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時風韻 第186章 最後的狠辣

    大日當空鳳凰山大內小西湖雲佛堂

    絕色艷麗的賈妃，一襲輕紗披身，黛眉如畫、膚若羊脂，當真絕代佳麗，卻見她正懶散地依偎在頭大臉寬的趙昀身旁，怎麼看都有美女與野獸的味道。

    沒辦法，誰讓人家是天子，生來就能坐擁天下美色的至尊人物。

    有著鳳凰山作為屏障，又臨近錢塘江入海口，大內簡直四季如春。

    接近年關，水面竟無半點涼意，雲佛堂四周綠柳成蔭，山藤爬牆，暖閣內四壁，四角各有裝滿石炭的銅櫃，燃燒的炭火讓閣子內毫無燥熱之感，只有絲絲地暖意，令人心曠神怡，這是帝王家的奢華。

    黑漆桌案上，擺著幾盞精緻的瓷盤，幾色瓜果、糕點，一盞琉璃杯中，盛著用霜糖調製的淡色木瓜渴水。

    「說起李易，卻也有幾分過份，身為神宵羽客，竟為一伶人在湖上大打出手，成何體統。」

    趙昀連日來煩躁不安，兩淮大軍兵敗後，北方局勢越加嚴峻，蒙古不斷調兵遣將，邊關告急官塘如飛雪。

    蒙古人的入侵，幾乎鐵板釘釘，雖有人報以僥倖，他從不認為能有任何緩和餘地。但人的惰性又讓他心存一絲猶豫，幻想做些事請，蒙古的入侵或可避免，李易觸到了他敏感的神經，此時的他尚有一搏之心。

    「官家，不過一道士爭風吃醋，虜人被打也就打了，又沒出人命官司，何需官家憂慮。」賈妃笑眯眯的，極盡溫柔，其實是李易和賈似道共同打的，她自不能把自家兄弟賣了。

    「娘子說的是，的確有辱斯文。不過，李易毆打蒙古使臣，致使和談破裂，實在可恨。」趙昀臉色不豫，關鍵時刻你給我鬧出蛾子，自然不會討人喜歡。

    賈妃一介婦人豈有急智，眼看趙昀口吻不善，急忙按賈似道謀劃，柔聲道：「官家，妾不知外事，卻也聽說蒙古人殘暴不仁，遲早圖謀官家大好河山。」

    趙昀一怔，見賈妃說的幼稚又真誠，不由地笑道：「娘子有趣，卻不知聽何人說的。」

    賈貴妃不察，隨口道：「臣妾那兄弟。。。。。」話未盡，人已後悔，后妃問國事，又有交通外朝大臣之嫌，哪個都夠她喝一壺的，更嚴重的是還通過自家兄弟，絕對觸犯朝廷外戚不得干政的規矩，不禁以袖掩唇，水汪汪的星眸，可憐兮兮望著趙昀，希望能得到垂憐。

    「娘子那兄弟，也在其中。」趙昀臉色沉下去，口吻相當生硬。

    賈貴妃大吃一驚，她本是持美邀寵之人，豈有急變能力，卻張口無言，只能起身盈盈下拜請罪。

    趙昀灑灑一笑，他本就賈似道不看重，不過是紈絝子弟而已，也就是嚇唬加警告而已，並沒有往心裡去，也就扶起賈貴妃，柔聲道：「娘子，我不過玩笑而已，似道不過是偶遇，無甚大錯。」

    也不知為何，臨安風傳李易毆打蒙古使臣，卻沒有提賈似道，或許是苟同忌憚賈妃，有意避開不談，也可能別人掩飾。傳出來的版本各異委實可笑，有說賈似道勸阻不成，為免謝婉清受辱，挺身而出，諧美過船，禮送出湖。

    心儀謝婉清士人極多，在他們眼中，賈似道這無賴，平日偷雞摸狗、吃喝嫖賭，人品極為不堪，能夠成為籍田令，已讓人覺得走了狗屎運，無不再三鄙夷。

    此次，卻維護他們眼中玉人免受欺辱，又把蒙古千戶長揍的沒脾氣，至少讓他們鬆了口氣，這個潑皮破落戶也不那麼障眼了，還有半點可取之處。

    「官家，妾那兄弟平日胡為，嚇煞妾了。」賈妃方才鬆了口氣，伴君如伴虎，她不能不提心弔膽。

    趙昀搖了搖頭，笑道：「娘子莫驚，似道不過年少孟浪，看呈文也是豪氣雲天。嗯，湖上救美，算是風雅事。」

    「謝官家。」賈貴妃急忙起身，盈盈下拜。

    多年宮中生涯，逼得她領悟一些事，趙昀口氣很明顯，此事必然要一個替罪羊，兄弟被寬容，還是她的恩寵，如今只能閉口不言，放棄李易了。

    「虜人委實過份，在北方不斷調兵遣將，區區粗鄙武人於行在尚目中無人，著實可恨。」

    趙昀心下悽然，自史彌遠死後，他擺脫了戰戰兢兢的生活，本要意氣風發，有一番大作為，不顧重臣勸阻的，毅然出兵北上，要收復三京青史留名。

    卻不想，六萬北伐淮西大軍，在短短時間兵敗如山倒，令他為之膽寒，不由想起端明殿學士鄭性之建言：寬法令，與民生息，培養國力，然後收復中原。

    想想，自己又何嘗不是孟浪，輕易出兵，以至於被人羞辱。不由苦澀一笑，道：「李易倒是有趣，不過，外面那些大措，搞的太過份了。」

    賈貴妃一怔，卻不知趙昀何意，卻聽他道：「來人，傳鄭性之。」

    當李易被拿了，高興地自然是張松嶺，沒想到對方膽大如斯，竟然把蒙古人使臣打了，作死也不能這樣啊！待轉到了臨安府更加高興，認為李易算是完了，不死也要掉三層皮，被邢獄加身就算是出來，整個人也廢了。

    正在他高興時，卻傳來輿論風向轉變消息，還是胖道人帶來的，儘管是些許苗頭，也讓他大為吃驚。

    士大夫的力量是能改變乾坤的，他絲毫不懷疑這點，立即盯著胖道人，恨恨地道：「好機會，卻有了偏差，絕不能讓妙虛有任何反把機會。」

    「師兄，難道還會有轉機不成？」胖道人對李易的遭遇也很興奮，不知多少次從夢中笑醒了，突然聽到李易可能沒事，立即就大驚失色。

    「這是自然，本以為妙虛會倒大霉，卻不想蒙古人那麼快走了，朝廷能大事化小自然好，那些酸書生太可惡了。」張松嶺恨恨地道。

    「師兄，絕不能放過妙虛，這可是大好機會啊！」胖道人眨著小眼睛，綠油油地瞪著張松嶺。

    「這個，我自然是明白。」張松嶺知道胖道人提醒他，不要忘了當日的承諾，他自然也不會忘記，對於李易是嫉恨到骨頭裡，沒有任何的緣由。

    「該如何是好？」胖道人見張松嶺臉色變幻，隱隱有狠辣表情，不由地咽了口口水。

    「自然是一了百了，決不能放過好機會。」張松嶺咬著牙下定決心。

    「該怎麼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