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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兩日忙於奔波藥材之事安錦舒已經兩日未曾去自家娘親院子了,本想趁著今日晚膳去陪同自家娘親用膳。
可是到了其院子人竟不在院中。
這天都黑了人還未回來定是不正常的,她問院中婆子,婆子告訴她曲氏早在一天前就進廟燒香了,便是安錦舒被自家祖母拉著整夜抄寫女德女戒那日。
回到繁錦閣,安錦舒派紅鯉前去打聽,為何自家娘親會好端端的跑去寺廟。
紅鯉出去打探一圈後回來把自己打探到的消息說與安錦舒聽。
「夫人院中的春杏說,自從四少爺出事後夫人便總是夢魘,為了身子這才迫不得已去了廟中求個清淨。」
安錦舒慢條斯理剝著手中橘子皮:「所謂佛門清淨地,也不過是圖個心安,如果這樣能叫阿娘好受些,倒也不失為一件好事。」
「今年的橘子酸甜多汁,你剝一些,我做點橘子銀耳羹。」
紅鯉自小便跟著安錦舒,又怎能看不出來她笑容後的苦澀:「小姐莫要傷心,夫人許是派人來尋過小姐,只是小姐恰好在老夫人處錯過了。」
「紅鯉姐姐,你無需安慰我。」安錦舒放下橘子:「我並不傷心。」
她從一開始決定隱瞞顧卿辰的身份便不會為當初的決定後悔,她做自己該做的,保護自己想保護的,家中人信或不信也阻擋不了她的決策。
世間事世間人,本就沒有誰能真正的理解誰。
就像上一世家裡人不理解她為何會做那等錯事,這一次也不理解她為何要與家中人作對。
而她也不理解明明還未確定之事家中人為何如此大的反應,甚至哪怕受到良心的譴責也要視而不見。
所以沒什麼好傷心的,至少這條路她從不是孤身一人,親人,朋友,婢女一路之上都在陪伴她。
哪怕有時候她們意見不一,可也只是意見不合而已,過了這件事她們還是最親之人。
「快去剝橘子吧,別讓阿弟久等。」
橘子銀耳羹做好,安錦舒分成了三份,一份送去如意院,一份送去書房,還有一份自是做給顧卿辰的。
快兩日不曾來前院,在踏入屋子,血腥味道沖的安錦舒的眉頭立馬就皺了起來。
她快步走向床榻,那裡顧卿辰一如她最後一次見他一般靜靜趴著,背上的傷因為銀針止血的原因已有發紫的跡象。
那些猙獰的傷口哪怕日後治好了,也無法消失。
她不忍在看第二眼,別過眼去坐於榻前。
張財在一旁靜靜站著,並未出聲,可他不出聲不代表安錦舒不問。
「阿弟這兩日如何?可有發熱可有吃東西?你們可有為其擦拭身子?」
張財恭敬答道:「少爺這兩日並未用膳,並未發熱,小的有為其擦拭身子。」
「未曾用膳?」安錦舒看向張財:「我不是交代了廚房每日送來燕窩粥,怎麼?是未曾送來?」
張財回道:「回三小姐,並非是燕窩粥未曾送來,而是小的餵不進去,少爺什麼也不吃。」
口上如是說著,可張財心頭卻念叨著,主子自那夜燈下長坐之後便再未吃過東西喝過水,這兩日除了必要的出門,幾乎都在桌前坐著處理事務。
可笑的是少爺這般明目張胆的起身行動,可安家竟無一人發現。
這安家人著實薄涼的叫人心冷。
安錦舒探出手,輕輕碰了下榻上人的額頭,然後又瞧了瞧顧卿辰臉上的傷,發覺有些發紅。
「膏藥紅鯉
身後一臉懵的紅鯉:「?」
什麼膏藥?
見要了膏藥人卻半天都沒動靜安錦舒回身看她:「你昨日未用?」
紅鯉滿頭霧水?她為什麼要用膏藥?
看她一副迷瞪表情安錦舒便也猜到了什麼:「你去把雪肌膏取來吧。」
紅鯉頂著一腦袋疑惑出了屋子。
「你也下去吧。」安錦舒看向張財:「我想單獨與阿弟待一會。」
張財看了一眼榻上之人,然後恭敬應聲退了出去。
屋中青鶴銅爐之上緩緩冒出青煙,裊裊氳氳,帶起清冽藥草香味。
可即便如此也壓不住屋中的血腥味道。
安錦舒擰了乾淨帕子輕柔為榻上之人淨面,擦到那兩道傷疤時她輕柔的動作又緩了兩分。
「顧卿辰?」安錦舒小聲喚道。
可未曾得到半點回應。
榻上之人青絲散開,膚色蒼白,可那唇卻透著詭異的血色,睫毛如扇,眉眼緊閉,燭光照亮了他的側顏挺拔俊俏,驚為天人。
「顧卿辰?你能聽見嗎?如果能你就動動眼珠子如何?」
安錦舒說著便往前湊了湊,怕燭光昏暗看不清楚。
她望著榻上人的眼睛看的仔細,卻沒有發現自己俯身的姿勢曖昧又親近,也不曾發現榻上人越來越重的呼吸與那隱藏在黑暗中已經攥成拳的手。
看了半晌安錦舒沒看見顧卿辰眼珠子動,正準備退開身來紅鯉興匆匆推開了屋門:「小姐!我......」
聲音戛然而止。
眼前,少女正雙手攀在床榻之上撅著屁股離榻上人只幾寸距離,從紅鯉的方向看去正好看見少女轉頭看自己,似乎前一刻正低頭親吻榻上人一般。
臉色酡紅,眯著眼睛略顯迷離。
紅鯉耳朵一紅「唰」一聲轉過身去,把手中雪肌膏放在門前柜子之上她逃似的出了屋子:「奴婢在外面等小姐!」
門「砰」的一聲被關上,那瓶雪肌膏因距離門近被震倒在柜子上,在柜子上滾了一圈後「啪嗒」一聲掉在地上,就當安錦舒以為它會四分五裂時它卻頑強的滾動兩圈然後「咕嚕嚕」滾到了安錦舒腳下。
安錦舒:「.......」
事情發生的太快,快到她來不及解釋。
她彎腰撿起那瓶雪肌膏眸子閃爍兩下然後坐了下來。
思索一下還是把那瓶雪肌膏放下然後端起橘子銀耳羹。
白玉勺子映襯著橘色,淡淡橘子香氣叫人食指大動。
張財說顧卿辰不吃飯,她便少盛了一些遞到顧卿辰嘴邊,想著他若不吃也不至於弄髒床榻。
可是勺子餵進殷紅薄唇之中,顧卿辰的咽喉便順勢吞咽了一下。
安錦舒喜上眉梢,這分明吃著呢,看來是餓了兩天餓著了,她來的正巧。
「知道餓了?虧得你吃,否則豈不是浪費我這一番心力,熬了好久呢。」
許是認定顧卿辰沒有意識安錦舒說話也沒多大的顧忌,平日裡說不出來的輕鬆話,此刻也能以稀鬆平常的語氣說出。
二人一人餵一人吃,燭光拉長安錦舒的身影,與榻上人影重疊,倒是難得的相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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