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璟接到汴京最詳細的情報已經是金牌傳令第四天,柴二娘將汴京之事整理成冊,送到了澤州,李璟才知道汴京之中發生的事情,也很慶幸,自己在澤州停留了,否則的話,必定錯過了暗衛的情報,這個時候或許已經被朝廷的人所擒拿了。
「夫人現在到了什麼地方了?」李璟放下手中的書信,對前來暗衛詢問道。
「夫人已經到達洛陽,只是洛陽朝廷在那裡封鎖的比較嚴,夫人現在還不能度過黃河,準備從長安出來,繞道來河東路。」暗衛趕緊說道。李璟這才放心許多。
「張大人,這些太學生還真是膽大,連朝廷大將軍的府邸說衝擊就衝擊,難道這個朝廷還真是讀書人的天下不成?」李璟將書信遞給張擇端,輕笑道:「莫說本將軍,剛剛才擊敗了田虎,好歹也算是立下了一些功勞,到如今田虎還沒有消滅呢?就想著要我的性命了,莫非,這些讀書人認為,田虎就這樣輕鬆就能擊敗的。」
「這個,大將軍,從書信上能看到出來,這次事情的背後恐怕是有人暗中操縱,那些太學生也是受到別人的唆使,才會變得如此的不理智,大將軍乃是世之豪傑,下官以為,應該以朝廷大局為重,這樣的小事,不必要掛念在心上,相信朝廷一定會給大將軍一個交代的。」張擇端說道最後,連自己都感覺到臉紅,現在召喚李璟的金牌已經到李璟手上了,朝廷對李璟的處置就或許就是等李璟進入汴京之後,立刻將其鎖拿,否則的話,到現在為止,也沒有給征北大將軍府一個說話,作為大將軍李璟的二夫人柴二娘現在卻是流落在洛陽,這顯然是不妥當的。
「算了,張大人,這句話連你都說不準,朝廷對我的處置想來就是如此,李璟雖然相信朝廷或許是不會殺我的,但是李璟卻不敢見性命放在朝廷手中啊。」李璟搖頭苦笑道。
張擇端聽了之後,露出一絲尷尬的笑容,莫說是李璟,就算是他自己,也不敢進京,誰敢將自己的性命葬送,更不要說李璟位列大將軍,許多人一生都成就不了這樣的高度,更是惜命了。
「大將軍,雖然如此,下官就害怕朝野之間會議論大將軍的。」張擇端微微一陣嘆息,這裡面的事情也只有自己等人才知道真相,其他的人恐怕不知道,這些不明真相的人,就會四處遊說,甚至還會敗壞李璟的名聲。原本李璟就與朝廷的人關係不好,現在再是如此模樣,更是與朝廷離心離德,就算不會造反,也不會喝朝廷是一條心。
「那又如何,這嘴巴是長在你們讀書人身上,這些事情也是由你們讀書人做出來的,就算本將軍真的去了京師,這些讀書人也不會放過我的,甚至我死後,還會望我身上栽贓呢!」李璟心中生出一絲殺機,宋朝的讀書人已經不像幾十年前,英宗、仁宗年間的模樣,正義的讀書人還是有不少的,自從王安石變法之後,新黨舊黨,黨派之間的鬥爭是的這些讀書人已經不是純粹的讀書人了。真相已經不是很重要了。可以說,到現在為止,讀書人雖然也是屬於精英團體之中,但實際上已經沒有精英的資本了。
張擇端已經無顏可以回答,他並不是屬於某一個黨派之中,新黨不收,舊黨不留,所以只是一個畫家。他也見識了朝廷之中的各種紛爭,知道李璟說的有道理。
「大將軍難道就這樣算了不成?」張擇端還是有些詢問道。
「不這樣又能如何?讓本將軍興兵造反嗎?」李璟搖搖頭,說道:「這個時候造反只是留下千古罵名,這不是我李璟想要的。」
張擇端聽了心中一喜,若是李璟這個時候興兵造反,恐怕張擇端立刻轉身就走,不想自己留下千古罵名,只是他沒有聽出來,李璟說的是現在,而不是以後。
不過半個月之後,李璟終於在澤州見到了柴二娘,風塵僕僕的她難掩身上的靚麗之色,李璟親自迎接於城門之下。
「夫君,這兩位是我在路上遇見的壯士,說是來投奔大將軍的。」城門下,柴二娘指著一邊的兩個中年人,一個相貌俊雅,只是面色深沉,一個卻是面有忠厚之色,雙目中充斥著一絲肅殺之氣。
「隴西李漢(李喬)見過大將軍。」兩人朝李璟拱了拱手。
李璟聽了之後,目光中閃爍著一絲複雜之色,但很快就恢復了正常,還禮說懂啊:「小侄見過六伯、十叔。小侄有失遠迎,還請六伯和十叔恕罪。」
「好,好,看樣子七哥和九哥都已經跟你說了,不錯,不錯,能創下如此大的基業,難怪族長讓我等出山前來輔佐。」李漢臉上露出笑容,倒是李喬臉色古井無波,好像是沒有任何變化一樣。
「原來是六伯和十叔,二娘一路行來,多有冒犯,還請六伯和十叔莫要怪罪。」柴二娘這才明白兩人的身份,頓時微微有些尷尬的說道,身邊的文武將軍這才明白李璟並非是一個人在打天下,在他的背後還有一個龐大的家族,只是不知道這個家族的來歷。
「走,進城吧!」李璟笑呵呵的說道:「初春季節,天氣寒冷,我等也不要在外面呆著了,府中已經設宴,還請六伯和十叔進去享用。」
「好,大將軍,請。」李漢臉上頓時露出喜色大聲說道。
李璟點點頭,攙扶著柴二娘上了馬車,自己領著眾人朝澤州城而去,一行人進入府衙之中,讓柴二娘入了後宅,自己卻是召集眾人,重新介紹了一遍。
「九叔現在在太原府幫助小侄處理政事,這次因為陛下金牌相招,小侄才會離開太原,前往京師,只是現在看來,恐怕短時間內不能前往京師了。」李璟微微有些感嘆的說道。
「這件事情外面也是傳的沸沸揚揚,但大將軍,末將以為這並不算什麼,歷代帝王興起的時候,還不是身負罵名,最後等上了皇位,治理天下之後,人人歌頌為明君?」李漢不在意的說道:「前朝太宗皇帝不就是一個典型的例子嗎?」
張擇端等人在一邊聽了之後,頓時生出尷尬之色,無論李漢也好,或者是李喬也好,身上都帶有一絲煞氣,行事作風都偏向於軍人。說起話來更加的直接,直接的讓人接受不了。
「興兵造反那完全沒有必要,我的志向就是收服燕雲十六州,恢復我漢唐疆土。」李璟掃了兩人一眼,笑呵呵的說道,心中卻是在思考著兩人到來的目的。自己屬於旁支,隴西本族的人前來幫忙,自然是好事,但是到底是誰正誰副,這件事情就要好生思考了,隴西那一幫人真的會甘心輔佐自己?這人都是有私心的,李璟相信隴西李氏也是如此。
「大將軍說的極是,末將等自愧不如。」李漢哈哈一笑,卻是掩飾自己的尷尬。
「十叔放心,這次回去太原之後,再與眾人商議日後我河東路之事。」李璟臉上的笑容更多,環顧左右,說道:「河東路並不是我李璟的,而是大家的,也是朝廷的。」
「只要有仗打就可以了。」李喬這個時候說了一句話,卻是讓李璟心中一動。
「大將軍,我與你六伯不擅長文事,只知道行軍打仗,你六伯平日裡也是只是操練莊客,順帶剿滅附近的盜匪,這次來河東路,就是因為大將軍統領十幾萬大軍,日後肯定有仗打,所以才會主動要求前來。」李漢趕緊解釋道。
「嗯,六伯、十叔放心,在河東路自然是有仗打的,等回到太原,我先安排一下河東路之事,六伯和十叔也可以在九叔那裡休息一陣,等候大軍出征。」李璟沉吟了片刻,笑呵呵的說道。卻是沒有安排兩人的差事,更是沒有讓兩人領軍。
李漢和李喬兩人相互望了一眼,李漢趕緊說道:「既然如此,就聽從大將軍之令。」
「如此甚好,設宴,本將軍要款待六伯和十叔。」李璟大喜,拍著大腿招呼眾將說道。眾將臉上也都露出喜色。只是李璟坐在上首,雙目中卻是閃爍著異樣的眼神。
臥室之中,李璟身上帶有一絲酒氣,將柴二娘抱在懷裡,雙手在雪白上遊動,柴二娘面色紅潤,與其他女子不同,柴二娘已經很久都沒有沾染雨露,這次在李璟這裡總算是吃了一個飽,可惜的是,現在連指頭都懶得動的。
「剛才我在後宅又見到一個女子,夫君又是從哪裡弄來的妙人?姿色絲毫不在姐妹之下啊!」柴二娘忽然想到了什麼,語氣之中帶有一絲醋味。
「當今之女,蔡京的兒媳婦。」李璟略有得意的說道。李璟身邊沒有女人,柴二娘來之前,都是茂德帝姬服侍,這個女子被李璟一番詭辯之後,還真的以為自己可以幫助朝廷,拉攏李璟,對李璟倒是曲意奉承,加上李璟手段高超,帶著茂德帝姬嘗試一些以前不曾嘗試過的姿勢,而李璟身強力壯,也不是以前蔡鞗可以比擬的,一番操練之後,茂德帝姬也習慣了這種生活。
「是她?號稱京師第一美女,沒想到居然落到夫君手裡了。」柴二娘雙目一亮,頓時笑道:「若是其他女子,我倒要和蘭姐姐商議一番,若是這個女子,我這邊肯定是答應了,蔡京當初害了父親,現在夫君納了他兒媳婦為妾,這就是因果報應。當年趙匡胤奪了我柴家的江山,現在他的子孫後代做了我夫君的妾,還要服侍我,這也是報應。」
李璟並沒有說話,柴二娘的心思他是知道的,柴家和趙家的恩怨牽連百餘年,看上去趙家對柴家厚遇,但實際上,這裡面的一切又有誰知道呢?
「對了,你對我那兩位族叔有什麼看法?」李璟轉移話題說道。
「我還是很看好六伯的,十叔,看上去爽朗大方,但實際上,心中狡黠,非正人君子也!」柴二娘冷笑了一聲,說道:「李氏乃是前朝皇族,你這一支又是旁支,這個時候你得勢了,人家不一定會幫助你的,心中是怎麼想的,誰也不知道。妾身認為,十叔不可以給兵權。」
「你怎麼會有這樣的看法,今日我看的清楚,六伯和十叔前來,實際上是以十叔為先,六伯反而還要聽十叔的。」李璟有些好奇的詢問道,他還真的沒有看清楚這裡面的關係。
「我們是在龍門相遇,馬車經過的時候,路邊有一個小兒乞討,被一個地痞推倒在地,六伯和十叔經過的時候,十叔不屑一顧,六伯卻上前打了地痞一頓,還給了那小兒一些銀錢。」柴二娘解釋道:「妾身馬車經過的時候,曾經聽十叔口中說了賤民二字。所以說十叔看上去很好講話,但是實際上充斥著世家之念,六伯看上面冷,卻心熱。這樣的人若是忠於一個人的話,肯定會為對方效力。」
李璟點了點,以小見大,見微知著,從很小的一方面就能見到很大的一方面,就能知道對方的為人,柴二娘就是從一件小事上,能夠看出這件事情的本質所在。
「外人畢竟是不能信任的。」李璟想也不想的說道。李漢在自己面前表現的再怎麼豪邁,也難以掩藏本身的目的,一個小小覷老百姓,稱呼對方為賤民的人,又豈是一個好的將軍,一個好的手下,本來李璟就不怎麼喜歡這些李家之人,只是李甫好心邀請隴西李家人前來,李璟不好說什麼而已。
「那你準備如何安排這兩個人?」柴二娘有些遲疑,最後詢問道。
「內政之事交給趙鼎和李甫,我主要是行軍打仗,今年我準備去一趟草原,騎兵才是戰場上的主要力量,我們的騎兵不夠,必須要在草原上奪取。」李璟想了想說道:「遼國現在主要的力量都集中在金軍身上,西北方向遼國軍事力量比較薄弱,正好是我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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