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料中的疼痛,並沒有發生。墨子閣 www.mozige.com
安濘眼眸微動。
看到那把刺向她的利劍,被人徒手緊緊的拽住。
血從他的手心中,一滴滴掉落在了她的臉上。
蕭謹行
到底要多不顧一切,才會這般迅速的來到了她的手邊,將那把已劃破了她胸口衣服的劍,毫不猶豫的握在了手心之中。
血流不止
安濘張了張嘴。
聲音還未發出來。
蕭謹行的身後突然出現了一個黑衣人。
不。
不要!
安濘眼底都是驚恐之色。
她用盡全力大叫一聲,「蕭謹行,後面!」
蕭謹行眼眸微動。
握著劍的手在顫抖。
卻依舊,沒有鬆開。
一鬆開。
那把劍就會直接刺穿了安濘的心臟。
而他說過。
再也不會丟下她了。
「嘔!」
一劍,直接刺穿了蕭謹行的身體。
安濘瞳孔放大。
眼眸緊緊地看著那把劍,那把穿透了蕭謹行身體的劍,劍尖上都是血。
都是蕭謹行的血
不要。
不
安濘眼淚瘋狂一般從眼眶中滑落。
「蕭謹行」
蕭謹行吐出了一口鮮血。
臉上的血色,肉眼可見的,消退
此時。
袁凱已帶著自己的侍衛軍,和黑衣人打了起來。
十幾個黑衣人在袁凱的幾十精兵下,瞬間敗下陣來。
不出一會兒功夫。
就全部死在了刀劍之下。
杜江鴻也終於趕到。
看到滿地屍體。
看到大泫皇帝和大泫皇后那一刻
心陡然一緊。
他連忙跳下馬。
差點直接摔翻在了地上。
最怕發生的事情,還是發生了。
杜江鴻腳步踉蹌的過去,真正看到眼前的一幕,整個人完全是僵在了原地。
大泫皇帝被一劍刺穿了身體。
此刻那把利劍還停留在他的身體上。
他單膝跪地,一隻手撐著他的身體,另外一隻手,還緊緊地握著一把,鋒利的劍,血早就染紅了整把劍。
而他用身體保護下來的大泫皇后,此刻也不知道中了多少箭,全身都是血,不知道是她的,還是大泫皇帝的,或許兩人的,揉雜在了一起
此時的兩人,互相看著彼此。
卻沒有開口說一個字。
似乎是怕一開口,就是訣別。
「快!」杜江鴻連忙反應過來,大聲道,「送大泫皇帝和皇后,回軍營救治!」
袁凱此刻剛把所有刺客解決。
他騎著馬過來,就聽到杜江鴻的聲音。
心口猛然一緊。
所以那個眉清目秀的信使是大泫皇后
如大泫皇帝和皇后都死在了他們的地盤,哪怕袁凱這種天不怕地不怕的人,身體也不由得抖了一下。
難以想像後果。
隱約知道自己,好像是真的闖了大禍!
杜江鴻給你身邊的親衛連忙要去扶起蕭謹行和安濘。
「回大泫!」安濘突然反應過來。
哪怕眼淚不停,聲音卻驚人的冷靜。
不會死。
蕭謹行不會死。
她能治好他。
她伸手,滿手都是血的,扶起蕭謹行。
分明自己站都站不起來了,她還是可以將他扶住。
蕭謹行眼眸似乎動了一下。
又似乎只是錯覺。
他此刻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
杜江鴻咬牙,絲毫沒有半點猶豫,「送大泫皇帝和皇后回大泫!」
「杜江鴻」袁凱開口。
「你今天闖的禍還不夠嗎?!袁凱,我告訴你,你現在要是敢阻攔,我定會讓你人頭不保!!」
「我不是阻攔,我的意思是我親自護送大泫皇帝和皇后回大泫,以免再發生意外。」袁凱連忙解釋。
杜江鴻有些訝異。
「今日的事情是我的錯,到時候如聖上,殿下怪罪下來,我會一人做事一人當!」袁凱丟下一句話。
迅速讓手下牽來了兩匹駿馬。
「大泫皇后,我送你們回大泫,今日之事因我而起,屆時,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安濘根本不在乎現在追究誰的責任。
她現在只想救活蕭謹行。
她把蕭謹行交給了袁凱手下的侍衛軍,侍衛軍和蕭謹行騎上了馬。
與此同時,安濘和另外一個侍衛軍,騎上了另外一匹馬。
一行人迅速往大泫陣地而去。
邊界處。
謝若瞳還在焦急的等待。
怎麼這麼久了,皇上還沒有出來。
莫非是發生了什麼事情?!
謝若瞳卻也不敢輕舉妄動。
怕自己的不淡定反而弄巧成拙。
就在她實在等不下去了正欲下令衝破邊界時。
遠遠看到一行人騎馬而來。
謝若瞳緊張的看著來人。
待一行人走近,才看清楚,眼前的一切。
不由得,瞪大了雙眼。
到底發生了什麼?!
皇上和皇后都身負重傷?!
謝若瞳還未開口問。
安濘直言道,「先回軍營。」
謝若瞳咬牙,不敢說話。
那一刻只能陪同護送著回軍營。
只是
皇上那插入身體的一劍,真的還能活命嗎?!
謝若瞳不敢想像。
好不容易。
終於到了大泫營地。
直接進入了蕭謹行的營帳內。
蕭謹行因身體被刺穿,無他躺下,蕭謹行的親衛將他攙扶著坐在床榻上。
也沒有人敢去拔了那把劍。
那把劍一拔,誰都不知道生死。
安濘迅速的拿起蕭謹行的手腕,診脈。
營帳內安靜如斯。
沒有人敢發出一點聲音,連大氣都不敢出。
謝若瞳就這麼看著安濘冷靜得嚇人的模樣。
而她身上分明還身重了數箭。
儘管都沒有傷到要害。
但如此多的箭在她身體上,她甚至都沒有拔出來,仿若已經忘記了自己的身體。
一心只在,皇上的身上。
皇上此刻的模樣確實太過嚇人。
他已徹底昏迷,坐在床榻上,頭已經無力的靠在一個親衛的身上,臉色蒼白得嚇人。
連唇瓣,都白得如紙一般。
仿若,沒了氣息。
安濘把脈了好一會兒,她吩咐道,「我的醫藥箱拿來了嗎?!」
「拿來了。」一個侍衛喘著粗氣,連忙回答。
「若瞳,還記得之前給高梓燁換血時候的操作嗎?」
「記得。」謝若瞳連忙回答。
「一會兒拔劍,蕭謹行會失血過多,需要輸血,準備好和他匹配的血液。」
「好。」謝若瞳迅速拿過安濘的醫藥箱。
開始尋找裡面的血清,然後做溶血反應。
「張軍醫,按照我藥方,迅速熬藥。」安濘吩咐。
此刻好幾個軍醫也已經到了營帳內。
「是。」
安濘將藥材一一說明。
張軍醫寫下藥方子的手都在發抖。
萬萬沒想到,皇上和皇后會受這麼嚴重的傷回來。
張軍醫迅速拿著藥方子離開。
「娘娘,微臣幫你先把箭拔了吧?」魏軍醫上前恭敬道,「否則,娘娘也不方便給皇上醫治。」
何況箭在身體裡面越久,對身體傷害越大。
「好。」安濘一口答應。
從頭到尾,仿若都很冷靜。
一直在保持著冷靜。
「娘娘這邊坐。」魏軍醫讓安濘坐在了一邊的軟榻上。
旁邊已放好了所有拔箭需要的工具和藥材。
安濘坐下。
咬緊了唇瓣。
眼眸一直看著,不遠處的蕭謹行。
看著他虛弱到極致的
「快點!」安濘突然催促。
魏軍師手有些抖。
畢竟是給皇后拔箭,終究會有些畏畏縮縮。
聽到皇后的命令。
魏軍醫咬牙。
直接拔掉了她身上的第一隻箭。
「嗯!」安濘咬緊唇瓣,努力不讓自己發出聲音。
魏軍醫拔掉之後,連忙用草藥止血,包紮。
拔掉一支之後。
本想停留一下讓皇后稍微緩和,再拔下一支。
「別停。」安濘命令。
魏軍醫頓了頓。
也不敢違背命令,連忙就有拔掉了下一支。
安濘忍得,全身都是汗。
血汗不止。
「娘娘」魏軍醫明顯感覺到了她的身體承受極限。
「沒關係。」安濘拳頭緊握。
魏軍醫看著娘娘的堅持,只得繼續手上的動作。
整整五支箭,全部從安濘的身上拔了下來。
安濘終究在拔掉最後一支箭的時候,暈倒了過去。
「娘娘!」
魏軍醫驚嚇著。
其他人也被皇后的樣子嚇到。
安濘只覺得眼前一黑。
神志在下一刻仿若就要從身體中剝離而出
卻在那一瞬。
她用盡全力咬破了自己的唇瓣。
咬緊牙關讓自己。
不停的告訴自己,不能暈倒。
不能!
蕭謹行還需要她。
她不可以倒下。
如此,掙扎堅持了半柱香的時間。
安濘終於讓自己清醒過來。
重新睜開眼睛,幾個軍醫都在她的旁邊,滿屋子的人都帶著,焦慮的深情,卻不敢發出一點聲音。
謝若瞳此刻也在她身邊。
看到她睜眼。
眼眶就這麼紅了又紅。
始終沒讓自己哭出來。
甚至努力讓自己咽下所有的眼淚,保持冷靜。
她不想讓安濘感覺到慌張。
她甚至怕任何人稍微有些驚慌失措,都會讓安濘崩潰。
「準備好了血液了嗎?」安濘問謝若瞳。
「準備好了。」謝若瞳回答。
安濘動了動身體。
她從軟榻上起身。
所有人都緊張的看著她。
分明她身體也已到了極限,卻就是有一種,毅力,讓她好像怎麼都不會倒下去。
她走向蕭謹行。
蕭謹行依舊,脈搏虛弱,昏迷不醒。
身上那把長長的利劍,就這麼插在他心口往下的地方。
稍微偏移一點點。
蕭謹行此刻早就不在了。
安濘的手,伸向了蕭謹行身上的那把劍。
手指卻微顫。
她輕抿著唇瓣,把還滿手都是血的手,放在了蕭謹行的臉上。
蕭謹行不會有任何反應。
哪怕他能夠到她的存在,他也沒辦法,回應
「蕭謹行,你別死了。」安濘虛弱的聲音,輕輕說道,「一會兒,我幫你把劍,你要活下來,活下來,我們一家人,再也不分開。」
蕭謹行纖長的睫毛似乎顫抖了一下。
應該是聽到了。
只是。
沒力氣回答她。
安濘仿若是笑了一下。
嘴角還未揚起。
眼淚卻先流了下來。
她知道蕭謹行不會輕易放棄的。
他不會捨得,離開她。
謝若瞳在旁邊,咬緊了唇瓣。
隱忍著的悲痛,讓她眼前模糊不清。
她不知道他們在蒼國都經歷了什麼。
她只是固執的在抱怨老天爺。
老天爺不應該這麼來折磨他們,不應該在一切即將圓滿之際,給他們無法承受的致命一擊!
安濘幫蕭謹行輸上血。
然後又沉著冷靜認真地準備著所有,需要拔劍的工具,藥物。
一切妥當。
她再次靠近蕭謹信的身邊。
這次手,真真切切的觸碰到了,那把冰涼的劍柄上。
一旦拔出
到底生死如何?!
安濘咬牙。
終究一個用力,將那把劍刺穿了蕭謹行身體的劍,從他身體上拔了出來。
血濺到了她的臉上,身上。
到處都是
蕭謹行的身體也在那一刻產生了巨大的反應。
無法控制的嘔吐,和全身止不住的顫抖,讓他看上去痛苦不已。
卻又在下一刻,徹底的暈了過去。
到底是暈,還是死
「皇上!」
營帳內,響起不受控制的急切呼喊聲。
------題外話------
二更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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