寬敞的馬車,就好像是一個移動的城堡,李璟端坐在其中,看著手中的奏摺,面色並不好看,他已經感覺到平靜的朝堂之下,有一股勢力企圖在顛覆自己的江山社稷,這對於李璟來說,是絕對不能允許的事情,但偏偏在暗衛的追查之下,沒有絲毫的頭緒。就算是陳龍在江南發現了一些東西,但並沒有任何線索,一時間南征大軍糧草之事,似乎已經陷入了迷茫之中。
「陛下。」馬車之外,傳來高湛的聲音,李璟輕輕的敲了一下車廂,就見馬車停了下來,然後就見高湛恭恭敬敬的上了馬車。
「陛下,皇后娘娘派人送來書信。」高湛雙手遞上了書信,趕緊退了下去。
「京中奢侈之風如此盛行,真是可笑,我這邊還想著用這種辦法蠱惑金人,沒想到自己的老巢倒是出現這種事情了。」李璟看著手中的書信,嘴角露出一絲苦笑,繁華容易消磨人的鬥志,當年的汴京是如此,現在的燕京同樣是如此。
看著手中的書信,讓李璟心中生出一絲安慰,最起碼蘭蔻知道自己心中所想,知道自己的意圖所在,他不知道此事最後的結果如何,但他相信,只要京中的貴族們能做出表率,燕京之地,也能受到影響。可惜的是,地方上的奢靡不會受到影響的。
縱橫天下而不敗的李璟在這個時候,心中也有種無力的感覺,他知道就算是自己節衣縮食,成為天下的表率,但在地方絕對不會有多大的影響。
「雖然我是在統治著天下,但實際上何嘗不是天下在統治著我。」李璟掀開窗簾,透過外面重重守衛,就看見遠處的阡陌,只見麥浪起伏,碩果纍纍,倒是一片豐收景象,在華北大地能夠有如此盛景,足以說明大唐這一年以來休養生息所取得的成就。這也讓李璟心中放鬆許多,不管怎麼樣,自己治理天下最起碼還是有點用處的。
「到底是誰?」李璟的目光落在面前的奏章上,陳龍的奏章仍然像是一柄利劍一樣懸浮在自己的頭頂之上,隨時會落下來,這隻躲在暗處的碩鼠什麼時候能出現,這都是一個未知數,雖然李璟知道這隻碩鼠絕對不會動搖自己的根本,但總是出現在面前,讓人感覺到噁心。
「宗正,你見多識廣,你說這隻碩鼠會在什麼地方?江南或者是廣南路?」李璟看見馬車外面,李甫騎著戰馬走過,頓時詢問道。
李甫摸著鬍鬚,想了想說,說道:「陛下,這最危險的地方也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若臣是這隻碩鼠,絕對不會去江南,江南的風景雖然不錯,但同樣的,將江南的消息滯後,若敵人在江南,恐怕行動不會如此迅速,所以臣認為,敵人絕對是在京畿之地,甚至就是在燕京城中。」
李甫很有把握的樣子,就是李璟聽了也忍不住點了點頭,敵人若真的是在燕京城中,那一切也就好解釋了,但是燕京城是何等之大,經過多年的發展,燕京城人口已經數百萬,尤其是在興建燕京城和皇宮的時候,也不知道有多少工匠、商人、青壯湧入了燕京城,現在的燕京城中人數更多,就算是暗衛人數眾多,但也不可能盯緊每個人,所以碩鼠若是隱藏在裡面也是有可能的。
「不管怎麼樣,這隻碩鼠總是讓人噁心,派暗衛去查吧!」李璟平靜的說道:「暗衛這麼長時間都沒有查出點什麼來,宗正不感覺到很奇怪嗎?」
「陛下,臣倒是沒有感到什麼奇怪的,這正是在意料之中的事情,既然這裡面涉及到前朝,那肯定是有六扇門的餘孽在裡面,這六扇門可不比暗衛差多少,有六扇門居中策應,暗衛想查清楚,也就比較困難了。」李甫顯然是有所預料。
「弄不好我暗衛之中就有六扇門的蹤跡呢!」李璟冷森森的說道。
李甫面色一愣,也跟著後面點點頭,仔細想想,這種情況還真是有可能的,暗衛為了發展,就曾經招收過不少六扇門人,這些人良莠不齊,就算是加入了暗衛,也有可能和敵人勾搭在一起,一起腐蝕著大唐的暗衛,將暗衛化為第二個六扇門。
「只是如此查探起來就更加的苦難了,六扇門如何能查探自己的呢?」李甫苦笑道。
「那就再建一個就是了,互相監視,這樣更好。宗正以為呢?」李璟隔著窗子說道。聲音很平靜,就算是李甫也不清楚李璟此刻到底是什麼心情,只是他面色一愣,卻是不敢說話,一個暗衛就讓文武百官各個提心弔膽,生怕家裡面有一個暗衛監視著,現在不僅僅除掉一個暗衛,還多了一個,那還了得。
他正待勸說,忽然看見馬車旁邊正緩緩行走的高湛,只見他嘴角露出一絲的笑容,頓時心中一動,不再說話了。這個老東西笑的如此燦爛,李甫並不認為他天生如此,恐怕心中早就知道是怎麼回事了,就衝著這一點,李甫決定不再開口,或許洪武天子口中的另外一個情報組織早就設立了,只是沒有機會出現在世人面前而已,現在總算是有機會了。
李甫想到這裡,心中頓時微微一嘆,作為臣子,他是不希望皇帝陛下用這種陰司勾當,但作為皇室宗親,對於這種情況也是習以為常,皇室總得有點手段監視著天下,掌控著天下,免得有人趁機興兵作亂,壞了大唐的天下。
「高湛,設立東緝私廠,監察暗衛。」果然馬車內,李璟平靜而冰冷的聲音傳來,一邊的李甫頓時面色變了起來,雖然早有準備,但沒想到李璟這麼快就做出了決定,甚至連政事堂都沒有商議過。雖然這個東緝私廠只是監察暗衛,可誰知道什麼時候也能監察一下文武百官。
「仆臣領命。」高湛嘴角的笑容更多了,正是如同李甫所猜測的那樣,實際上內廷這種監察機構早已出現,只是沒有正大光明的出現在世人面前,現在總算是有機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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