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各安其守早布置
「破城?王室?」李響只覺頭昏腦脹,酒雖驚醒了一半,但這李純平之言委實太過驚世駭俗了,當下便道:「若是吃人發現,俺豈不是死無葬身之地?」這打開城門私放敵軍入城,便是死一百次已不足惜的,自己哪裡敢做這般的事情?
「若是不做,我只得在渭州城內傳言,說你與我國細作勾結,卻不知那种師道要如何處置與你?便是你不做,我自會使能做的人去,到時我大軍城破,我頭一個便要砍了你!」李純平大笑,「如今你若是做了,事多半成功,我大軍到處,這渭州城豈能保全?你又白得了許多的金子,還有我王室的身份,顯貴何止如今百倍?」
李響心動,沉吟半晌才道:「俺要思慮一番,急切如何應承你!」
「卻是不行,今日我便要得了你的准信,不然我可另尋他人去了!」
「好!」李響不再憂慮,當即就應承了。時機卻是自家把握的,若是真如這夏人所說,他自然也會使他人來做,只是城破之日,自家哪裡有性命保全?
「端的痛快!」李純平嘿然而笑道,「待我大軍攻城之時,約為丑時,舉火為號,見火光三滅三起,你便打開城門,我等便可衝殺過來了。」
「依你就是!」李響點頭道,「只是戰時緊時,俺又如何能近的城門?」
李純平不由冷笑道:「你跟隨鄭屠日久,若是要混入他鄭家兵里亦或是混入西北軍中,全然由你,俺自有人來接應與你的。」
李響當即不做聲了。
那李純平見李響這般,不由寬心道:「此事極易成功,不必多慮!」當下又說了許多細節之時,方才施施然去了。
只留得李響在屋子裡,半晌作聲不得,頭上卻是冷汗涔涔。
且說那李純平離去不久,轉了數個巷子,這才進入到一家客棧里。待進了客房,便從內里閃出一個書生,正似笑非笑的瞪著他。
「原來你在這裡!」李純平看著這人不由笑道,「莫非不放心我做事麼?」
那書生輕笑道:「原來你也這般小心眼。」然後臉色一正道:「你將如此大事託付於一個潑皮,終究不是良策!」
李純平不由點頭,然後又搖頭嘆道:「你又不是不知曉,如今要擊敗這种師道,殊為不易。若要渭州城破,不行些手段,如何成事?至於那潑皮,我思來想去,卻也是最好的人選。他起於渭城,又在鄭屠手底下得管渭城全城潑皮閒漢的,若是由他聯絡,多半會召集起人馬來。」
那書生也點頭道:「也是。此人曾深得鄭屠信任,今日即便失去了寵信,但若是要入鄭家兵或是西北軍,那鄭屠多半會照顧情面,應允了,或為之替他在种師道面前討個情面。不然便會落個輕慢好漢的名頭,此乃鄭屠不欲也!」
李純平大笑點頭道:「我就知道甚麼也瞞不過你的。為兄這些雕蟲小技,只不過是圖的眼前的。倒是小妹,你一道與為兄在宋人境內犯險,殊為不易!」
那書生只是嘆氣道:「你道我願意這般麼?還不是要拒了那門親事。父親恁地要將我許給那降了我朝的宋人軍官,可恨之極,我生平最恨的,莫過於那背主投降、求取榮華富貴的人也!」
「如此也是,父親如何結交權貴卻不去管他,只是如此將小妹許托給反覆背叛之人,殊為氣憤!」李純平也恨聲道,「那李訛移原本就是我西夏叛將,降了宋人,如今又來降我大夏。如此反覆小人,卻是我最不屑之人!」
「故此,才不得已隨了哥哥出來!」那書生面色有些不愉,眉頭緊鎖。原來這書生不是別人,正是這李純平的妹妹,西夏國主李稟常兄弟李秉注之女,喚作李純慶。
李純平看了看這個妹子,終究還是嘆了一口氣道:「終不能在外頭躲一輩子的。」
「我知道!」李純慶低著頭,眼圈兒也紅了起來。
「那廝大我二十歲,嫁過去也只是個平妻。」李純慶抿著嘴,「我想過的,若是此間事了了,哥哥你自回我夏國。我——我——再在宋人境內多帶些時日,若是真要成婚,只怕——只怕我會忍耐不住,一刀砍了那廝!」
「也好!」李純平點點頭,「到時我撥些人做你護衛,這宋人皆是些背信棄義之人,標榜禮儀卻不識廉恥!」
「噗嗤!」李純慶卻吃他這一句話弄得笑起來,沒好氣道,「大宋自然有我夏國借鑑地方,豈能一概貶之?如今我也不是四處遊山玩水,只得看看有哪些只得我夏國借鑑之處。」
兩人又說了一回話,這才分開。
小種經略相公內衙。
种師道並一干將領幕僚正聚集一起,种師道自上首坐了,兩旁分坐渭州城文武官員。隨著秋熟之時到來,如今這渭州城形勢越發的危機了。夏人明目張胆的巡邏越境之事多有發生。這渭州城周邊的夏人細作也多了起來。
「這是近些時日捕獲的細作名單!」一名監司上前,遞過來一張紙道,「據這些捕獲的細作交待,夏人不日便要舉兵來犯。」
「可有具體時日?」种師道皺起眉頭。
「下官慚愧!」那監司忙低頭道,「不曾問得出來!」
「嗯,也須怪不得你,不過是些小兵卒,只怕也不知曉!」种師道點點頭。那監司忙稱謝,回到座位上,心中長噓一口氣。這种師道在下屬官員面前,是極講道理的。
「某軍中細作可在夏人那裡探知了消息?」
「無有,只是見得夏人整頓軍馬,似有大軍雲集的模樣。因此可以斷之,夏人用兵就在此時,左右卻不敢提了!」
种師道沉吟起來,這些時日夏人諸多表現都表明,他們不日便要大舉進攻渭州了。
「立即快馬將此信息通報附近州府,若是危急時刻,可以引為援兵!」种師道對頭對那一旁立著的龔召道,「此事你須親身去一遭,與那些官兒周旋,卻是你拿手的。」
「謹遵相公之命!」龔召忙行禮領命。
「諸位!」种師道頓了一頓,這才道,「如今戰事即起,還需各位同僚同心戮力,以抗夏人。如今因他處吃夏人敗了,故此我渭州之兵不過兩萬,若是大舉來攻,此城岌岌可危。戰時一切諸事皆以我獨斷,不可妄議!」
「遵相公均旨!」眾人齊聲道。
「都統制王執中聽令!」
「末將在!」
「命你領三千馬軍,每日游弋於渭城四周,日夜監視西夏軍馬,若有異動,飛速來報。不得我軍令不得入城半步!」
「得令!」王執中領了命站在一旁。
「都統制張擇聽命!」
「末將在!」
「命你領五千步軍,出渭城,駐紮在五嶺峰處,與鄭家莊鄭家兵成犄角之勢,得我軍令方可出戰。不可輕舉妄動!」
「得令!」張擇也領命站立一旁。
此事种師道忽地站起來,眾位都不敢再坐,站了起來,垂首聽令。只聽得那种師道高聲道:「諸位同僚,夏人狼子野心,必定要擊破渭城。我等身受朝廷重託,比得死守,不叫夏人踏進渭城半步。通告全渭城縣丞通判,務必搶收秋糧,不叫夏人搶奪了去!」
「謹遵均旨!」眾人轟然應命。
當即各人散了,各自準備不提。
「鄭家兵!」忽地,种師道緩緩坐下來,說出這個詞兒來,回頭對那龔召道,「你先將手頭事放一放,去鄭屠府上一趟,請他來見我!」
「是!」龔召微微一笑,叉手而去。
不多時,龔召處了內衙,望鄭屠家中而去。待通報了,方引進大廳之內,就聽得廳外一個粗獷聲音大笑道:「卻是貴客來了,有失遠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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