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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佑,我也相信你會成功。」紀曉棠點了點頭,祁佑年非常自信,且存了必勝的意志,而紀曉棠也非常相信他。但是……「但是,我不希望你那樣做。」
「為什麼?」祁佑年問。
「阿佑,這個問題,你何須要問。答案,你應該跟我一樣清楚。」紀曉棠看著祁佑年,慢慢地說道。
祁佑年是可以憑藉兵法、威望和士氣在對北蠻的戰鬥中取得勝利,但是那樣的代價也一定相當的昂貴。如果是平常時候的祁佑年,肯定不會這樣想,也絕不會這樣去做。
即便是現在,紀曉棠也相信,經過幾天的冷靜之後,祁佑年是可以放棄他原來的打算的。
常言說,慈不領兵。但同時又有一句話,叫做~愛兵如子。
祁佑年愛惜他的兵士,絕不願意看著他們一個個的死去。這也是為什麼祁佑年總是籌謀周全,然而才會動兵的原因。因為那樣,他不僅可以帶領兵士們取勝,還可以將兵士們的傷亡降到最小。
「曉棠,我明白你的意思。」祁佑年果然立刻就懂了,「不過如今各方面的情形,想要守住鎮山關,擊退蠻人的大軍,已經沒有別的選擇。」
祁佑年的這句話,也是實話。
「你有別的選擇,大秦有別的選擇。」紀曉棠略頓了頓,才繼續說道。
這才是她今天跟祁佑年談話的重點。
「曉棠,你的意思是?」祁佑年看著紀曉棠問道。
「和談。」紀曉棠簡單而沒有絲毫猶豫地吐出了和談這兩個字。
祁佑年的臉上微微變色。
「這是……安王的主意?」祁佑年立刻就問。
「不是。」紀曉棠搖頭,「恰恰相反,他告訴我,大秦自建國以來,在對付蠻人的方面就一直很強勢,從來就沒有過和談一說。」
「和談,是我的主意,正要跟你商量。」紀曉棠看著祁佑年。「阿佑,我希望你能耐心地聽我說,然而再做判斷。」
若是別人說什麼和談,祁佑年一定會立刻甩袖而去。但說出這兩個字來的是紀曉棠,祁佑年無法這樣做。
「好,我聽著。」
「當今的局勢,我們都很清楚,我就不再重複了。這種局勢下。和談是我們唯一的選擇。只有和談,才能夠給朝廷,給邊軍一個**的機會,一個重整旗鼓,將蠻人大軍打垮的機會。」
為了守住鎮山關,將蠻人打回老家去這個目標,祁佑年也應該選擇和談。
「和談是權宜之計。兵不厭詐,阿佑你應該最明白這個道理。」
紀曉棠侃侃而談,祁佑年一直默然不語。
「阿佑,拋開感情的因素。你認為我說的錯了嗎?」確定祁佑年已經將她的話都聽了進去,又給了祁佑年足夠的時間思索,紀曉棠最後才問道。
祁佑年不善說謊,在紀曉棠面前更不會說謊。
「曉棠,你說的沒錯。」
「那麼,就和談吧。」
祁佑年的雙手都握成了拳頭。
「阿佑,能屈能伸,方為大丈夫。」紀曉棠又道。
和談並不丟人,而且紀曉棠相信,蠻人那邊一定也會答應和談。這次大秦的邊軍損失慘重。而蠻人那邊受了這麼大的挫折,肯定也損失不小。
不論是大秦,還是北蠻,都需要一個**的時間。
所以。和談這件事,一定能成。
至於和談的條件……
「阿佑,這就要看你了。」紀曉棠嘴角微翹。
祁佑年不是想跟蠻人交戰,為父兄報仇,為大秦立威嗎。在和談之前,如果祁佑年能夠打一場勝仗。那麼一方面能夠振奮大秦這邊的士氣,另一方面,也會讓蠻人更願意接受和談,並且在和談的條件上做出讓步。
那樣一來,和談將會更加有利於大秦。
「阿佑,君子報仇十年不晚,何況大將軍!」
祁佑年離開的時候,說他還要想一想,但是紀曉棠知道,祁佑年已經被他勸服。作為一個具有優秀的指揮才能的儒將,祁佑年在理智下來之後,一定會跟她有同樣的想法。
但是和談這個提議,當然不能由祁佑年來提出。
祁佑年必須主戰,強硬的主戰。
紀曉棠說服了祁佑年,而秦震那邊也傳來一切順利的消息。
韓閣老和謝閣老已經被說動。
「下一次的大朝會,會商議出兵的事情,到時候自然會有人提出和談,一切都將水到渠成。」秦震告訴紀曉棠。
紀曉棠點頭,正要再與秦震進一步的商量商量,韓太后就打發了張總管來,要紀曉棠進宮。
韓太后並沒有什麼要緊的事,只是很久不見紀曉棠,有些想念,讓紀曉棠進宮去陪陪她。
「太后娘娘對王妃,真是比對親生女兒還要親。」張總管傳達了韓太后的口諭,就對紀曉棠陪笑。
對於韓太后這個時候召她入宮,紀曉棠並沒有十分驚訝,她大概已經能夠猜到,韓太后的目的是什麼。
擺了全副的王妃鑾駕,紀曉棠略做收拾,就在秦震的陪同下,跟隨張總管進宮。
韓太后並沒有宣召秦震,秦震進宮是去見隆慶帝的。
兩人進了宮,先就到慈寧宮來。
韓太后見秦震也來了,略微吃驚,隨即就笑了。
「我叫曉棠來,又沒有叫你。怎麼,你是擔心我會吃了曉棠不成,還不放心,一定要跟了一同來!」韓太后嗔著秦震,「又或者,你是一時片刻也離不開曉棠,所以才跟了來。」
韓太后能這樣打趣秦震,看來心情是很輕鬆,並沒有為了北邊的事情寢食不安。
可是細觀韓太后的形容,紀曉棠卻並不這麼認為。
韓太后如此,不過是故作輕鬆罷了。
「太后有了曉棠,就不記得我了。我借曉棠的光,來看望看望太后,難道就不成了!」秦震笑著跟韓太后說道。
韓太后臉上笑容更盛。
「明白了。原來還是一時也離不開曉棠的緣故。」秦震專寵紀曉棠的傳聞,看來早已經傳入宮中了。
紀曉棠就微微垂了下了頭。
秦震的笑聲則更加得意,並無一絲因韓太后的打趣而害臊的意思,反而相當相當開心。
他這樣。韓太后似乎就有些看不下去了。
秦震立刻知趣地跟韓太后告辭,說要去陪隆慶帝說說話。
「去吧,陛下正在為北邊的事情煩惱,你能開解開解他正好。」韓太后就同意了,讓人領了秦震下去。
等秦震走了。韓太后就讓紀曉棠到自己的身邊坐下。
韓太后仔細地打量紀曉棠,心情就有些複雜。
紀曉棠本就生的明艷照人,嫁做人婦之後,面色似乎越發的好了,身上也隱隱約約增添了幾分讓人神魂顛倒的氣韻。
不過才十四歲,就已經傾國傾城,等再過幾年……
而秦震,並非是紀曉棠的意中人,韓太后本來還想,無論表面上怎樣。紀曉棠的心中始終是不得如意的,但是紀曉棠的樣子,誰能說她不如意。
若非是紀曉棠並未看重祁佑年,那麼就是……紀曉棠的心,遠遠比她想像的要深要廣。
韓太后不由得心裡打了個突,她想到了另外一個人。
那個人……似乎也和紀曉棠一樣,對什麼樣的打擊都能安之若素,即便是在狂風暴雨中,依舊能夠風光霽月,若牡丹盛放。
韓太后輕輕地搖了搖頭。似乎是想將這個人從自己的腦海中搖出去,她實在不願意想到這個人。
「看到你和安王夫妻琴瑟和諧,我就放心了。」雖然心中有些煩亂,但是韓太后的語氣依舊是平緩的。說出口的話也沒有絲毫透露她此刻真實的心境。
「多謝母后關心。還是母后幾次放話出去,說給我做主。安王就是看著母后,也會好好待我。」
韓太后大笑:「你這孩子,就會說話討我歡心。安王何曾是看著我,他是心中愛慘了你。這也怨不得他,換做任何一個男人。都會如此。」
紀曉棠抿著嘴,沒有說話。
她認為,韓太后這樣的身份,不應該說出這樣的話。而韓太后這樣的人,也理應不會這樣說。
韓太后卻似乎並沒有注意到自己的失言。
「最近出了很多事,想來你已經知道了。我這心裡煩了很,頭上都多了幾根白髮。叫你進宮來,就是咱們娘兒兩個聊聊家常。曉棠啊,也只有你,能夠讓我開心了。長寧她,就是個不省心的孩子。」
韓太后果然就跟紀曉棠聊起家常,不過大多的話題,都圍繞著秦震。
紀曉棠知道,韓太后是在打探秦震最近的動向。
秦震最近與韓閣老、謝閣老頻繁接觸,看來是驚動了韓太后,引起了韓太后的疑心。紀曉棠心中明白,她並沒有完全回答韓太后的話,卻主動提到了北邊的事。
「王爺最近寢食難安,出去的也多了,為的就是北邊的事……」
紀曉棠的話,與韓太后得到的消息相符,然而這還並不能夠讓她放心。
「安王爺是朝廷的肱骨,為我和陛下分憂……」
「王爺很自責,說是這件事他竟幫不上什麼忙,更談不上給太后和陛下分憂。王爺說,朝廷中分了兩大派……」
一派主戰,一派主和。
而秦震之所以頻頻外出,是因為他也拿不定主意,到底是戰還是和。
「朝廷中分了兩大派?」韓太后立刻就抓~住了紀曉棠話中的關鍵。
「哦,」紀曉棠的語氣略頓了頓,「這話並不是王爺說的,是我聽王爺說他的煩惱,自己總結出來的。」
「主和啊……」韓太后的目光沉了沉,心中暗暗地思量了開來。
看來,朝廷的大臣中果然有許多主張與蠻人和談的。如果是這樣,那麼她是不是應該順水推舟。
大秦如今的困境,韓太后知道的清清楚楚,說什麼要優先調集人馬和糧草供應北方,可也得有人馬和糧草。
人馬或許還可以湊到,但是糧草……
國庫空虛。而民間因為經過連年的災荒,家家戶戶幾乎都沒了存糧。
這種情況下,要與北蠻交戰,雖然她對祁佑年充滿了信任。但是祁佑年再強大,也不過是一個人,沒有強壯的士兵和足夠的糧草……
威武候爺,就是前車之鑑。
如果祁佑年與北蠻交戰,卻守不住鎮山關。那麼不僅是大秦的北門被打開了,從此以後,北蠻的軍隊盡可以南下,再沒了阻擋。
鎮山關是大秦的北大門,威武侯父子也是。
為了保住京城,保住大秦的江山,起碼是大部分江山,韓太后的心中早就傾向了和談,只是因為大秦素來對北蠻的態度,她不想被人抓~住了把柄。甚至落下罵名,所以才一直隱忍著沒有說。
可如果朝臣中有人說出來了,事情就不一樣了。
韓太后立刻打起了精神,細細地盤問起紀曉棠來。
到了這個時候,紀曉棠卻不肯說了。她告訴韓太后,秦震只是跟她聊家常一般的抱怨,並沒有說具體的人和事,她跟韓太后說的,大都是她自己的判斷。
「太后待我至親,我也就是在太后面前。才會說這樣沒顧忌的話。」
紀曉棠這樣滴水不漏,韓太后也拿她沒辦法。
但是好不容易聽到了和談兩個字,韓太后並不打算就這樣輕易地放過紀曉棠。
「如今我大秦是內外交困,……兵馬未動糧草先行……」韓太后也跟紀曉棠訴起苦來。「我實在不希望看著阿佑等一眾將士用血肉之軀……」
「那麼,母后,不能和談嗎?」紀曉棠看著韓太后,眼神中有急需天真,又有積蓄迷茫,似乎是被韓太后慈悲的話深深地打動了。
「咱們大秦。就沒有跟蠻人和談的先例。」韓太后緩緩地說道。
「先例都是人開的。母后英明睿智,能見到尋常人見不到的,看的也比尋常人看的遠。世人碌碌,母后何必在意他們的想法,母后為的是大秦,為的是大秦的百姓不是嗎。這樣開先河的事情,母后不去做,還有誰去做呢?」
「曉棠,你真的這樣認為?」韓太后凝視著紀曉棠問道。
紀曉棠認真地點頭。
韓太后把持朝政多年,並非出於必要,而是選擇。韓太后有著比一般人強烈的多的權力欲和掌控欲,並且自詡英明神武不輸給男人,不輸給大秦以及以前歷朝歷代的帝王。
紀曉棠正是抓~住了韓太后的這種心理,才說出這樣的話來。
韓太后心中本就想著和談,又被紀曉棠一番話說的心花怒放,躊躇滿志。不過,她畢竟是個老辣的女人。
「咱們還是婦人家的見識。曉棠,你這樣想,是不是受了安王的影響?」
紀曉棠立刻搖頭,她告訴韓太后,秦震是主戰的。
「王爺恨不能親自帶兵往北邊去呢。」
「哦。」韓太后將信將疑,「和談之事,不必再提了。」
「是。」紀曉棠立刻點頭應承,「國家大事,我也不過是隨便議論議論,給太后解悶罷了。」
「是這樣。」韓太后也笑了。
說了這半晌,韓太后並沒有讓紀曉棠離開的意思。
「阿佑出征,已成定局。」韓太后告訴紀曉棠,「威武侯府已經損失了一名戰將,阿佑此去……哎……」
韓太后嘆氣,隨即才說出,想要祁佑年在出征之前完婚的事情。
「威武侯夫人已經答應了,長寧願意在這個時候嫁入威武侯府。長寧她,畢竟是公主,雖然這樣是委屈了她,可是為了國家大義,為了鼓舞威武侯府……」
「想不到,長寧竟如此深明大義,確實是委屈了她。」紀曉棠立刻就順著韓太后的語氣說道。
韓太后看了看紀曉棠,似乎對她這種態度非常滿意。
然而,讓韓太后更加滿意的事情還在後頭。
紀曉棠離開皇宮,回到安王府之後,凡是見到京城中各府的女眷們,無不要將韓太后的這番話重複一遍。很快,不僅京城中達官貴宦之間知道了,就是普通的百姓也都了解到:長寧公主是如何的深明大義,為國效力,為此不惜委屈她自己。
本來長寧在京城中的名聲並不好,可是經過紀曉棠的努力,長寧在世人眼中的形象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危難之時才能見人之本色,長寧公主深明大義,為國不惜犧牲自己。
韓太后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不知道是怎樣的,紀曉棠卻是笑了。
祁佑年不會娶長寧,而她已經為長寧鋪好了路,一條長寧必須去走的路。
……
大朝會
果然有朝臣提到了和談,很快,朝臣們便分成了兩派,其中一派以秦霖和祁佑年為首,堅決主戰,而另一派,則是主戰和談。
兩派進行了大論戰,這場論戰,斷斷續續,一直持續了三天。
韓閣老和謝閣老也倒向了主和派。
和談的聲音越來越大,祁佑年似乎也被說動,但還是堅持與北蠻一戰。
最後,是隆慶帝一錘定音。
結果,自然與紀曉棠和祁佑年商量的一致。
交戰,是為了和談。而和談,是為了最終能夠解決北蠻這個隱患。
大秦需要時間**,祁佑年屯田之策需要時間實施。
出征在即,祁佑年來向紀曉棠辭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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