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陣前招降
且說阿里昂自向韓元帥請命,韓元帥便道:「且領五千兵馬,權作先鋒,若有不敵,便立時收兵,某自有安排!」那阿里昂領命而去。
那楊延昭正布置陣勢,擺了個鶴翼陣,只等遼軍來攻。此陣可攻可守,不過要的熟識兵法者,調度如意,庸者反受其亂。不多時,便見那祁州城門大開,從內里殺出一支人馬,擺出陣勢,卻是一個鋒矢陣。此陣勢有個講究:兵力於中央集結,前鋒張開,呈箭頭形,乃是進攻陣形。中間鋒利,兩翼張開,亦可防禦側翼。
楊延昭見那陣型嚴整,氣度森嚴,不由嘆道:「遼國亦有大將在也!」心中卻暗道:此人只領五千兵馬,未嘗不是投石問路之舉,某卻不能全力以赴,只需派個將領,領三千人馬,自去對陣便是,若是那遼軍掩殺過來,便可引他至我軍中,正好擒他,若是不來追趕,我也不動,便能拖些時日,也未為可知!心念已畢,便問左右諸將道:「看那遼軍挑釁,誰可與我取其首級?」
諸將中一員將領閃出道:「某來為副帥爭此頭功!」此人面如重棗,玄色鐵甲,手綰一桿長槍,跨一匹銀色拳花馬,卻是號稱軍中第一猛將的韓伯虎是也。
楊延昭大喜道:「此去只可戰,不可追,卻不能貪功!」韓伯虎領命,自引三千軍馬前往迎敵。兩軍軍兩廂擺陣,主將各自上前。
那韓伯虎見遼軍陣前,乃一員白袍虬髯猛將,壯肉橫生,手綰長柄大環刀,於是大喝一聲道:「兀那番將,可通性命,某槍下不留無名之鬼。」
那番將哈哈大笑道:「宋人狂妄,休叫閃了舌頭。你爺爺乃是遼國阿里昂是也,專來取爾宋人首級,成就我勇猛之名。今日,便叫你有來的,無回去之理!」言語之間甚是輕蔑。又將手中大刀一擺,指向韓伯虎道:「宋人小兒,報上名來,黃泉路上,免得做了黃泉路上無名之魂。」
韓伯虎怒道:「你爺爺乃大宋韓伯虎是也,且叫你知曉我手中長槍厲害!」說罷,拍馬上前,將那手中長槍舞得如風車一般,好似做了一個滿天星的煙花!
阿里昂大喝一聲道:「好槍!」拍馬趕上,手中長刀,卻似力劈華山,當頭斬下。兩人便在那陣前一來一往,好似猛虎出匣,又如蒼鷹擊風。兩軍各自鼓聲吶喊聲,不絕於耳。
戰了三十餘合,阿里昂大叫一聲道:「果然好槍法,某不敵也!」轉身就走。韓伯虎那肯放過?拍馬就隨後趕來,口中罵道:「遼人無恥,卻望哪裡走,看爺爺一槍取你性命!」從後快馬趕上,只一槍,徑從阿里昂背後搠去。
好個阿里昂,也不回身,一個躲閃,便鑽到馬腹下,堪堪躲過這一槍。那韓伯虎這一槍力量奇大,槍勢用老,來不及收回,卻見那馬肚下戳出一把大環刀,徑朝當面而來,大驚失色。舉手便當,那刀斷其手臂,「咔嚓」一聲,將韓伯虎當胸戳了個對穿,那韓伯虎一跤跌倒馬下,挺得幾挺,便死得不能再死矣。那阿里昂取了首級,綰在手中,揮軍又向宋軍掩殺過去。
那宋軍見大將已亡,俱亡魂喪膽,望後狼奔豸突,抱頭鼠竄,被遼軍殺死無數,幸得楊延昭後軍掩殺過來,抵住遼軍,雙方大戰一場,鳴金收兵,清點人數,各有損傷。
阿里昂取了首級,將之懸掛於陣前,又拍馬上前溺戰。楊延昭回顧左右道:「誰可上前一戰?」左右俱不出聲。那韓伯虎乃是營中第一猛將,其餘諸將自認比不上,哪敢再去送死?
楊延昭連問幾聲,整個陣營無人敢答話。眼見得那阿里昂陣前藏狂,不由嘆道:「若得蘇將軍在此,又豈能容此豎子成名?」又見本陣軍中,俱已無鬥志,便嘆息一聲道:「收兵罷!」便自收兵回營,整個陣型緩緩而退,絲毫不亂。
阿里昂見宋兵後撤,卻陣型整齊,無絲毫亂象,亦不敢追擊,只在那陣前大笑道:「宋人膽小如鼠,當早日降我!」身後士兵俱都鼓譟,口出穢言,哈哈大笑。
那阿里昂見宋兵全營而退,便從容引兵自回城中。徑直往帥帳而去。將頭獻上。那韓元帥大喜,令人將頭懸掛城外示眾,一面獎賞阿里昂,一面又問軍情。阿里昂便道「宋人元帥果然是個俊傑,陣法嚴謹,。進退有據,縱使兵敗,也絲毫不亂。遠觀那宋人營帳,卻似無後援,可圖之!」
韓元帥點頭笑道:「想這楊延昭不過宋兵先鋒,據守此地,不過想拖延時日,以待宋軍大隊,既然如此,我軍便大可進軍便是!只不過這楊延昭乃是當世名將,大意不得,可傳令全軍緩緩而進,步步為營,不怕他有甚計謀!」
於是便傳令三軍,埋鍋做飯,飽食一頓之後,便要與那楊延昭決一死戰!眾將領俱領命而去,各自安排不提。
且說那蕭太后正在廂房中小憩,忽見那王太監急匆匆而來,一見面便道:「太后,那韓元帥傳令,今日便要起兵迎擊那城外楊延昭之軍,令奴才前來稟報,好叫太后做好準備。」
那蕭太后怒道:「為何他不親來?」心中暗恨:此老兒安敢欺我如此?日後定將其挫骨揚灰,方能泄心頭只恨。又心道:先前我勸他出兵,他卻不從,如今我不勸了,反而進軍,須不將我放在眼中,若是此戰成功,只怕他從此勢大,再無壓制可能。一面想,一面暗恨不已。
「王伴伴,管事可還算順利?」蕭太后強收心神,一面扶了王太監之手,出了門道:「諸位將佐飲食須多費些精神,那韓元帥也老了,更是要費心些,以免日夜操勞!」
那王太監笑道:「太后只管放心,奴才做事還算謹慎,一切但憑太后吩咐便是!」
那蕭太后這才點頭,與那王太監徑直往那元帥府而去。早有門將見太后過來,飛也似的往元帥府中通報去了。少時,那韓元帥引數位親兵,急匆匆而來,見了太后,行禮道:「甲冑在身,不能全禮,太后絮罪則個!」
蕭太后點頭笑道:「元帥為國操勞,不必如此多禮,哀家前來,也有些唐突了,只是見元帥忽然起意,要與楊延昭一戰,便前來問詢。不知元帥還有何需要!」
韓元帥點頭道:「需要卻無,但請太后稍安勿躁,一切隨軍而行就是!軍國大事,自有老臣做主就是,以免太后操勞!」
蕭太后點頭笑道:「也是,元帥乃是一代名將,自有領軍心得,倒是哀家多慮了。」因顧首王太監道:「也罷,哀家也累了,扶哀家歇息去罷!」
那韓元帥笑道:「只怕太后也睡不安穩矣,大軍即日開拔,這祁州城只余極少兵力留守,太后在此只有不虞,但請太后收拾行裝,一同上路!」
蕭太后點頭笑道:「元帥所慮極是,哀家這邊收拾,隨軍而行就是!」說罷,扶著那王太監之手,徑直而去。那韓元帥以目示左右親兵道:「且去盯著太后,只可暗中行事,不可張揚!」那親兵自領命而去。
一路上,那蕭太后臉色漸變,怒氣沖沖,謂那王太監道:「豎子如此欺我,是可忍孰不可忍!近日你便動手罷!免得夜長夢多!」
王太監趕緊悄聲道:「太后息怒,所謂『小不忍則亂大謀』,若是此時韓元帥出事,那豈不是送了宋軍一大便宜?若是的我軍大勝之後,再行下手,卻是最佳時機!」
蕭太后這才臉色稍霽,便冷笑道:「且讓此老匹夫多活一些時日!」
且說楊延昭自引軍而回,正自煩惱,心道:此一戰,不過乃是試探我軍虛實,如今我軍此番布置,已然逃不過那遼將眼裡,只怕這遼軍便要全軍來攻,如是這般,又將如何應付?正此時,忽然聽得營外戰鼓真真,早有探子來報,道是遼軍來犯。楊延昭急上馬上前,召集部屬,拍馬前行,果然見大隊遼兵隊列嚴謹,陣勢整齊,直向本營緩緩逼近。
楊延昭看起陣勢,不由暗自叫苦:此陣乃是魚鱗陣。大將位於陣形中後,主兵於中央集結,分作若干魚鱗狀小方陣,按梯次配置,前端微凸,乃是中央突破,兩翼掩護。若是此陣來攻,只怕難以抵擋,若是就此退卻,只怕遼軍便長驅直入,定州城危矣。
好個楊延昭,當即傳令,擺了個方圓陣,此陣長於防禦,不利追擊。但畢竟敵強我弱,如此陣法,便已然是最佳布置。楊延昭見敵軍緩緩逼近,不由長嘆一聲,暗道:只怕此役,便要葬身此地矣。因想那楊宗保已然隨著蘇文而去,不禁為楊家留下血脈暗自欣慰。
兩軍已然相距不過三百步之遙。楊延昭見那遼軍緩緩停下,陣前一桿杏旗飄揚,上面大書一個「韓」字。為首將領中,一個頭戴金盔,身著黃金鎖子甲,跨赤兔神駒,長髯白須之人,心中暗道:這隻怕乃遼軍主帥韓德讓便是了!
那韓德讓匹馬上前一箭之地,喝道:「楊延昭元帥何在?」
楊延昭策馬上前,亦距中軍一箭之地,昂然答道:「某便是楊延昭,不是韓元帥可有話說?」
韓德讓不禁大笑道:「楊元帥慧眼如炬,識得老夫,老夫便長話短說,如今是全楊元帥歸順我大遼,我可保你一個前程,並不輸於那宋廷,如何?」
楊延昭大聲喝道:「難得韓元帥這般看重,若是韓元帥來投我,便做某隻副如何?」言罷哈哈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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