旭日祥雲玉!
靜和居士的目光看著玉佩,怔住了,神情動容,一雙眼睛中滿是不可思議的震驚,同時又湧上來無盡的驚喜,甚至喜極而泣!
當年因為自己做了個好夢,夢到旭日由五彩祥雲間冉冉升起,他父親以為是吉兆,特意雕刻了這塊玉佩。還記得上面的圖案,好像出自於一位學識淵博的歐陽先生。
靜和居士清楚地記得,自己親手將這塊玉佩掛在了兒子的脖頸間,已經整整二十年杳無音訊了。
而今這塊玉佩卻神乎其神地出現在了面前,出現在了這位身染重病的姑娘胸前。難怪覺得這個姑娘熟悉,想必這就是原因了吧!
當然了,靜和居士最為在意的,最想知道的還是玉佩的來歷。兒子隨身之物,何以會出現在這個女子身上?
二十年了,天可憐見,總算是有消息了!當靜和居士手指輕輕觸碰到玉佩上的祥雲圖案時,眼眶已經濕潤,淚水幾乎奪眶而出。
好在靜儀師父轉身去準備銀針了,並未在意。靜和居士趕緊擦乾了淚水,為今之計,唯有救醒這位姑娘,才能進一步地探知玉佩的來歷。
如果玉佩是正常渠道而來,想必這位姑娘與兒子也有些許淵源。靜和居士忍不住猜想,難道她便是兒媳婦嗎?貌美如花的女子,兒子倒是有福氣了,真好,真好!
當然了,靜和居士最為關心的無疑是兒子的下落。她的想法倒是沒有那麼複雜,那麼多不切實際的奢望。
就如最初的想法一樣,只想著能夠再見一面。
針灸之後,孟若穎的情況好了許多,顧月倫也煎好了湯藥。靜和居士告辭離去,臨走的時候,順手將那塊旭日祥雲玉佩帶走了,只顧著關心若穎姐姐的顧月倫並未在意。
靜和居士手中握著那塊玉佩,儘管想要抑制心中的激動,卻已經忍不住淚流滿面。走到庵堂後院最偏僻的地方,終於平穩心神,仿佛是對著空氣說道:「去通知鐵面,我有急事要立即見他!」
說完,靜和居士便離開了,本來空蕩蕩的圍牆上閃過一個魅影,迅速消失在黑夜之中。
夜深人靜的時候,靜和居士悄悄離開庵堂,來到運河邊的一處密林之中。
鐵面宗主已經等候在此處,上前恭敬道:「夫人,夤夜召見,不知有什麼吩咐?」
火把的光照之下,靜和居士什麼也沒說,伸手出來,一隻玉佩懸在了半空中。
「何物?」鐵面宗主有些好奇,湊上去看清楚的時候,頓時大驚失色!
「這……這……」鐵面宗主素來沉穩,此刻也是吃驚不已,支支吾吾的說不出話來。
「夫人,這難道就是先主所言的那塊旭日祥雲玉佩?」一時間,鐵面宗主腦海中浮現出太多的念頭,有驚喜也有疑問,更有一種擔憂。
「不錯,正是!」靜和居士回答的很乾脆。
「此物從何而來?不是在公子身上嗎?」鐵面宗主驚疑不定,心中有些激動,也有些許忐忑。
靜和居士道:「也許是天意吧,當年就是在應天府附近,與孩兒失去聯繫。而今又在此處得到了他的訊息,當真是老天爺冥冥之中,自有安排。」
看著鐵面宗主的疑惑,靜和居士道:「今日有一位富家姑娘旅途生病,借宿我處,為她療傷的時候,在她身上發現了此物。」
姑娘?
鐵面宗主一聽,心裡頓時咯噔一下,隱約還有些許失望,有些驚恐。如果是個女孩,那麼一切的一切還有什麼意義?臉上的表情頓時有些不自然了。
「放心好了,在這件事上我沒有理由騙你,流落在外的是我的兒子!」靜和居士知道鐵面宗主擔心什麼,沉聲說道,「兒子」兩個字特意加了重音強調。
「沒有,沒有……」鐵面宗主放心的同時也有些歉意,沉聲道:「夫人見諒,在下失態了,只是原本屬於公子的玉佩怎麼會在這位姑娘身上?」
靜和居士道:「想來這位姑娘與我兒有什麼關聯吧!」這是最理想的結果,如果玉佩是孟若穎以非正常手段得到的,那麼後果不堪設想,尤其是那僅存的線索可能中斷,再次石沉大海。
鐵面宗主已經從震驚,驚喜中反應過來,說道:「線索,終於有線索了!」
「是啊,我們之前無疑是大海撈針,而今天可憐見,總算是得到了孩兒的訊息了……」靜和居士道:「我就是想要第一時間告訴你這個喜訊……」
「那位姑娘是何方人士?是什麼人?夫人知曉嗎?」鐵面宗主激動不已,急忙詢問。
靜和居士道:「暫時還不知道,不過她要在此養病數日,我會擇機詢問了,你這邊做好準備,一有消息立即尋訪我的孩兒……不過,記住一點,千萬不要冒險打擾,泄露身份,我想見他,但更要讓他平安!」
「是!」
靜和居士走了,火光下,鐵面森寒,雖說看不見宗主的表情,但是所有人都知道,此刻他有多麼高興。整整二十年了杳無音訊了,而今總算是得到線索,如何能不激動呢?他的鐵面具之下,一定是一張久違的笑臉。
「宗主,其中會不會有詐,似乎有些太巧合了,會不會有人得到了這塊玉佩,用來試探夫人的?」
鐵面宗主想了想,搖頭道:「應該不會,如果他們得到了這塊玉佩,公子必然已經遭遇不測,夫人也就沒有任何用處,此舉沒有意義。不過,你們更加不能掉以輕心,有了公子的消息,夫人意義就越發的重要了。」
「是!」
鐵面宗主很激動,希望能夠儘快得到消息,圓上一個遺憾二十年的追尋之夢。興奮的同時,也沒有一刻像現在這樣忐忑,那個孩子會是什麼樣子?什麼資質?如果……即便是找到了又有什麼意義呢?
杳無音訊的時候,是何等迫切。一旦有了消息,反而是滿心忐忑。尤其是一個堅持了二十年的事情,這種感覺就越發的強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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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穎姐姐,你終於醒了!」顧月倫看著逐漸睜開眼睛的孟若穎,擔憂的臉上終於露出了一絲笑容。
「這是哪裡啊?」孟若穎睜開眼睛,四處看看,有些詫異。
顧月倫笑道:「是靜心庵,應天府外的一座庵堂,昨**病的很嚴重,多虧了這裡的師父相救。」
說話間,靜和居士走了過來,笑問道:「姑娘醒了?」
「多謝居士,姐姐已經醒了!」顧月倫很乖巧,對這位多有關的靜和居士很是尊敬。
孟若穎很是虛弱,低聲道:「多謝居士!」
靜和居士搖頭道:「沒事,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禮佛之人此慈悲為懷,都是應該的。湯藥已經好了,請姑娘即刻服下吧!」
「有勞居士了!」顧月倫接過來,小心為孟若穎餵藥。
靜和居士沒有走的意思,問道:「姑娘怎麼稱呼啊?哪裡人氏?怎麼途中重病如此?」
「小女子孟若穎,顧月倫,江寧人士,因為有些許急事,途中染了風寒病倒了,多虧居士相救。」
江寧?靜和居士心中一喜,與之前預測的範圍十分吻合。
「哦,心有掛念,卻也有顧及自己的身體才是。」靜和居士微笑著,言下之意十分明顯。
顧月倫也是一笑:「是啊,若穎姐姐,要是到了汴京,表哥看到你病成這樣,哪怕要擔心了!」
果然,聯想起孟若穎夢中囈語,靜和居士更確信了,心中的期待感也不斷增加。只是這個姑娘提到表哥?這是怎麼回事?
孟若穎慘白的臉上略微多了一絲紅暈,有些羞澀,下意識地伸手向胸口摸去。觸手不見那塊溫潤玉佩,頓時花容失色……
靜和居士看得分明,說道:「哦,對了,昨夜行針的時候,將姑娘的玉佩取下來收著,現在交還給姑娘。」說著取出旭日祥雲玉佩,交到孟若穎手中。
東西還在,孟若穎懸著的心才放心,接過來將玉佩緊緊握在手中,珍愛程度可見一斑。
靜和居士見狀,微笑道:「看來此物對姑娘十分珍貴,是父母親人所贈?」
孟若穎面帶羞澀,默不作聲。
「姑娘的定情信物吧,看來你們感情深厚,好生珍惜才是。」靜和居士看似平常,實際卻是句句試探。
「嗯!」孟若穎下意識的點頭,臉上的表情已經是最好的回答了。
「姑娘情深意重,只是郎君自然能忍心讓姑娘病體勞累呢?」靜和居士看似在抱怨,實際上另有目的。
孟若穎搖頭:「沒有,他去西北公幹了,不怪他!」
西北?公幹?
他在西北?他現在是什麼身份?公幹?難不成是衙門中人?靜和居士很是驚訝,不過有用的信息是全部得到了。有了這些消息,接下來有目的的尋找就容易多了。
看得出來,面前這位生病的姑娘對她的郎君情深意重。如果真是他該多好啊,這麼好的女子,這麼乖巧的兒媳婦!
一時間,靜和居士感慨萬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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