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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帝被扔進偏殿裡後就心慌至極,雖然沒入牢獄之地,但是房中狹小,光線昏暗,哪怕入夜之後也沒有半個人掌燈,更無人送飯食茶水過來。
剛開始時安帝還想著蕭厭若來質問他時他該怎麼回答,該怎麼許以利益或是說些什麼讓他放過他,他甚至都想好了魚死網破之時將外間藏有私軍的事情拿來要挾蕭厭。
可是蕭厭根本沒來。
從被關進這黑漆漆的房中之後,就再無人來過問過他。
安帝強裝鎮定的心隨著夜幕籠罩越來越慌亂,他大聲喝罵斥責,厲聲喊著讓蕭厭來見他,可是一直到他聲音沙啞也無人理會他半點,房門外層層把手的人絲毫不做理會,仿佛全然沒聽到他的聲音。
安帝明白了,蕭厭是真的動了真格了。
生生熬了一夜,等第二天房門被打開時,外間有人涌了進來,安帝尚未來得及說話就被押了出去。
「你們幹什麼,放開朕!朕是皇帝,放開朕!!」
安帝掙扎著,喝罵著,可無人理會。
等被直接押到御正殿前,望著那往日他高高在上眾人匍匐的地方時,安帝才徹底慌亂起來。
他隱隱明白自己接下來會面對什麼,掙扎愈烈。
「放開朕,讓蕭厭來見朕!!朕知道錯了,朕不該那般對他,你們讓他來見朕,只要他來他要什麼朕都答應他,讓他來見朕」
「陛下。」
一道溫和熟悉的聲音傳來,安帝猛地僵住,一抬頭就看到候在殿前的馮來。
馮來半邊臉上纏著白布,一路遮掩了左邊眼睛,那白布隱隱透著血,而完好的右眼望著人時透著一股子陰戾。
「你!」
安帝臉色慘白,望著馮來驚悸。
馮來:「陛下見到奴才怎是這般模樣?是奴才驚著您了?」他笑了笑,語氣卻森寒:「陛下莫怕,等今日早朝之後,您定會見識比奴才更慘的場面,到時候您就不怕了。」
安帝慌亂:「馮來,你們想幹什麼,你個狗奴才,你和蕭厭勾結朕留你一命,你不知感恩還敢這麼對朕」
「啪!」
馮來突然抓著手中拂塵突然就重重打在安帝嘴上,安帝頓時慘叫出聲。
馮來摸了摸少了眼珠子的那隻眼睛:「陛下對奴才的好,奴才自然銘感五內永記於心,只是陛下現在還是小聲些的好。」
「您到底還是皇帝,所有宗親大人們都在殿中聽著,您若是連這最後一點兒顏面也不要,奴才是不介意讓人拖著您進去的,只是到時您恐怕就是這歷朝歷代之中最丟人現眼的皇帝。」
安帝陡然安靜下來。
馮來笑了聲:「請陛下進去。」
金鑾殿上,龍椅之上空懸著,整個大殿站滿了朝臣。
所有人都是抬頭看著站在龍椅旁邊雖未曾落座,卻氣勢攝人仿佛早已經成為那椅子之主的男人,外間有人將安帝帶進來時,所有朝臣都是瞧著身形狼狽的安帝一時寂靜。
突然有人出聲:「定國公,陛下是大魏天子,你怎能如此折辱?!」
蕭厭淡聲道:「若不是看在他身上還掛著皇帝之名,他腦袋早就沒了,還論什麼折辱?」
「定國公!」
世家那些朝臣沒想到蕭厭連往日慣會放在面上的遮掩都沒有了,這般直言犯上。
有人厲聲道:「陛下不管做了什麼,他都是君你是臣,你怎敢如此妄言陛下,況且昨日之事真相如何尚未查清,你如此跋扈於朝堂,是想造反嗎?」
梁廣義深深看著高台上的人也是出聲說道:「定國公,不管怎麼說他都是陛下,他若有錯自有宗室來審,陛下可下罪己詔…」
蕭厭:「他罪己詔下得還少?」
梁廣義一時噎住。
蕭厭揮手讓人放開安帝之後,居高臨下地朝著所有人說道:
「謝天永利用生母宣太后,以設宴為名命禁軍統領劉童恩下藥謀害太子,嫁禍朝臣之女,後又以宣太后性命妄圖栽贓我家夫人擔負謀害皇族之罪。」
「縉雲。」
外間縉雲與另外一人抬著個箱子進來,「咚」的一聲放在殿前。
「這些是昨日在場目睹事情經過之人的口供,除卻她們之外,還有劉童恩身邊親信以及壽康宮中宮人供詞,諸位大人可以看看。」
下面頓時有人將那些罪狀送到為首的梁廣義等人手上,厚厚一沓,幾乎站在前排的朝臣人手一份。
殿中眾人凡是消息稍微靈通一些的,早在昨天夜裡就已經知道了壽康宮裡的事情,也知道這些口供的存在,但仍舊有一些人並不知情,那些口供傳到他們手裡時,不少人都是譁然出聲,更有甚者直接開口。
「定國公,這些都是真的?」
「是不是真的,諸位可以問一問梁太師他們,這其中有幾份口供便是他們府中之人所寫,若然還是不信,本督也能讓諸位與那些證人親自對質。」
梁廣義臉色僵硬了一瞬,對著那些人目光一言不發。
安帝張嘴急聲道:「朕可以解釋的,這些都是太后做的,朕什麼都不知道」
「那勾結陸九安,派兵圍困於我妄圖將我置於死地,還派刺客行刺文信侯和尹老將軍的事呢?」
蕭厭說話間朝下看了一眼,縉雲便揚聲道:「把人帶進來。」
殿外有人壓著三人入內,到了殿前之後將人壓著跪在地上。
那三人渾身都是有傷,瞧著狼狽至極,甚至有一人跪立不穩落地之後幾乎是伏在地上,手上鮮血淋漓顯然是被用過重型。
沒等蕭厭問話,其中一個跪的筆直的人就開口。
「我是隴康巡安營都尉楊琨亮,統管隴康所有駐軍兵將,平山王造反之後就曾派人送過銀錢給我,想要讓我與他裡應外合拿下隴康。」
「我因父母族人皆在京城,加之不願與逆賊合謀將銀錢扔了出去,後來文信侯他們帶兵趕來,也是我與文信侯配合才能擊潰平山王,讓朝中大軍得以順利入駐隴康。」
眾人聞言都是面面相覷。
那這人豈不是功臣,可怎麼
那人似是看出眾人疑惑,垂頭低聲道:「文信侯和尹老將軍用兵如神,很快就遏制住了叛軍攻勢,還將平山王和叛軍逼退回了水磐和垣川一帶,兩邊戰事膠著,但各有勝負,加之朝中糧草、增援源源不斷送往隴康,戰事早晚會勝。」
「可誰知就在數日前,押運軍需的一名官員卻找到了我,帶來了陛下旨意。」
「陛下命我想辦法避開文信侯他們放一些人入城,製造混亂行刺文信侯和尹老將軍,還讓我在二人身死之後擒拿城中幾名副將,與城外候著的人聯手儘快接管城中大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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