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帝!」
「帝者不可辱,你是在逃嗎!」
時空顫鳴,諸天齊搖,宏大音節響徹天上天下,那道身影太醒目了,衣衫襤褸,渾身染血,卻絲毫不影響他的風采,相反,他的映照與過去相比,太清晰了。
「天帝……」
眾生興奮,這是一個絕對的神人啊,竟然在追殺老牌帝者,同時,他們心中也忍不住生出一種疑惑,誰都知道剛突破的人肯定是不如老牌強者的,可這一鐵律明顯在天帝身上不起作用,要麼是天帝太強了,要麼就是那個老帝外強中乾,是個樣子貨。
「混賬!」
蒼帝臉色鐵青,身為帝者,他渴望一敗而不能,氣吞萬古,意志可滅眾生,可覆萬界,無所不能,但他真的被那種法驚到了,每個准仙帝都是獨一無二的,法也是一樣,正是因為不了解,他才會一步錯步步錯。
這種法強歸強,肯定也有限制,不可能一直持續,他只需撐過這段時間,再反打即可。
這是匪夷所思的一幕,兩尊帝者一尊逃,一尊追,像是兩道永恆流光,在時間長河上飛逝,在無盡虛空中奔走,一瞬間仿佛闖入了九幽之地,一瞬間又仿佛進入了過去的時空中,最讓人心驚肉跳的是,那兩人間的距離在縮短。
這一點蒼帝也感覺到了,他恨啊,本是一介螻蟻,結果對方真的借與他一戰突破了,且還是當著他的面,這種憋屈與難受可想而知。
最關鍵的是,那後輩不正常,肉身元神都已達到了這個境界,可以做到與這個層次交手,就算如此,也是不如他的。
可正是這種積累,大道圓滿後,三位一體,徹底升華,讓對方井噴了,厚積薄發他也曾做到過,還不止一次,這是無上天子驕子的專屬,但誰到了准仙帝還能這樣薄發的!
「你我非要為敵嗎,我們之間沒有不可化解的仇恨,相反,你與我之間有大因果,你所守護的大界,來自於我,不管你認不認,這都是事實!」
「是嗎?可我感應到的源頭並不是來自於你!」
「你的天資確實不俗,帝者中如你這般的都不多,世間帝者何奇少,我們可共研大道,而不是自相殘殺。」蒼帝沒有正面回應,反而在勸解,身為準仙帝,不正面戰鬥,卻用這種方式拖延時間,他心中的抑鬱可想而知。
「不對……」
突然,蒼帝心中一震,對方也在拖延時間,用來體悟這個層次的變化,熟悉全新領域的力量,甚至,那後輩還在暗中淬鍊自身的神通。
「轟!」
一條通道被打開了,直通一片海的盡頭,蒼帝頭都不回,遁入其中。
這是界海的盡頭,到了這個層次,距離已經不在是限制,白夜跟了過來,踏在黑暗而枯寂的大地上。
「你這是在引我來嗎?」
「你真的要置我於死地!」蒼帝聳立在黑霧中,沒有再逃,整個人都徹底的平靜了下來,「帝者若執迷不悟,不懂天命,也要隕落!」
「誰可代表天命,你?」
白夜大踏步而來,手中長刀鏘鏘鳴動,真當他不知道這裡有什麼嗎,他敢來,自然有足夠的信心。
「帝意即天命,當年也曾有人如你這般,但他死了,這就是下場!」
蒼帝冷酷一笑,在他身側,篝火噼里啪啦燃燒,詭異的是,那並不是真正的柴,而是幾具至今不腐不滅的屍體,如同火炬一般堆在一起,燒著其上的盤坐火焰人影,它也是火,散發著一股准仙帝威勢,顏色淒艷,被幾具仙王屍體托著,不知燒了多少個紀元,倒是沒有見到柳神,這個時間段,對方應該還沒來。
「嗯。」白夜點首,目光划過火焰,落向了更深處。
你這是什麼反應?平澹的出奇,讓蒼帝的臉皮都在抽動。
「轟!」
突然,大地搖動,仿佛一頭史前巨物甦醒了,伴隨著一條紫金色大道憑空而出,一瞬間地平線盡頭都被異象堆滿了,金蓮遍地,神禽飛舞,紫金光輝簡直要照亮萬古時空。
「蒼帝,你解決不了嗎。」
一個生靈出現了,踏著紫金大道而來,步伐沉穩而有力,身段頎長而高挑,身穿帝衣,頭戴紫金冠,整張面孔都是紫金色,充滿了冷酷,仿佛億萬載沒有過情緒波動了。
這是一個十分恐怖的強者,同樣也是准仙帝,一身紫氣滔天,立在大道符文構建的路上,被諸天印記環繞,面孔俯視萬古諸天,眸子轉動時,歲月長河浮現,口鼻呼氣時,宇宙星海都在龜裂,他像是不屬於這個世間,氣機太強盛了,僅是一道身軀而已,無需動作,就仿佛可以毀掉一切有形之物。
「鴻帝,你醒了。」蒼帝開口,打了聲招呼。
「一覺萬古,世間又多了一尊帝者嗎,可惜,不識天機,若一意孤行,何需留手,送他上路!」鴻帝很冷酷,比蒼帝要強勢太多,冷冷的掃向白夜。
「他是黑暗後裔,出自骨杖信物一脈,很不同尋常,要多加小心。」蒼帝很謹慎,縱然鴻帝來了都沒有絲毫鬆懈,相反,他在死死的盯著白夜手中的長刀,仿佛望眼欲穿,就等著它消失。
「黑暗後裔?那裡還能出帝?」鴻帝都露出了些許驚訝,但他臉色不變,反而更冷了,「遇祖而不跪,反而持刀相向,你想造反嗎!」
這是一道巨大宏音,震盪茫茫黑暗大地,崩開了億萬里長空,虛空大裂縫一眼望不到盡頭,仿佛整個世間都只剩下了那一道聲音在隆隆炸響。
「你就只叫了一個援手嗎,太少了。」白夜不為所動,手中長刀一擰,刀芒瞬間吞吐。
下一瞬,他踏著時空法則縱橫,速度駭人,瞬間而至,抬刀就噼向鴻帝。
「祭天、祭地、祭英傑!」
「轟隆隆!」
一座祭壇出現了,憑空橫在了那裡,其上流動著金色、黑色、紅色的淒艷血液,仿佛過去的殘留,同時,法則流動,要將白夜禁錮,進行活祭。
「鏘鏘!」
白夜出刀的速度極快,一刀噼的祭壇出現重影,迅速暗澹,第二刀直接將其斬成了兩半,去而不減,噼向鴻帝,讓蒼帝的臉皮都在狠抽,心中不好的預感更盛了。
鴻帝也在出手,身為準仙帝,哪個不是萬古無一,自信無敵世間,他抬手拍動,掌迎刀側,散發著詛咒的力量,讓刀芒鋒勢都在減弱。
「冬!」
長刀一擰,黑光吞吐,撕開束縛,斬向鴻帝手掌,同時,他們還在彼此出手,各自拍掌,轟向對方頭顱,隔空撞在一起,最先震動的不是白夜,而是鴻帝,整個人的背後都在出現重影。
「手也能?」蒼帝大殺了過來,拳印霸道恢宏,轟向白夜後背,要一擊擊斷那仿佛可以支撐洪荒天宇而不倒的背嵴。
「轟!」
鴻帝被震退了,臉色一瞬間大變,另一隻迎刀的手掌都在流血,差點沒被削斷,最讓他難以置信的是,他的道行和戰力連連被削弱了兩次,氣機大幅度下降。
這種手段他也會,詛咒之力可以短時間削弱敵手,讓他占據絕對優勢。
但,當他想退時,已經晚了,整個人都被短暫禁錮,長刀迎面,蓋臉噼來。
「轟!」
鴻帝被一瞬間噼翻了,血濺虛空,仰天栽倒,而此時,白夜也被轟中了,後背被貫穿,宏大拳意直衝他的四肢百骸,要崩碎他的身體,但都被他鎮壓,就連蒼帝的手臂都被禁錮在了他的體內。
「你……」蒼帝一震。
「你還敢主動靠近我?」白夜回首,滴血的長刀無情,反插向身後,一刀入體,那清晰的削與漲,讓蒼帝臉色都蒼白了,他竟然有一種自己仿佛會跌到仙王境的荒繆感。
帝者永恆,古今不墜,這只是一種感覺,他認為自己不會跌下去,可這種戰力的減力,依舊會讓他虛弱。
「噗嗤!」
一條手臂被自行削斷了,蒼帝迅速後退,看著那隨手撥掉了體內斷手的背影,那平靜的身軀充滿了讓人窒息的壓迫感,就連其上的傷口,都在火焰的覆蓋下,迅速修復,仿佛沒事人。
這一刻,蒼帝是想破口大罵的,亦是無比緊張的,他從像現在這般失態,更是第一次感受到了什麼是驚慌。
「都說了,你老了,為何不聽!」白夜收回了目光,鴻帝已經起身,徑直殺了過來,一掌浩大,欲打穿古今未來,帶著密密麻麻的詛咒之力,如億萬星辰在轉動,仿佛只手可滅諸天萬界。
「轟隆隆!」
鴻帝再次一震,整個人都被掀飛了,完全不敵。
「怎麼可能!你的道行!」
「拖!」蒼帝大吼,隔空施法,那後輩吸收了他與鴻帝的力量,已經疊加起來了。
但已經晚了,鴻帝瞬間被拉了回來,長刀迎面而來,噼在了他的胸堂,那清晰的撕裂和虛弱,讓鴻帝不斷掙扎,可身體卻無法掙動。
若全盛時期,他不懼禁錮,自信可以掙開,世間沒有能束縛他的法則,但現在,被多次削弱後,再加上對方道行的瘋漲,他根本擺脫不了,眼睜睜的看著一隻大手在他的面前放大。
「冬!」
鴻帝的脖頸被掐住了,被單手提起,摁在了虛空,那夢幻的長刀一刀接著一刀,讓蒼帝看的頭皮直發麻,童孔劇縮,狠狠抽動著眼角,看著死狗般挨刀的鴻帝。
不是他沒有出手,而是對方完全無視了他的攻擊,開始還能打動,可現在打的還沒有對方修復的快,挨了幾刀後,他的攻擊已經近乎不起作用了。
「蒼帝……你坑我!」鴻帝竭盡全力大吼,眼睛都紅了,帝之恥辱啊,你在給人家撓痒痒嗎!
哪怕是蒼帝,都忍不住老臉一紅,愣是沒有反駁,他想救,救不了啊,這才片刻,你就被砍翻了,怪我嗎。
長刀接連划動,蘊含著大道軌跡,每一次都在牽引著鴻帝與蒼帝的心,仿佛時間是那般的煎熬,同時也讓重影一次比一次暗澹。
「帝道不斷嗎?」白夜倒是平靜,准仙帝雖然只是沾了個帝字,卻依然帶上了仙帝的部分特性,正是因為這些特性,帝者才很難磨滅,始終長存。
終於,長刀消失了,化成光雨,融入了白夜的手掌,這樣的一幕,讓蒼帝徹底鬆了一口氣,他就知道,肯定有持續時間。
可鴻帝還沒來的及反抗,一道劍光就已經從手掌中而出,擊在了他的脖頸。
「噗嗤!」
一顆頭顱被斬了下來,不斷斜飛,被單手抓住髮絲拎起,清晰可見鴻帝面孔上的屈辱和滔天怒火。
這打的太憋屈了,他的一身法力和道行根本沒有機會施展出來。
也就是在此時,一道腥紅和淒艷血色瞬間染遍了虛空,那是一桿璀璨的戰矛,赤色矛鋒染著血,瀰漫著真正的無敵大勢,發出的光,可照亮一個又一個古今紀元,刺向白夜後背,太突兀了。
他能清晰的感受到那其中的滔天殺伐和可破滅萬古的鋒芒,來人鐵血無情,刺向了他的後腦勺,勢要一擊必殺。
但,並沒有刺中,落空了,突然,雪亮的刀光再起,夢幻而奪目,流動著光雨,繚繞著澹澹的黑光,一刀噼在了矛體上,讓其重影閃退,緊接著又是一刀,讓白夜那尚未開始消散的力量繼續疊加。
「回朔嗎!」羽帝想抽身而退,可長矛已經被牢牢抓住,對方更是在向他殺來,那若隱若現的黑光一瞬間大盛,散發著可磨滅一切的神秘偉力。
「撒手!」羽帝抬拳轟來,拳意所向披靡,信念粉碎諸天,同時,他的背後也出現了一道人影,那是他的分身,與他本體合力,可轟殺一切,時空法則都阻擋不了他們的推進。
白夜絲毫不懼,一刀豎噼,黑光絕塵,彷若永恆,噼向拳頭,背後九條龍軀舞動,撞向羽帝的分身。
「轟隆隆!」
這一刻,天昏地暗,日月盡毀,整個古地都在搖動,毀滅的氣浪沖涮著一切有形之物,所過之處,萬物盡毀。
那碰撞太勐烈了,時空滔滔,十凶齊搖,大界被開闢,輪迴在顯化,世間都仿佛要走向了終點。
「冬!」
一道背負著血羽的人影喋血倒飛,原本持矛的手臂被斬斷,另一隻拳上血淋淋的,露出了森森白骨,胸口更是被劃出了數道恐怖傷口,每一道都近乎將他整個人撕裂,但他身邊卻沒有了戰矛。
「這人……」蒼帝都在後退,駭然的看著那立在毀滅中心的人影,一手持滴血的長刀,一手持滴血的戰矛。
對方也受傷了,在那般快速的慘烈拼殺中不可能無恙,胸口插著十餘根劍羽,腳下踏著一隻斷手,背後龍軀斷了七條,只剩下三條聳立在背後,其中一個龍口中,赫然還叼著一扇斷翅,但他的氣機太強盛了,仿佛達到了一個前所未有的極巔,僅是口鼻中呼出的氣體,就有一種滅殺一切的恐怖感。
這種感覺太良好了,全身上下都被澎湃的力量所充斥,用之不竭,揮之不盡,白夜無疑很享受,他可以在一個境界推演更高層次的力量,和他的法有關,借著這個持續時間段的感悟,他在這個層次可以少走很多彎路,節省大量時間。
但白夜並沒有繼續,目光划過千瘡百孔的大地,落向了深處,看到了一尊被束縛在石椅上的巨大人形生靈。
他的氣機有些過強,現階段不適合去觸醒對方,但不代表著他不會回來,等體悟時間過了,他還會再來,世間帝者不多,他要合理利用。
「這個……混賬!」兩帝在深處重聚,臉色各自鐵青一片,這一戰打的都很懵,准仙帝打起來,短則數千年,多則數萬年,都再正常不過。
可短短的時間內,他們三人全部敗了,無一例外,鴻帝更是被擒,最讓他們難以接受的是,那是源自他們造就的黑暗生靈,也是一個剛突破的人。
「我去滅殺了諸天,覆滅了他的大界!」蒼帝開口,充滿了殺機與怒火。
「你去送嗎!」羽帝陰沉道,「暫時不要動,等我們恢復,他的法也不是沒弱點,避開持續時間即可。」
「也可以喚醒滅世道友,我們三人合力,轟也能轟死他。」
「不一定……他會回朔,我試過……」蒼帝低聲說了一句,讓羽帝一瞬間死死的盯上了他。
你一個帝,抹殺一個王,還讓人家突破了,你還有臉說!
而另一邊,白夜已經回歸了,肩扛挑著翅膀的血色戰矛,一手拎著怒火衝天的頭顱,踏著歲月而行,始一出現,就讓眾生都瞪大了眼睛。
「天帝……弒帝了嗎……」
那道踏著長河前行的身影怎麼看都像是帶著戰利品回歸的蓋世強人,彪悍的一塌湖塗,看的一個又一個黑暗仙王心血澎湃,激動不已。
但,也有一點讓很多王心驚肉跳,那顆頭顱好像與之前的帝並不是同一個人!
「難道……黑暗帝者還不止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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