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慕白的神色也很激動,不由自主地跟上去,只有劉斐卻搖了搖頭,有些疲懶地邁著八字步不緊不慢地跟在後面。
原來,來著正是南霽雲,身邊還有位帶著席帽,身穿青色衣裙的女子,別人不知道是哪位,李易卻知道必然是南玥無疑,自然不由自主地迎上來。
「貧道(在下)見過學士(先生)。」對於李易而言,南霽雲是官場紅塵中人,自然要稱呼官職,館職恰恰是士大夫最重視的官位,李慕白則恰恰相反,他身為儒門子弟面對大儒,雖說不能自稱學生,卻能稱呼對方先生以示尊重。
南霽雲態度相當溫和,雙手虛抬道:「你們也剛祭拜武穆回來?」
「正是。」李易和南霽雲關係最近,自然當先回答,眼角餘光掃過席帽的輕紗,卻不知美人是否看他。
「嗯,年輕人來祭拜先賢,這樣做最好。」南霽雲很滿意他們清明掃墓,目光又轉到李慕白臉上,稍加沉吟道:「我若沒有看錯,你是建康府解元李慕白李子清。」
「在下正是建康李慕白,上次跟隨太學生見先生一面,不想先生竟然記得我。」李慕白簡直受寵若驚,他是建康府解元不假,大宋行朝卻有那麼多的軍州,解元並非是珍稀動物,軍州才俊放到天下就顯得平淡無奇,還不算那些太學上捨生和內捨生,你只有中了進士及第,甚至連中三元才有可能被關注,成為當今名流進入大儒眼界。
「呵呵,不錯,你是禮部試登科榜第七名,不久就要殿試了,還要多多努力才是。」南霽雲對李慕白好感頗深,開口給予鼓勵。
三月份就進行了禮部試,李慕白成為第七名,按照尋常的慣例來說的話,只要沒有大的意外,殿試的名次還是第七名,也就是說進了一甲二等的行列,妥妥地進士及第功名。
大宋行朝科舉秉承神宗以來定製,雖說有小規模的改動,總體上卻是三年一次,進士科分為三甲五等。一甲頭等三人,自然是狀元、榜眼和探花,那是三鼎甲的榮耀,一甲二等為進士及第三至七人,太學上捨生等同及第,僅是出身才是二甲三等,三甲四五等都是些同進士、同學究的如夫人,身份也是相當的卑微,完全不能入名流行列。
按照正常的慣例,殿試的時候,天子不能輕易改動禮部試名次,除非遇到很特殊的情況,名次才會有所變動。
李慕白自然是謙虛受教,李易轉首看了眼這廝,暗嘆也不容易啊!也是個學霸級別的人物。
「老夫即將外放蜀川,妙虛道長可要多走動。」南霽雲不動聲色說出自己去向,算是圓了上次沒有回答李易的遺憾。
李易心念一動,在臨安那麼久了,自然明白上次南霽雲並非不想說,而是沒有把握的事不能說。不過,現在可是個好機會,要是能夠隨其回到四川,不吝於宣告了正式的出身,哪怕廣都孫家知道裡面貓膩,也得打落牙齒和血吞,誰敢和四川的節臣對抗。
「好了,老夫還要去祭拜岳武穆,就不打擾你們了。」
「世伯,天色不早了,不如回來時做下吃杯酒。」劉斐才剛剛頂到,不失時機地來了句,能為人的地方他是絕不放過。
「不用了,馬車就在下面。」南霽雲自然會拒絕,他還帶著女兒,怎能和別人隨意席地而坐。
當他們向褒忠衍福禪寺走去,南玥的席帽轉動,似乎在關注誰,李易心中突突,想去說話卻礙於南霽雲,只能泱泱退了下來,臉色有幾分不甘。
「世伯好不仗義,竟然不讓小娘子相見,南家小娘子可是傾國傾城。」劉斐有幾分不滿,大大咧咧地抱怨。
「比宮道長和謝娘子如何?」李慕白玩味地笑道。
「各有千秋。」劉斐不懷好意地笑了,那臉色極為精彩。
「還不請家大人提親?」李慕白的話有些吃味。
「我?嘿嘿,小弟有自知之明,南家小娘子心高氣傲,可不是尋常人可比。」劉斐身上肥肉抖了抖,他最聰明的地方是有自知之明,知道何事能做,何事不要亂打主意。
「吃酒去。」李易心裡陣陣膩歪,感覺很不舒坦,轉身就要回去。
「怎麼。。。。。哎,那有來了位,好美貌的女道。」劉斐感覺李易態度異常,卻發覺又有位青衣女道裊裊而來,頓時眼前亮堂。
李易不經意轉首看去,卻見宮素素一身青色道袍,打著一頂青傘,拎著黑漆紋邊小竹籃裊裊而來,好久不見卻不能避而不見,立即迎上去稽首道:「貧道見過宮師妹。」
「原來是李師兄,貧道有禮了。」宮素素美眸閃爍,絕美的臉蛋似乎有一絲紅霞,自從西湖夜飲之後,她們的關係似乎有了些許曖昧,至少她這樣認為。
「師妹是要去褒忠衍福禪寺?」李易頗有禮數,對於宮素素這等存在,不用心是不行的。
「貧道和師兄一樣拜祭岳武穆,只是來的有些晚。」宮素素稍稍垂首,語嫣輕柔地道。
「那師妹還不快去,天色也不在了。」李易不知該怎樣說,稍加猶豫又道:「這裡還有些飯菜,師妹要是不嫌棄,待會回來可以共享。」
「多謝師兄,貧道出來的晚些,午後還得和師妹去功課。」宮素素再看了眼李易,弱弱地道:「這幾天師兄那裡無事?」
李易莞爾一笑,他毆打蒙古使臣的事情鬧騰的不小,劉斐、南霽雲、李慕白等人紛紛出力,甚至連南玥也出了力。事後,從柳青冥嘴裡得知,有些人為他奔走卻無人知道,就像是掌院直接通過祀部,以神宵道的名義要求開封府善待道人,柳青冥說的時候還有股子酸味。
要說某些重臣同情他,甚至影響到趙官家的態度,當然也是大勢所趨,卻不能低估裡面的人情冷暖。區區道士而已,朝廷還是可以犧牲的,尤其是你出手毆打就是犯了忌諱,能夠躲過朝廷的懲罰,要不是眾人或明或暗出力,估計他還要在開封府裡面,生死真是兩說了。
他和宮素素幾次見面,竟然不知對黨為他再重臣家走動,通過婦人路線為他說情,無論是起沒起到效果,都是為他的人情。
「看來,只能來日去拜會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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