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怎麼看,橫看豎看唐州知州蘇青海都像是一個清官,衙門簡樸,口碑甚佳。
就連蘇青海的家眷,也是青衣粗布。
這一切清廉的讓石小凡震驚,只有在史書上才能看到的清官,現實中被他遇到了。
蘇青海,他是當代海瑞麼。
可是,他有海瑞一樣的信仰麼?
石小凡不確定,內心的感覺,是他覺得這件事沒有這麼簡單。
他決定繼續查一下,讓蘇青海的師爺,帶著他到唐州城轉轉。
劫後餘生的唐州城,雖然顯得殘破。
可繁華的地方,依舊紙醉金迷。
比如,青樓。
在其中的一條街上,竟然連著有四座青樓。
裝修奢華,鶯鶯燕燕。
其中,不乏名伶。
其實青樓並不是我們想像的那樣不堪,這裡更多的是賣藝不賣身的佳人名伎。
她們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往往引得那些富家子弟一擲千金,流連忘返。
而唐州大災,使得百姓們賣兒賣女,青樓在人才挑選上,加倍嚴苛。
這更讓許多權貴趨之若鶩,雖是災年,這裡依舊繁華如初。
石小凡來了興趣:「那個誰,蔣功,這地方不錯啊。
咱們,進去瞅瞅?」
青樓瓦肆,小公爺已經很久很久沒來過這種地方了。
狗腿子們面面相覷,他們已經習慣了棄惡從善的石小凡,狗改不了吃屎的石小凡,讓他們貿然間又有些不適應。
這種地方,小公爺咱麼還敢來。
不怕曹姑娘知道了殺人麼,不怕公主知道了傷心麼。
而蔣功似乎也有些尷尬,好像不太情願進去的樣子:「駙馬爺,這個...」 「這什麼這,你家蘇知州只請我吃了碗雜糧面,老子的嘴裡都淡出鳥來了。
這地方不錯,有酒有肉還能聽曲兒,走進去瞅瞅。
蔣功,你不會沒來過這裡吧?」
蔣功的臉色表情古怪,勉強笑了笑:「偶、偶爾,小人其實是、是不常來的。」
石小凡切了一聲,不再理他,帶著狗腿子進了其中一家青樓。
雖說是狗腿子們內心有些拒絕,可小公爺他想來,眾人也只好跟著進去。
誰知,剛進青樓,老鴇子揮舞著手絹就撲上來了。
她不是針對石小凡,而是對著身後的蔣功:「唉喲,蔣師爺,什麼風把您給吹來了。
快快樓上請,奴家給您準備上好的房間。
師爺,您這是,來了什麼大人物麼?」
這讓蔣功甚是尷尬,傻子都看得出來,他是這裡的常客。
甚至是被奉為座上賓的常客,而他,卻口口聲聲說自己不常來。
石小凡倒是不以為意,只是笑了笑:「蔣功,原來你和這裡的老媽媽很熟啊。」
儘管蔣功拼命想使眼色,可老鴇子的目光早就聚焦在石小凡身上了:「嘖嘖嘖,哪兒來的這麼一個俊後生。
不是跟你說,這蔣師爺啊...」 身後蔣功的一聲輕咳,使得老鴇子瞬間閉了嘴。
而且,老鴇子似乎很是畏懼蔣功的樣子,慌忙岔開話題:「小公子這邊請,奴家我去給你們收拾房間去。」
就連狗腿子旺財都看出來了,旺財低聲對來福說道:「這老鴇子害怕師爺,這青樓有古怪。」
沒錯,有古怪。
蔣功不但和老鴇子認識,而且很熟。
這一點,從在青樓吃酒就看得出來。
老鴇子上了一桌子的菜,雖然唐州鬧災荒,可這裡依舊是大魚大肉。
重要的,老鴇子不敢再擅自做主,什麼事都先詢問蔣功。
「蔣師爺,奴家要不要去叫幾個姑娘過來?」
往常,這種事老鴇子從不聽客人吩咐的,一般都是自作主張鶯鶯燕燕的先把姑娘們叫過來。
而奇怪的是,老鴇子顯得小心翼翼,她竟先詢問其蔣功的意見來了。
蔣功沒有回答,只是看向了石小凡,想聽他的意思。
石小凡微微一笑:「既來此地,沒有姑娘怎麼行,把你們這裡最好的姑娘叫過來。」
老鴇子大喜,眉花眼笑的去了。
不多時,一幫子庸脂俗粉嘰嘰喳喳的過來了。
其中,一個塗脂抹粉,倒也有幾分姿色的姑娘過來,一屁股坐在了石小凡的腿上。
媚眼如絲,拿著一把團圓扇:「喲,這位小爺細皮細肉的,讓奴家好生侍候你啊。」
這些個庸脂俗粉,石小凡只感覺寒毛直豎,他想將對方一腳踢。
可看了眼蔣功,於是笑眯眯的端起酒杯:「你叫什麼名字,先把這杯把酒喝了。」
蔣功看向石小凡的眼神有些詫異,同時嘴角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微笑。
什麼駙馬爺,什麼宣撫使,原來是個不學無術的紈絝子弟。
哼哼,蘇知州這下看走眼了吧,對方也不過是個貪財好色之輩。
那姑娘接過石小凡手裡的酒杯,伸出胳膊摟著石小凡的脖子,媚眼如絲的說道:「奴家叫小翠,官人長得真俊俏。」
俊俏你妹,石小凡從盤子裡撕下一條雞腿:「來,小翠,吃雞腿。」
「官人好壞,哪有一上來就讓人吃雞腿的。」
石小凡只感覺胸口發緊頭皮發麻,內心翻江倒海的想吐。
這些庸脂俗粉,看起來就令人作嘔。
為什麼逛青樓的那些傢伙,會喜歡這種女人。
蘿蔔白菜,各有所愛。
石小凡不喜歡,不代表旁人不喜歡。
比如說,此時已經徹底放開了的蔣功,他就左擁右抱好不逍遙。
世上最倒霉的一件事,莫過於你逛青樓的時候被老婆發現。
比這更倒霉的是,你逛青樓的目的根本不是你想的那樣,你只是來查案。
可偏偏就被媳婦給撞見了,這讓你百口莫辯。
石小凡就是這個最倒霉的倒霉蛋,他做夢都沒有想到,曹小梅會來。
『砰』的一聲,他們房間的木門,居然被一人生生的給撞開。
兩扇木門噗的一聲倒在了房內,門口,曹小梅怒容滿面,拳頭捏的咯咯響。
而那個姑娘,還摟著石小凡的脖子,坐在他的腿上... 解釋麼,還需要解釋麼。
你怎麼解釋,能解釋的清楚麼。
「小凡哥哥,你給我個解釋!」
石小凡聳聳肩:「這看起來,已經不需要解釋了吧。」
越描越黑的東西,你根本無從去解釋,石小凡想死,真的。
一向氣運傍身的他,從來沒有這麼倒霉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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