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不安生,不知道為什麼,自從回了下榻的酒店,陰歌總覺得睡得不是很安生。翻來覆去,她總覺得就算處在夢中,也有什麼人在偷偷的看著自己。
隱在黑暗的最深處,一點一點慢慢逼近,那個窺看自己的東西,正在一點一點的逼近。
明明知道那討人厭的窺視感源於自己的夢,可當陰歌叫這夢煩醒並且起身坐在床上時,心煩意亂的感覺仍是清的。
窺視,她知道那窺視的感覺源於自己的夢,可不知為何,就算醒了那種感覺也深深的記刻著,揮之不去。
因了那個夢驚出一身冷汗,叫夢驚醒並且坐在床上低頭髮愣,當神漸漸歸體時,陰歌忍不住諷笑起來。自我的嘲諷,手從髮際往後抓撩,輕輕揪抓住自己的頭髮而後低頭看著床被,陰歌自諷笑道。
&身為靈能者居然被一個夢給嚇醒,而且還不是什麼恐怖的夢,不過是夢到有人在看著自己。這種夢,只是這種夢,居然就能嚇醒。陰歌啊陰歌,這件事要是傳出去,你是打算叫人笑死嗎?」
靈能者,應當是這個世上最不懼怕鬼神的存在,連鬼神這種東西都不懼怕,更別提是噩夢了。可今夜的她竟然因了區區一個怪夢,而且沒什麼實際恐怖的怪夢,卻從夢中驚醒。
這要是傳出去,她也不用在這一行立足了。
噩夢這種東西,都不知道多少年沒做過了,今晚卻因為一個沒有緣由的感覺從夢中醒來。莫說是其他同行,就算是陰歌,在這一件事上都忍不住想要自我嘲諷。
自我嘲諷,那是必然的,只不過因為那個夢,短時間內恐怕陰歌也不可能有困意。正正的坐在床上,自我的嘲諷也持續了許久,就在陰歌自我諷嘲之後打算再度臥倒入眠時,一種被人窺視的感覺直直席沖而來。
不是那種從夢中攜帶出來的感覺,而是貨真價實的發生在自己的身邊,當那道窺視的視線落到身上時,陰歌的身體直接僵了。
身體猛的僵住,就連呼吸也因了這一份窺探直接僵在那兒,屏住呼吸,僵坐在床上,半晌之後陰歌才猛抬頭朝著視線所藏之處看去。
&在那。」
厲聲的詢問,陰歌質詢何人藏在那兒,只是當她將視線移落到窺視之感所藏之處時,那個感覺卻不見了。
那個感覺,消失了,那個地方,也沒看到任何東西。
突然消失的東西,遠比一直存在的怪異更叫人覺了不安,當即掀開床被下了床,步步朝著窺探之感剛才所隱的地方走去。那個感覺,剛才的那個感覺是從房內的柜子里傳來的,就好像什麼東西藏在柜子里,透過小小的縫隙,窺探著她。徑直走到那個柜子前,隨後拉開柜子的門,然而在柜子里,除了自己堆放在裡頭的行李箱,陰歌並沒有看到其他東西。
並無可疑之物的柜子里,一如它本該有的模樣,因為檢查過柜子,發現裡頭並沒有奇怪的他物後,陰歌忍不住皺了眉。就在眉心皺起準備拉上柜子的門時,陰歌的視線正好掃過自己的行李箱上。
雖然房間的燈沒有打開,柜子又是個暗而不透光的地方,不過藉由窗外透入的月光,陰歌還是看到了。
自己的行李箱上。
好像有什麼。
因為留心到這一點,陰歌伸了手從行李箱上頭撫過,當手觸碰到行李箱時,陰歌碰到一樣東西。那個東西很細,而且非常的長,手感微軟摸上去質感也不錯,因為觸碰到這樣一件奇怪的東西,陰歌順勢將那東西拿了起來。將那東西捏在手中,隨後移了身讓月光透照在手上,因為月光的緣故,陰歌也看清了那樣東西。
那是一根頭髮,一根非常漂亮的頭髮,就算月光並不強,柔柔的為每一樣東西都帶了一層虛,陰歌還是能一眼看出。
這是一根非常漂亮的頭髮。
擁有這樣一頭秀髮的主人,想來非常愛護自己的發,並且,還是個非常漂亮的女人。對於自己的這一頭長髮,陰歌已是上心,不過平心而論,就算是她這一頭人人稱讚的頭髮,還是比不過手中的這一根。
長發,如果離了頭皮,按理而言誰也不能靠眼認出這一根長發是不是自己的,可因為這一根長發的質感實在太好了,以至於陰歌在碰觸時,就明白這絕不是自己沾落在行李箱的。
行李箱的長髮,並非自己的,而自己的行李箱,自從來了r市後便一直鎖在柜子里。不曾取出的行李箱,怎麼會有長發沾黏在上面。就在陰歌因了這一根長發覺了有些疑時,突然,她的頸處被什麼東西輕輕拂過。
輕拂的感覺,帶著絲絲瘙癢,還有一點小小的冰涼,那是髮絲拂過時候獨有的觸感。本是沉思著行李箱的這一根頭髮究竟何時沾上的,結果這突然從頸處拂過的觸感,直接嚇了陰歌一跳,心在那一瞬落了空,陰歌直接扭頭瞪看過去。
也是這嚇後的瞪看,陰歌這才發現那拂觸的感覺,是風灌入時帶起自己的頭髮,從頸部擦過時順起的感覺。自己居然被自己的頭髮嚇了一跳,這膽子,真是越來越小了。
當意識到剛才的碰觸是因了自己的頭髮時,陰歌忍不住再露自嘲的輕諷,只是這輕諷的笑落後,陰歌突然記起一件事。
風,從開啟的窗戶灌入的風,窗戶開著,這入冬的夜中自然有風。初冬的風,一點都不溫柔,尤其是這深夜的風,更是透了一絲入骨的寒意,可剛才睡覺時,她明明記得房中挺溫暖的,完全沒有寒風灌入後特有的凍感。
溫暖的屋中,必然無風,再加上她出門在外從來都不喜歡開窗,一旦準備入睡,必然會將所有的窗戶關得嚴嚴實實。所以現在這開啟的窗戶,究竟是誰打開的。
越是思清,心中越是覺了不安,就在陰歌握緊拳頭將那一根頭髮死死抓入手中時,她突然看到一團黑色的東西從窗外一閃而過。
那個東西,非常的快,乘風而起,陰歌只能勉強看到一團漆黑。因為這個東西實在太快了,又是速飄過去,陰歌立即衝到窗口。看著那一團東西快速的下行,隨後隱入酒店外的林中,陰歌放在窗沿處的手。
握得更緊了。
那個東西,剛才的那個東西,雖然她也沒有見過,不過她卻能肯定。
剛才從窗外閃過的東西,就是這次r市所要解決的東西。
這個東西,他們可是費了不少的心思想要引它出來,結果算計沒有成功,非但沒有成功,還讓它在他們的眼皮下奪走兩個女孩的臉。這個東西,可是狡猾得叫人氣恨。安德魯費了那樣多的心思想要引出來的東西,如今在這樣的深夜裡,卻出現在自己的窗口。
這個傢伙,到底揣了怎樣的心思?
這個東西究竟揣了怎樣的心思,就算不去多思,也能立即得到答案。本是想著馬上去通知安德魯和臨,可是身子才剛轉身急了幾步,陰歌卻停了。
這次的東西,如果通知了安德魯,依了安德魯的能耐這個東西肯定是手到擒拿,可是自己真的要去知會安德魯嗎?有的時候,某些話就算當時沒有給出反應,可是事後的某一時刻,之前說過的話,還是會在腦中回起。
她雖然一直都喜歡在安德魯耳邊說自己是她的搭檔,可自己到底算不算安德魯的搭檔,說真的,陰歌自己心裡是清楚的。搭檔,想要成為一個合格的搭檔,首先就是你的搭檔願意將他的後背交給你。
然而安德魯的後背,從未交付給自己,哪怕一次,也不曾有過。
所以她和安德魯,與其說是搭檔,倒不如稱她為安德魯跟妖監會的中間人。
更合適些。
她不是安德魯的搭檔,只能算是安德魯跟妖監會的中間人,一直以來安德魯都在不停的重複著這個事實。不只是安德魯,就連臨也曾經說過。
她占卜的能力,不錯。
然而她,也只有占卜的能力。
不錯。
對於靈能者,如果只有占卜的能力得到別人的認可,在一線上是派不上多大的用場的,連最基本的戰鬥都配不上用場,更別提讓別人將自己的後背託付給她了。
她。
只是占卜的能力不錯。
這樣的話,陰歌不知聽過多少次,只是今夜不知怎麼的,再回思起這一句話時,陰歌這心裡竟有種說不出的牴觸感。
她並非只是一個只能隱在後頭的中間人和占卜師,所以這一次隱在委託後的那個東西,造成r市多日來恐慌的東西。
她會親手將它擒住。
這個想法剛露了頭,陰歌也打消了通知安德魯和臨的心思,回身朝著樓下那一團漆黑的東西看去。
陰歌知道。
那個東西在等她。
離開客房隨後出了酒店,在那一團東西的刻意引導之下,陰歌步步遠離下榻的酒店。
很多人一直覺得,一天之中最陰最暗的時刻,是午夜子時,然而並不是。
一天之中最是昏暗的時刻,往往是黎明前的那一刻。當陽光快要升起時,黑夜將要被驅離這個世界,那一刻的陰,才是一天之中最混沌的陰。
現在大概就是凌晨三四點,對於一天之中,如今陰陽最為混沌的時候。離開酒店,初冬下慢行,因為離開時忘了多披一件衣服,那陰冷的風直接從各處灌入體內。初冬本就凍冷,加上今夜的風不停的灌入,身上本就不多的熱氣隨著這冷陰的風一點一點抽離。
那個東西,陰歌一直都緊隨著那個東西,只是那看著只是一團好像不像人的玩意兒,卻也不是個沒有腦子的主。一開始以為只是怨靈作祟,畢竟這種只是一團瞧著就不像人的東西,一般來說都是不長腦子全憑本能行事。可是越在後頭隨著,陰歌越是覺得,這個東西好像並不像自己所想的那樣。
沒有腦子。
它好像正一點一點的,故意將自己從酒店裡引誘出來。
這種感覺,隨著跟酒店間的距離漸漸拉遠,也越來越強烈。
陰歌是不喜歡臨只將她當成一個區區的占卜師,不希望每次發生事時,因為覺得她幫不上任何的忙,所以安德魯總是棄下她,一個人去處理。雖是因了這心中突起的不甘願,陰歌沒有通知安德魯和臨自己隨著那一團東西跑了出來,可她畢竟不是那種不懂世事沒有腦子的女人。
在初冬寒風的冷吹下,漸漸靜下的陰歌也開始意識到,自己做了一個多麼愚蠢的決定。
愚蠢,只憑自己竟然想要擒下那個東西,如此想法的自己,實在愚蠢。只是此刻才意識到自己的愚蠢顯然已經來不及了,因為現在的她,離酒店已經很遠了。
那個東西,分明就是故意將自己引出酒店,在意識到這一件事後,陰歌更是警惕著周遭的一切。塔羅牌從袖中劃下,陰歌試圖平復自己的心,讓自己冷靜下來。
剛才一路緊隨的那一團東西,不知何時已經消失在眼前,如今的它隱入暗處,藏在某一個地方伺機而動。
因為無法尋找到那個東西具體藏身的地方,所以陰歌也不敢妄動,手中的卡羅牌死死捏握,陰歌不停的原地旋身,試圖將周圍的一切全數收入眼中。
她已是萬分警覺,然而這一份警覺卻還是無法提防那個東西從暗處步步逼近。
忽的聽到一聲奇怪的聲響,僵了身的陰歌立即頓了身形朝著那個地方看去,因為過分的專注,反而忽視了自己的身後。就在陰歌警惕的看著那兒並且將手中的塔羅牌捏得極緊時,有東西出現在她身後,並且一點一點逼近。
原本只是一團漆黑之物,可當那個東西出現在陰歌身後並且朝著她靠逼時,形狀逐漸變大。原本是一整團糾纏在一起的漆黑之物,可當它逼近靠至陰歌身後時,這團糾纏之物逐漸散開。擴散開的纏物,一縷一縷蕩漾,當這一整團的東西散開後,赫然瞧清這東西竟是一團極長的頭髮。
發質如綢,發色如墨,這一團頭髮如網一般在陰歌身後籠開。發成網,從陰歌身後一點一點靠逼,而在這一團秀色的長髮內,隱約好似還能看到一張絕美的臉。(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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