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時日以來,燕傾城、白純等幾女,都已經習慣了這諾大的王府有葉青存在的感覺。
那是一種沒道理的踏實感,比只有她們幾女在府里要感覺踏實多了。
但如今剛剛習慣了府里有葉青,雖然很多時候,某人還會因為一些事情惹得她們幾人不快,可不管怎麼說,有男人這個主心骨在,她們就覺得很踏實。
而今葉青又要再次出門,幾女的心情瞬間就跌落到了谷底,即便是知道還有幾日的時間,可她們依然是沒辦法高興起來。
不管葉青如何說,這一次出門不會時間太長,一來一回頂多也就是兩個月的時間,但幾女依然還是有些不情願的把秀氣的下巴噘的老高,臉上一個個都寫滿了不高興,你要哄我的意思。
可不管如何,這一日還是會如期到來,賈金葉等一百名親衛,加上從破陣營調集的三千騎兵,一大早上便從燕京城浩浩蕩蕩的出發。
葉家長子葉孤城,身為禁軍統領,本來想要跟隨其父葉青一同前往安東都護府,但奈何葉青並沒有同意。
葉孤城甚至是找了皇帝趙擴說項,但趙擴卻是脖子一縮,整個人瞬間蜷縮在了御書房內那寬大的椅子上,腦袋搖的跟撥浪鼓似的,拒絕為葉孤城說項。
他明白葉孤城的想法,並不是希望通過此舉跟隨燕王而建功立業,頂多就是像自己一般,很想見識一番燕王在出征的過程中,在外敵眼中是何等的存在。
燕王的功績與一路走來的傳奇,不單是讓身為葉青長子的葉孤城仰慕,就是連趙擴也是心神往之,可奈何他們根本沒有機會與葉青一同出征,更別提一同作戰了。
自然,也就沒辦法看到葉青帶兵打仗的風采,也看不到葉青面對外敵時的霸氣。
短短半個月的時間,葉青自燕京城出發後,在遼陽府停留了兩天的時間休整,隨即原本一路護送的三千破陣營騎兵,也與由鍾蠶所率的種花家軍進行了交接。
隨即三千破陣營的兵士被留在了遼陽府,而後葉青帶著鍾蠶以及種花家軍直奔長嶺,與還在那裡等候的劉克師匯合。
一路上通過與長嶺之間的消息往來,葉青也大致了解了如今姚里氏的態度,那就是坐地起價,看看誰能夠給予她更多她想要的利益。
劉克師在跟姚里氏會面不久,而後回到長嶺等候葉青時,姚里氏在那座無名小城隨即還見了察合台派來的心腹,而拖雷也派了心腹來拜見姚里氏。
兩方的心腹在無名小城都沒有做過多的停留,離開時也看不出來到底與姚里氏談的怎麼樣。
放下手中的信,葉青抬頭仰望天空,不得不說,姚里氏這個女人要比他印象中的姚里氏還要精明幾分。
也難怪當初在耶律留哥死後,姚里氏竟然還能夠以一個女人的身份,得到鐵木真的看重。
想必除了讓鐵木真動心的姿色以外,這女人的手腕與手段也是高明的很。
三子一侄原先是被當做人質留在鐵木真的怯薛軍中,但誰承想,在鐵木真死後,姚里氏竟然會因為三子一侄而成了怯薛軍中最有影響力的一個人。
想必如今姚里氏靠著三子一侄在怯薛軍中的權利,使得她如今的影響力跟重要性,都能夠跟怯薛軍統領赤老溫一較高下了吧?
赤老溫既然是支持拖雷的蒙古貴族,那麼拖雷派了心腹與姚里氏見面,恐怕目的就是為了阻止姚里氏的態度與立場,向察合台方傾斜吧?
「那是自然,一旦姚里氏的立場跟態度傾向了察合台,也就意味著怯薛軍在鐵木真死後要分崩離析了,而拖雷手裡最大的一張牌,也就被察合台跟窩闊台輕而易舉的拆散了。」劉克師為風塵僕僕趕到長嶺關隘的葉青遞上一杯熱茶。
而後在葉青對面坐下繼續說道:「怯薛軍一旦被拆散,拖雷就少了最大的倚仗,即便他還有監國的身份,還有其他部族大汗的支持,可對於察合台跟窩闊台的影響力就會降低很多。而且如此一來,蒙古可汗的位置,幾乎就是察合台的囊中之物了。」
「拖雷眼下是什麼態度?無缺那邊可有消息?」葉青端起熱茶放在掌心,緩緩靠向椅背舒服的坐著道。
「小世子那邊一直在遊說拖雷,希望能夠分化蒙古國,讓整個蒙古國一分為三,變成三個汗國。而這件事情說起來容易,但要是做起來並不輕鬆。首先窩闊台在面對察合台時,並沒有過多的野心,甚至是一心只想擁立察合台為可汗,所以第一步便是要想辦法分化他們二人,激起他們二人之間的矛盾,讓他們二人之間產生隔閡才行。這本身就很難做到。」
「再者便是拖雷一直還在猶豫,眼下的首要目的對於拖雷而言,並不是要分化離間察合台跟窩闊台,而是如何能夠保證怯薛軍不會輕易被拆散。如此一來,或許拖雷才會去離間察合台跟窩闊台吧。所以眼下,姚里氏的態度跟立場,幾乎就成為了整個事情的關鍵,甚至是決定著整個大局。」
劉克師說完後,看著一路趕來,神色有些疲憊的葉青在閉目養神,於是也不去打擾,靜靜的坐在對面等候著。
過了好一會兒,葉青才緩緩開口道:「姚里氏的態度跟立場,決不能真的傾向於察合台,但可以假的傾向於窩闊台。所以怯薛軍必須被拆散,因為只有拆散了怯薛軍,才能夠讓拖雷意識到他自身的危機,從而才能夠激起他爭奪汗位的野心。」
「燕京知府完顏從彝也已經到了草原,已經跟小世子匯合。完顏從彝的意思與燕王相差不大,他希望拖雷在分化離間察合台跟窩闊台的時候,能把拖雷的態度傾向於窩闊台。如此一來,原本沒有野心的窩闊台,既有了拖雷的支持,還有姚里氏的支持,若是再加上一些屬於窩闊台部族的大汗支持的話,或許可以不經意間達到分化離間察合台跟窩闊台的計策。」
「可若是這樣的話,需要承擔一定的風險,那就是一旦姚里氏傾向了窩闊台,會不會從而使得拖雷的處境變得比察合台還要危險?窩闊台會不會第一反應不是對付察合台,而是對付拖雷呢?畢竟,窩闊台跟察合台多年來一直都是兄弟情深,二人之間也從無隔閡。」
劉克師微微皺眉,這是一個連環局,牽一髮而動全身,而且關鍵的地方還在一個女人身上。
女人本就善變,所以不管是劉克師還是拖雷派遣的心腹,還是察合台派遣的心腹,都很難應付姚里氏的善變,以及不可捉摸的性格。
也正是因為如此,才使得他們到如今,不管是哪一方,都很難短時間內解決姚里氏的立場與態度。
自然而然的,如今在長嶺等候葉青的劉克師,則是把一切希望都寄托在了葉青身上。
他僅僅是跟姚里氏打過一次交道,但就已經意識到,這個女人難纏的很,嘴裡不管是什麼時候,說出來的話語,都讓人很難辨別出是真話還是假話來。
但正所謂惡人還學人磨,在劉克師看來,能夠在姚里氏這邊有所突破的,能夠拿捏住姚里氏,讓姚里氏不敢有所怠慢的,恐怕也就只有燕王葉青了。
「怕是還要麻煩您親自跟姚里氏交涉一番了,若不然的話,眼下這個局勢微妙的僵局,怕是很難打破平衡。小世子也好,拖雷也好,察合台、窩闊台也罷,恐怕都會一直僵在那裡,短時間內誰都無法奈何誰。但拖得越久,也就對身處草原上的小世子越不利。拖雷對於小世子的信任恐怕也會不斷降低的。「劉克師提醒著葉青說道。
葉青認同的點了點頭,這一次來安東,來長嶺,本意就是要見見那位從未謀面的姚里氏,看看這個在鐵木真死後,突然之間一下子變得不可或缺的女人,到底有多精明。
「明日給姚里氏帶話,告訴她,我在長嶺靜候她過來。」葉青淡淡的說道。
劉克師的神情變得有些古怪,不由想起了當時見姚里氏後,在離開時,姚里氏在最後一刻走到了門口,風情萬種的倚著門框,就差手裡拿一把瓜子磕了,看著走到庭院的他淡淡說道:「既然剛剛劉都護說這都是燕王的意思,那麼劉都護不妨回去告訴燕王,就說妾身哪裡也不去,就在這兒等著他來見妾身。妾身也想要見識見識,除了這些在你們宋廷再平常不過的東西外,燕王是否還有別的真正的誠意呢?」
「真是如此說的?」葉青不怒反笑,對劉克師問道。
劉克師默默的點了點頭,道:「原話就是如此,下官可是一個字都沒有敢更改。」
葉青嘴角上翹,這是自己人還沒有到長嶺,姚里氏就想著要給自己下馬威了,以及想要爭取更多的利益了。
不過想要占據主動,可不是僅僅靠這麼幾句硬氣的話語,就能夠讓自己委身前往那座無名小城。
放下手裡的茶杯,食指在桌面輕敲,跟了葉青多年的劉克師,自然是知道這意味著什麼。
靜靜等了一會兒,就見葉青說道:「告訴姚里氏,不管是察合台還是窩闊台,亦或是拖雷乃至其他部族的大汗,恐怕都很樂意看到怯薛軍中少了她姚里氏三子一侄的勢力吧。而我葉青,也不介意做一回被人利用的棋子。」
聽完葉青如此說,劉克師瞬間是雙眼一亮,當然,也是因為站的位置高度不同,他自然是在沒有得到葉青授意前,無法在姚里氏面前說出這麼硬氣且極具威脅的話語。
他也相信,葉青所說的這番話,便是姚里氏的命門弱點。
若是她姚里氏一直想要在三方之間平衡遊走,藉此機會去獲取更大的利益,或者是想要把三方耍的團團轉,那麼宋廷燕王不介意直接出動大兵,滅了她手裡三子一侄的勢力。
而且到時候不管是察合台也好,還是窩闊台也罷,即便是拖雷乃至赤老溫,恐怕到時候都很樂意看到葉青幫他們草原除掉一個突然崛起的心腹大患。
到時候,別說察合台、窩闊台或者是拖雷、赤老溫會幫著姚里氏抵抗葉青了,恐怕到時候不在姚里氏背後插一刀,就讓姚里氏謝天謝地了。
這是破釜沉舟,這是寧為玉碎不為瓦全,這是絕不讓姚里氏牽著自己鼻子走。
「三日後在太陽落山之前,若是我還看不到她姚里氏出現在長嶺,那麼就讓她等著宋廷的鐵騎踏進草原吧,耶律留哥一部留下的兵力,估計也沒有多少了,殺起來也容易的很。」葉青原本微微上翹的嘴角,此刻變成了帶著殺氣的冷笑。
「下官明白,下官這就差人給姚里氏傳話。」劉克師立即起身,神情興奮的急急往外走去。
他相信,葉青這一番話,就算是無法第一時間打動姚里氏,但最起碼會給姚里氏提個醒,讓她清楚的明白,靠那股子精明勁,是沒辦法讓三方勢力都圍著她,被她耍的團團轉的。
至於會不會因為葉青的這一番威脅,而讓姚里氏轉身投向察合台、窩闊台,因為怯薛軍統領赤老溫以及拖雷這個監國的牽制,恐怕姚里氏也需要在心裡好好的權衡一番。
而若是投向了拖雷跟赤老溫,那麼對於葉青而言,也不算是一個最壞的結果。
畢竟,拖雷身邊如今還有已經不是書呆子的小世子葉無缺,以及被葉青頗為看重的燕京知府完顏從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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