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美時代 第三百八十三章荒蕪

    心若荒涼，身體再完美也不再美好。

    大敵已遠去，帶著戰利品，帶著得意。給島上留下了最深的慘痛，千百年也不會磨滅的痛苦。

    「走了……終於結束了……」易寒喃喃道，吞了吞口水，自己能夠在這場大災難中存活下來，這是出乎意料之外的。

    大難到來，多少強者身死，難保性命。強大如三大宗門，各個終顯期強者，如清靈、妙靈、神靈谷、天劍門宗主、獨孤一脈等都未能逃過悽慘下場！大勢之下，那些天才如林石、寧川、獨孤雪劍，或自願或被迫奔上最前端，也早早結束燦爛的生命！

    大難來時，也只有最普通的生靈，只站在低處，不嚮往高空，不嚮往強大的生靈，才能有機會保存下來。但平凡也不然，平凡即代表著脆弱，有時能夠存活下來只不過是因為強者不屑去理會他們而已。這種倖存，與恥辱無異。

    對一個人最大的恥辱，莫過於無視其存在。在這世界中由於修士的存在，這種差別尤為明顯。凡是一個具有尊嚴的人，都不應該接受這種無視與恥辱。

    生靈如此，人更應該如此。但是如果尊嚴和死亡不同共存，該選擇尊嚴的死去還是苟且地活著，這是一個難題，從天地誕生之初便已存在。在往後的無盡歲月中，仍然不會消失。

    生存還是滅亡，這本就是一個難題。是產生靈智的生命要思考的最大難題之一，更是人類最大的難題。

    這場大難來的突然，迅速而慘烈，去的也快，根本讓人來不及反應。無論是它的來臨還是結束。

    水靈兒茫茫然，似失魂落魄了一般，戰場上已一片死寂，她掃視四方，靈力波動還殘留在天地之間。

    但是人呢？

    靈力氣息還未散，人呢？

    那個傲視同輩、無懼一切、曾用盡一切要幫她關心她愛護她的人呢？

    那個目光堅定，背影孤獨的身影在哪裡？

    水靈兒在林石之前的戰場位置舉目四望，哪裡還有林石的身影？

    「不！就算人死了，也還是有屍體留下的！活要見人，死要見屍！」水靈兒心中呼喊道，可是淚水還是忍不住涌了出來，一發不可收拾。

    但是別說是活著的人，就算是完整的屍體也沒有。

    她往復尋找，落在地面，可是早已滿目瘡痍的大地又哪裡還能尋到什麼屍身。林石是以最為慘烈的方法死去的，徹底崩碎，什麼都不再留下。

    忽然，她看到遠處一塊藍色碎布，不過巴掌大小，上面滿是血跡，早已凝固。水靈兒認出正是林石身上穿的那一件衣服。

    她抓著碎布，四處尋去，在幾百丈內又找到了同樣的幾塊，但僅此而已，再沒有更多的什麼了。

    她發了瘋似的尋找，哪怕是再找到一塊骨，一塊肉也好！這樣至少可以在埋葬的時候能放進點東西到墓穴里去。

    青芸也飛來，默默地加入了同樣的尋找。但是林石戰鬥時的場景太混亂了，她們根本不知曉具體位置，自然也就不知道他具體「落」在哪兒了。

    易寒回想林石的戰死，那是真正為清靈、為靈島而死，而且他們三個人的性命也是因為他才得以保存的！嘆息一聲，加入了她們。

    三人手裡抓著幾片碎布，過了許久，幾乎將方圓百里找遍，每一寸都恨不得翻過來！可仍舊只是找了十幾片碎布，僅此而已。

    「人已經不在了，就這樣罷。」青芸長嘆一聲，放棄尋找。

    「就把他埋在此處吧，立一個墓，讓所有人都記得有一個名叫林石的年輕天才，為靈島戰死在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