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家丁敢打主子,古往今來頭一遭。
不過也不算是打,好酒的人都知道,這不過是酒品不好。
劉德旺平日還像個人似的,喝醉了酒腦子就糊塗了。
就愛打人,這不就把衛國公給揍了麼。
醒過酒來的劉德旺上吊了八次,八次。
足見,他對主子還算是忠心的。
「衛國公啊,這可不好,不能讓下人喝酒了。」
「就是就是,好在這狗奴跟了你家幾十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
這次就算了,下次再有這事,直接送到衙門法辦。」
石元孫忙不迭點著頭:「很是很是,說到底還是老夫我管教不周,這不能喝了,不能讓下人喝了。」
「你也不能喝了,不是駙馬和公主給你定了規矩,一壇酒只能喝三日麼。」
這事都傳到京城去了,石元孫有些老臉掛不住:「這是凡兒和公主心疼我,不喝了不喝了,以後注意酒量。」
好事不出門惡事行千里,衛國公被家丁打了的事傳遍了東京城。
好在是石家發生的事,那個敗家子的家裡,發生什麼糗事都不足為奇。
據說,那衛國公關上門的時候,都和家丁一張桌子吃飯。
瞅瞅,這還有規矩麼。
丟不丟人,你堂堂的衛國公,臉面往哪兒擱。
和下人一張桌子吃飯,這事石家捂的極嚴。
在等級森嚴的大宋朝,這是不可思議的一件事,就跟沒有酒品的劉德旺,喝醉了酒打了石元孫一般。
可這世上就沒有不通風的牆,最終外面都在盛傳,雖然沒有人親眼見過。
可都知道,這石家的家僕蹬鼻子上臉,這事甚至傳到了趙禎的耳朵里。
不過趙禎並沒有去苛責,這石家別在京中惹事就行。
他家的事,特立獨行的多了去了。
這家人越是奇葩,越是為人所不齒,證明越聽話。
要不,有人說石家的狗子頭上長犄角,趙禎都不以為意。
說石家的狗子頭上長犄角的,正是在京房主事邱立群說的。
一個主事,在京官中其實隸屬於芝麻綠豆大的官員的。
邱立群下了朝,在往回家走的時候,就遇到了一件事。
確切的說,是一個醉漢。
這醉漢比較囂張,抱著個酒罈子,在當街跌跌撞撞的,看著邱立群的馬車,並沒有讓路的意思。
這就不能忍了,堂堂京城[筆神閣 www.biqugetv.xyz],天子腳下,你想幹什麼。
「幹什麼,眼瞎了!看不到這是朝中官員的車,讓開!」
馬夫狗仗人勢,並不客氣。
這醉漢眯著眼:「官員的車?
讓老子看看,是什麼芝麻綠豆大的官兒,敢這麼囂張。」
馬夫有點兒孱,按理說,平頭老百姓一聽說是官員,向來都是避之唯恐不及的。
這醉漢竟如此囂張,一聽越是官兒竟然並不害怕。
那麼只有一種可能,醉漢要麼身份尊貴,要麼後台強硬。
可看打扮吧,這讓一身樸素平平無奇的,並沒有什麼特異之處。
看樣子不像是個但官顯貴,倒像是個下人。
不過這年頭看打扮你是看不出來的,有的人就是喜歡低調。
越是有錢,越是裝扮樸素。
尤其是那些家世顯赫的不喜歡拋頭露面的,更是低調。
聽說,在東京城有個世襲罔替的開國公,平日就是個乾巴巴的老頭子,時不常到街市上去吃豆花。
有次一個無賴以為他是個普通老頭,就把那開國公給罵了。
結果,後來那無賴再也沒出現過。
據說是流放去了沙門島吃沙子去了。
此人,抱著個酒罈子的醉漢,馬夫有點吃不准。
於是,轉頭對身後的邱立群回道:「老爺,有個人攔著路。」
邱立群早就聽到外面的喧譁了,他皺了皺眉,從馬車裡探出頭:「你是何人,給本官讓開!」
那醉漢不但不讓路,反而笑嘻嘻的走上前去,來到馬車前:「你問我是誰,我告訴你,老子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我家國公爺家的管事,劉德旺是也!」
劉德旺是誰,邱立群並不認識。
不過聽這管事說,他家主子是個國公,這就不免麻煩了。
自己不過是芝麻綠豆大的主事,當下還算客氣的一拱手:「敢問,你是哪家的國公爺?」
劉德旺醉眼惺忪,嘿嘿的笑著:「你下來,我就告訴你。」
邱立群當然不會下車,他剛要呵斥馬夫,將這人推開。
誰知,劉德旺抓著車門:「你不下來,我、我就不讓你走。」
看來是遇到一個潑皮了,馬夫勸了句:「老爺,要不將此人哄騙幾句,讓他讓開道兒也就是了。
這等醉漢,沒得跟他置氣。」
邱立群很憤怒,一個小小的管事敢跟自己囂張。
不過此人是個醉漢,若不是看在他家那個什麼國公的面子上,他是不會下車的。
本著好狗不擋道的道理,看來這個醉漢不是條好狗。
隨便下車打發幾句,將此人轟走也就罷了。
當下,邱立群極不情願的下車,他拽著劉德旺:「你離開本官的馬車,說吧,你是誰家的管事。」
本來,劉德旺以為這廝不會下車的。
他不肯下車就把他拽下來,沒想到對方一聽說是國公爺本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則,居然下了車。
下車更好,省的劉德旺費工夫,當下他笑眯眯的看著對方:「我家國公爺就是,就是家裡的狗子頭上長犄角的那個國公。」
狗子頭上長犄角?
邱立群本來還有些莫名其妙,突然臉色就變了。
這、這不是自己在文德殿,彈劾石家造反的那件事麼。
好厲害的衛國公,真是手眼通天,這事他居然這麼快知道了。
邱立群大驚:「你、你是衛國公家的管事!」
原本還一臉和氣笑眯眯的劉德旺,突然就變了臉了:「你個狗官,居然還認得我家國公爺。
你他娘的,吃俺一拳!」
說完,劉德旺一拳揍了過去。
然後,邱立群的左眼眶就黑了,他捂著左眼:「來人啊,殺人啦!」
那馬夫一看不妙,大叫一聲:「你幹什麼!」
此時的劉德旺早已一腳把邱立群踹倒,然後騎在了他的身上,只見劉德旺抱著手裡的酒罈子:「幹什麼,幹這個。」
『咣當』一聲,劉德旺將手裡的酒罈子狠狠的砸在了邱立群的腦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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