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些說,不要賣關子。」李慕白沒好氣地道。
對於這個賣關子的死胖子,他也是相當的無語。恨不得在那層層脂肪堆砌的屁股上,狠狠地踹上幾腳。
劉斐瞪了眼李慕白,舔了舔舌頭,顯然是毫無危機感的覺悟,笑眯眯地道:「前漢興平二年,魏武和謀士毛玠縱論天下大事,立論『守位以財』。」說話時瞥了眼李易,壓低聲音道:「如何?」
李慕白怔了怔神,他也是飽讀詩書的大才,自然舉一反三,啞然道:「不過是屯田而已,當時天下大勢不同,袁紹多疑寡斷,劉表小富即安,魏武想要霸王之業,但須守位以財。不過,那時就是耕戰,只要有糧食有人就有實力,就像你剛才說的錢,無論是增加賦稅還是鑄造大錢都無用。」
「你可要明白,虜人可不是烏桓,他們是真正的弓馬犀利,我們需要的不僅是糧食。」
李易淡淡地笑了,李慕白說的相當正確,漢末真是地獄般的時代,六七千萬人下降到數百萬,大多田地都荒蕪了,各種傷寒疫病流行,連貴族也不能全然倖免。既然大家都快餓死了,增加賦稅肯定撈不到油水,你鑄造大錢就算有人肯要,也沒有糧食可賣,唯一可行就是生產糧食。
曹操之所以能夠後來者居上,就是收編百萬青州流民,以五十人為屯,春夏耕種、冬秋操練,年分百萬斛糧食。
官渡之戰說是謀略上的勝利,不如說是經濟戰妥當,準確地說是糧食戰。
袁紹擁兵十萬、玄甲萬領,集中冀、幽、並、青四州可支一年的軍糧。曹操可戰兵馬三四萬人,他卻相當的有自信,每次堅決不投入決戰,而是採取偷襲糧道戰術。火燒烏巢不過是其中之一,袁紹所部糧草連續被焚毀,最慘重是幾千車糧食,這才是造成士氣低迷主要原因,烏巢不過是最後一擊。
三國演義里說曹操缺糧,那才是胡說八道,當時人家修成淮陽渠、白溝、平虜渠、泉州渠、新河和利漕渠等六條運河,向官渡運送上萬車糧食,幾萬人吃上萬車糧食,傻子都明白能夠堅持多久,文人筆墨如刀啊!
核心問題就是糧食,要想成為霸主,必有強勢經濟,必然要有足夠支撐的糧草,可見「守位以財」的重要性。
不過,此一時彼一時,面對強悍的蒙古人,決不能把漢末那點事生搬硬套。漢末,那些北方遊牧民族戰鬥力固然強悍,卻有著天然的缺憾,缺少製造甲仗的銅鐵,沒有固定身體的馬鐙,等同於戰術相當的匱乏。
蒙古人征戰數十年,吸取了各國軍事精華,不僅有強悍的馬軍,還有相當精良的技術,就算放在中土的並非本族主力,那也是強悍的戰爭機器。
「虧你掉了那麼多年書袋,竟然連這點也看不透,糧食關鍵不假,錢卻是能讓糧運轉起來,發揮最佳的使用。」劉斐捏了捏鼻子,胖臉上充滿了鄙夷,他對李慕白的見識相當的輕蔑,都是只會吟詩作對的酸書生。
「你倒是說說,劉大官人。」李慕白歪歪嘴說道。看著那張得意地笑臉,他真的硬生生吞了口惡氣。
「看來,子明是有心了!」劉斐沒有直接回答,只是意味深長地看向李易。
李易並沒有迴避對方目光,落落大方地道:「戰時便宜行事,總是能等量交換的櫧幣不是?」
「這倒是不假。」劉斐點了點頭,並沒有因為李易的坦誠吃驚,要沒有思想準備他還就不來了,更何況李易要是抓不住問題的關鍵,也不值得他再次投資。
糧食固然是根本,卻要看何時何地,對於戰亂流離的北方,簡直就是等同於黃金,可要拿到四季豐熟的蜀川腹地,那就是個笑話!人家動動手腳幹活就能溫飽,每年生產的糧食都需要外運,還需要斤斤計較產量。
產量固然非常重要,卻並非越多越好,糧賤傷農的道理他是懂的,這就引申到貴重貨幣上面,溫飽而思什麼的,大家都懂的,豐足的地區,錢和技術才是真正的資本。
「你到底想要說什麼?」李慕白眉頭微蹙,對劉斐賣關子很不以為然,死胖子能有何見解。
「任何時候,子明都不要與民爭利。」劉斐盯著李易的雙眼,目光炯炯地說道:「錢自然要大量的鑄造,畢竟天府之國非浪得虛名,只要休養生息三年,你會發現自己的錢太少了。」說完話又品了口酒。
「嗯,似乎有點道理。」李慕白稍加沉吟,看向李易輕輕頷首,顯然是認可了劉斐的話。
李易自然也明白劉斐的意思,都江堰分岷水再無災年,只要保證不遭受戰火波及,恢復能力是相當恐怖的,要說年產的糧食,足足可以供給天下人食用,可見能夠儲備多少。
糧食足了帶來的就是經濟的繁榮,隨之而來的就是錢荒,立馬就形成經濟上的壓力。錢,就等同於統治者良心的存在,看你是想為民謀利還是盤剝生民了!
「我就拿發生在成@都府,哦,漢忠武候諸葛孔明來說。。。。。別看我,你是讀書人不假,卻不定知道某些趣事,反倒是我們才有涉獵。。。。。。」劉斐搖頭晃腦地說了下去。
在李易聽來也很新奇,有些顛覆他心中某些觀點,劉皇叔入蜀前的四川那是水渠散布在田野之中,良田好像綢緞般靚麗,黍稷油油,粳稻漠漠,村落中樓宇相望、桑梓相連,好一派沃野千里的天府之國!四十年過去,那就是男子都被拉去打仗,女子都被拉去搞後勤運輸,耕地荒蕪殆盡;無論君子、小人都對蜀漢心懷怨恨,黎民百姓由於害怕懲罰而不敢逃離,堂堂天府之國居然餓殍遍野。
其中的緣由除了連年的戰爭,那就是在錢上動了心思。
劉備進入益州成@都,承諾城內財富自己分文不取,寶物盡歸將士,那他難道是傻子不成?當然不是。
這廝搶劫到了近乎瘋狂的程度,卻沒有在乎那些寶物,而是直接把眼光放在錢上,做起了錢的文章,請教的還是當時最佳理財能手劉巴。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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