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時風韻 第286章 士氣可用

    李易面色沉凝，靜靜地看著眾生群態，心下也不吝感慨，蒙古人征伐固然沒錯，弱肉強食是天地法則，它和天道輪迴並無衝突。但是，無休止的殺戮，不能體恤民生，終究會令人群而攻之，他等的就是眾人的仇恨迸放時刻。

    「各位壯士，蒙古人滅我國家，殺我親人，擄我為奴，不用多說，相信各位深有感觸。」

    李易在眾人情緒稍定後，高聲道：「蒙古人貪心不足，侵我國土，各位都是國破家亡，受盡凌辱之士。別的，我不多說，就問一句，你等願不願意報仇雪恨，殺盡蒙古人？」在場也有西北羌族的人，他自然避免談論虜人敏感字眼，直接把蒙古人界定出來。

    「都監，我願意。」

    「都監，我願歸順都監，報仇雪恨。」

    「都監，我是党項人，能否收留於我。」

    眾人七嘴八舌，他們的情緒被調動起來，對蒙古人的仇恨大爆發，既然是仇人的敵人，自然可以加入，何況是一群精銳之旅。

    人心可用，李易暗自點頭，但他並未全然放心，人心是最複雜的，雖說方才義憤填膺，但到了真正抉擇時，人性中的奴性還是要占據上風。什麼家國，什麼血仇，在苟延殘喘中，一切都是虛幻，活著才是最重要的。

    「很好，很好。不過，我要先說一句，你等可真願報仇雪恨？當然，我不會強求，如願意離開者，回歸營寨後，可以給予錢帛。」

    的確，李易是真心實意，一群可憐人，如果投入軍中，他不介意讓他們成為精銳，三心二意者固然可恨，但可恨之人必有可憐之處，他也不願強留，索性許下天大的諾言。

    一時間，滿場默然，加入拱辰軍是九死一生，蒙古軍的厲害，他們心知肚明。離開，固然能保住一命，但仇恨將纏繞他們一生，恥辱將讓他們難以煎熬。

    「一群漢子，竟然難以抉擇，我都為你們害羞。」李易環顧眾人，下了一道重劑，決然道：「好了，願意離開者，報上姓名，就在此等候，斬殺探馬赤軍後，給與你們財帛，你我生死兩便。願加入我拱辰軍者，向馬軍營報上姓名。」

    「都監，不用再說，我願加入拱辰軍。」

    「老子要斬下蒙古人人頭，祭奠鄉親父老。」

    「我報上名字。」

    「一個時辰後，全軍開拔。」李易淡然一笑轉身離去，既然士氣可用，下面就是將校的事情了，他不可能事必躬親。

    講演，集人類精華之所在，甚至有化腐朽為神奇的功效，李易雖然激情，卻說的都是實話。

    他有私心，卻是大公，把握人的心理，一番實實在在的話，卻又有另一番意味。不刻意渲染，也不絲毫示弱，要的是以情入理，讓人真心實意效力。

    群情激奮，令他非常滿意，能為家國放棄生命者，是值得他招募的。滿意之餘，他仍舊道：「入我拱辰軍者，都是兄弟。說句實在話，我們要護衛家國，要報仇雪恨，更要劫掠蒙古人，讓他們把吞下去的財帛給我吐出來，還要搶走他們的財富和女人。」

    沒有人願意落後，尤其是在戰亂中，跟隨宋軍叛逃的隨軍僕從。或許，他們中由有人猶豫，是不是該趁機出走。也許，有人懼怕戰馬被奪殃及自身。

    但是，李易的一席話，打消了他們別樣心思，對於他們而言，國是遙遠的，更不是他們的，光復故土，純粹是一句屁話。能夠報仇雪恨，搶奪財帛，才是最現實的，解除心中死結，讓自己過上富貴生活，才是實實在在的

    不能不說，李易對人心裡的把握，非常之到位，短短一席話，令數百能掌控戰馬，有潛力日後成為精兵的僕從歸心，徹底激發他們求戰復仇的欲望。

    五百餘人，絕對是一股不俗的力量，李易也不曾想到，沒有一人退縮，全部要求加入拱辰軍。

    下面的事很簡單，能上馬作戰者，分配給戰馬，沒有甲冑沒問題，一把刀一張弓足矣，精兵是殺出來的，沒那個本事和氣運活該是戰死，戰場上不存在同情。

    輜重旗的輜重車，攜帶大量備用弓箭，雖不能每人一張，卻能把兵仗勻給一人一把。

    場面很紅火，李易很滿意，他不奢求這些人成精兵，卻對計劃增添三分信心。

    「老六，真有你的。」當李易退下後，上官平給了李易一拳，神情是大為興奮。

    李易搖頭苦笑，低聲道：「三哥，不得已而為之。」

    葉開目光頗有幾分神往，懇切地道：「六哥每每語出驚人，小弟佩服。」

    李易瞪了葉開一眼，笑罵道：「你個老十，待會衝殺可要在最前面。」

    葉開眉頭上挑，笑道：「六哥放心，小弟絕不輸於四哥。」

    吳天佑撇了撇嘴，詼諧地道：「老十，別光耍嘴皮子，咱們戰場上見真章。」

    「那就拭目以待。」葉開淡然一笑，似乎胸有成竹。

    李易笑了，方才兄弟們之間，為是否救援時當可，發生了不太愉快的牴觸，好在他託詞時當可無事，拱辰軍伏擊敵軍，才遏制不滿情緒蔓延。

    不過，時當可確實未採納他的建議，平心而論，他絕不能為對方的錯誤，把拱辰軍精銳賠進去，哪怕他本意堅持蜀川將帥配合，友軍間相互支援，卻不能為對方錯誤買單。

    馬軍營、背嵬軍緊張地整編，一些馬術精良的僕從，被直接編入各隊，其他人配合留守士卒，看守戰馬，修繕武器。

    李易已對他們許諾，回歸後將直接編入拱辰軍，按照武藝、技能，分為效用、軍兵，有能力者未嘗不能成為使臣。

    大宋正額效用，每日三百錢、三升米，可謂優厚，就算是軍兵也比探馬赤軍隨從強上百倍，至少自家成為堂堂正正的軍人，不再做低人幾等的奴僕。

    馬軍行動道路極好探察，李易選擇一處一側較高的坡地，埋伏在探馬赤軍必經之路，他親率背嵬軍另外設伏。

    等待也是一門藝術，考驗軍人的心智，根據戰場情況綜合分析，判斷敵軍回歸路線是首要，選擇何時地點，合理配置兵力，給敵最大殺傷是關鍵，是全殲敵人，還是重創，撤退如何安排是將帥能力最大體現，完美的收官，並不是每個人都能做到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