著對於他們的出現非常不喜。
拉沉著臉,看著陰歌和安德魯,老太再度說道:「外鄉人?」
「是啊。」
「因為好玩所以進了山,不小心進了我們村。」
「那個,是啊,一個不小心迷路了,現在山裡頭又那麼暗。這麼暗的天,在山裡頭走著實在不方便,不知道老太您……」
「不行。」
陰歌的話還沒說完,這個老太立即出聲拒絕,毫不客氣的將陰歌還沒出口的話壓了回去,老太說道:「我們這兒不歡迎外鄉人,你們兩個趕緊離開,現在,馬上,從我們村里滾出去。」
明明是呵斥的聲音,卻不知為何壓得有些沉,可就是因為聲音壓得有些沉,所以聽上去更叫人覺了奇怪。對於他們的出現,老太非常牴觸,不僅僅只是牴觸那麼簡單,老太甚至還要他們馬上滾出去。
這位老太太,年紀看著挺大,沒想到火氣也大。就那樣壓著聲連著趕了幾句,老太也不想在搭理他們,而是轉過身像是嫌棄著什麼,匆著朝著家門走去。這急行的速度,腳下的步伐有些快,不過在老太朝著家門走了幾步瞧著不想搭理他們時,不知為何,這個老太竟然又停了。
停了下來,而後扭過身看著他們,老太再度問道。
「外鄉人。」(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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