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酒逢好漢三碗倒
次日一早,武二便過來,早有丫頭將他引在前廳候著,又忙著傳話到了大娘的丫頭綠環這裡。綠環忙去聞訊,卻見那春帳還沒撩起,隱約便可見那內里雪白也似的身子與古銅色般的魁偉的身子糾纏在一起,頓時便紅了臉出來,只在門口道:「大娘、老爹,武二到了!」
「那丫頭臉都紅了!」鄭屠嘿嘿直笑,手卻覆上惠娘的胸乳之上,輕挑慢捏,惹得惠娘又是一陣氣喘心跳,鼻息也漸漸地重了些,唇兒咬得緊,只怕那外頭候著的丫頭聽到,聽得鄭屠這句,不由嗔道:「你這廝,又想著我這裡的俏丫頭了,一個綠珠還堵不住你的心窩子,我就知道你沒安什麼好心,道是給我尋個丫頭,必是想了這個法子,貪戀丫頭的顏色。」
鄭屠不由搖頭笑道:「你倒也想得遠了。便是綠珠,這幾年也是收不得,身子骨恁地小了些。」
惠娘沒好意思起來,也尋不到話兒,只管推鄭屠道:「屋子裡來了客,官人只管還賴在這裡,快去見了他罷,今日去了,要早些迴轉。莫教奴家心焦!」
「省得!」鄭屠答應一聲,便要起床,那惠娘忙忙的起身,尋著衣衫,服侍鄭屠穿了。鄭屠見她婀娜身段,又只得一身薄紗兒遮著,凹凸之處,若隱若現,看得甚是火熱,一面趁惠娘幫他穿戴之時,手裡也閒不著,惹得惠娘嬌喘嗔怪。倒是磨蹭了好些時候,才穿戴妥帖,不多時又叫了綠環大了些水洗臉,這才施施然的朝著前廳去了。
到了前廳,果然見那武二候在那裡,也不敢坐著,立在門口,見了鄭屠,忙過來叉手見禮道:「小人再次等候都頭多時,卻不知都頭甚麼時候起行?」
「用過飯便行!」鄭屠答應一聲,又吩咐丫頭安排了些飯食,要請武二入席。武二不肯,鄭屠不由有些惱,便道:「恁地這般的,你我只做兄弟之誼,你也算的是個好漢,如何便不能與俺一同吃酒?若是飽了才好與人交手。」
武二拗不過,只得一同坐下,只拿杯盞吃些。鄭屠見狀,也不再勸,便拿了大碗,吃了幾碗,方才有些飽了,又包裹了路上用的饅頭,這才出門,牽了兩匹馬,一人提了一把朴刀。這才出門,便聽得一聲呼喚道:「官人且慢走。」
兩人回頭看時,乃是惠娘引了綠環丫頭正趕了出門。
武二忙迴避一旁,鄭屠見了便叫他先自去。自己迎著惠娘上前笑道:「不過是在外盤桓一兩日,怎好做著小兒女態?寬心在家候著便是!」
惠娘嗔道:「官人去便去,奴家只是昨日在那城內的彌勒寺里求了個平安的符來,今日早起,卻忘了這事,便送來與官人戴著。」說罷,也不待鄭屠說話,只管將用青線將那符兒栓在了他的衣襟內,這才放心的按了一按道:「去罷!」
鄭屠點頭,翻身上馬,再也不回頭看一看,策馬就走。
待那鄭屠身影消失在街頭,惠娘方才轉身,卻看到一個窈窕的身影,正倚在門口的牆邊,怔怔的瞧著那鄭屠去得方向,嘴裡咬住手帕兒的一角,削瘦的臉兒,哀怨惆悵,又低低的嘆息一回,便如那秋風咋起的水波微瀾,攪得人心裡好不憐憫愛惜。
「何苦來!」惠娘見此情景,心內也不是個滋味,便走了過去,一把抓起蕊娘的手,嘆道,「兩個都是那般的心高氣傲,如何便不肯有個低下身段的?這般的置氣,卻如何是個頭,倒是兩個都要受些折磨,何苦來哉。」
蕊娘黯然回身,走了幾步,卻又立住,對那惠娘道:「姐姐,若是我放低了身段,只怕也換不得他一句至心的話兒。想來也是前番害他心意灰了的緣故,這也只得是我的不是。他只道這是個機緣,倒叫我不好去放下甚麼了!」一面說,一面徑直走了。
只留的惠娘在那裡,愣愣的想不明白,搖頭道:「卻是兩個痴人!」
且說鄭屠並武二兩人一路迤邐而行,一路上也較量些槍法,說些江湖好漢的事,商討那五嶺峰強人的武藝,倒也消磨的快,不覺便到了日落的時分,眼見得離五嶺峰還有些路程,兩人便在路旁尋了個酒店,那店裡挑出一個酒旗兒,上面書幾個大字:三碗倒。
「這口氣恁地大了些!」武二瞧見了,不由轉頭對著鄭屠笑道,「都頭,卻不如便在這店裡歇了,明日也好從容些。」
鄭屠點頭笑道:「如此正好。」又看了看那酒旗兒也笑道:「俺曾聽聞京東西路東平府谷陽縣有個景陽岡的,那山下也有個酒家,挑出這般的酒旗兒,喚作:三碗不過崗。卻不知醉倒了多少好漢。」話這般說,心裡卻暗自道:俺卻不曾說,那裡也有個叫武松,也被喚作武二的,吃了十八碗酒,還打死過一隻吊睛白額大蟲呢。
武二自是渾然不知,只是笑道:「那店家定然沒有遇到過真好漢。若不然,便是十碗二十也是吃得的。倒不如見識一番也好。」
鄭屠哈哈大笑道:「正合俺心意,俺便吃他三十碗,若是不醉時,便要店家將這酒旗兒撤了。」說罷,兩人下馬,到了店門口。
「主人家,快把酒來吃!」鄭屠進了店,店裡也沒得人,只得一個小二倚著桌兒瞌睡,不由高聲叫喊起來。將朴刀靠著桌子豎放著。武二坐在鄭屠對面,將包裹打橫放在凳子上。
店主人早已出來,那小二也忙忙的過來,只管道:「小店只有些野味,熏乾的兔子肉、山雞、刨子,酒便是老酒,極為醉人,每人只賣三碗。」
「野味甚好,只管將來。」鄭屠點頭道,「只是你這酒如何便只賣三碗與俺等?難不成不算你酒錢?」
小二笑道:「好叫客官知道,俺這酒甚是濃烈,從未有人吃過三碗不醉的,便是想要多賣些與客人吃,卻也不能夠了。」
「休得羅唣,只管將酒來!」武二喝了一句道,「若是三碗之後,有待如何?」
「若是三碗不倒,情願不要酒錢!」這時那店主人家過來,對武二並鄭屠笑道,「我們再次開店,也是極為敬重江湖好漢的。三碗不倒,便可為真好漢。我等情願不要酒錢就是。只是,若是三碗便醉了,客官便要算雙倍的酒錢才好!」
鄭屠嘿然笑道:「只怕你反悔!」
「絕不反悔!」
「好,便拿酒來!」鄭屠點頭大笑道,「你這店主人家倒也是個豪爽的性子。」
不多時,那小二提了兩壇酒過來,一連篩了六碗酒。鄭屠便對武二笑道:「如今到有人請俺們吃酒了,不得辜負這番美意!」
武二大笑道:「正好如此!」說罷,端起一碗酒,一飲而盡,將那碗猛然一放,大叫一聲道:「這酒好生有力氣,端的是痛快!」說罷,第二碗酒便已經倒了下去。
等到三碗吃盡,武二面不改色,對面鄭屠早已吃了三碗,正催促那小二再篩酒來。
店主人家目瞪口呆,見二人毫無醉意,不由叫了一聲,對那小二喝道:「我的兒,真是遇上了真好漢了,還不快給好漢篩酒?」
小二不敢怠慢,忙又篩了六碗酒。
鄭屠也不答話,只顧將那酒碗拿了,一氣灌進了嘴裡。吃得口滑起來,只管催那小二篩酒過來。那武二也自吃了三碗。
小二忙篩過酒,鄭屠一氣吃了二十碗,有了些醉意,那武二倒也支撐不住,吃到十八碗時,再也支撐不住,一頭倒在桌上睡了過去。
「卻少我兩碗!」鄭屠嘿然而笑,趁著酒意道,「店主人家,可要俺等算還你的酒錢?」
店主人家忙道:「不敢叫好漢費錢,俺這老酒,不知醉倒多少人,如今兩位便是真好漢。小老兒倒備好了廂房,雖有些簡陋,倒也可以住人,可將好漢的夥伴扶了進去歇息。」
鄭屠大笑道:「如此,還請老丈叫著小二扶了俺家兄弟去,俺還要吃些酒食。」
店主人家忙道:「官人若吃得,便多吃,一發不算錢。」
正說話間,便聽得店門外有些喧譁,卻是有三個人正朝著這邊過來,眼見得就要到了這酒店的門口。這三人穿著打扮有些怪異,與渭州之人也有些出入。
「應監,想來這裡便只得這個小店了,明日便可到得渭州城!」其中一漢子對中間為首的葛衣大漢道。
「恁地還這般叫人?」為首那人有些惱怒道,「全用中原之地的稱呼,今晚過後,我等便要換了這身裝束,要穿漢人的服飾,說漢人的話。」
「哥哥說的是!」另一人道,「如今不日俺等吃幾碗酒去,看著酒旗兒,恁地好大口氣!」
「正該如此!」為首之人揮手大笑道,幾步便進了酒店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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