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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ǐng方來的人,當然能理解是怎麼一回事。皮小磊出了事,季勝利能不賣命嗎?他們雖然不知道季勝利急於要表現自己的內心想法,但也能知道他的為人。反正是出風頭,給皮局長獻忠心的意思,總是錯不了的。
只是此時不是譏笑的時間,在市長面前,還是要盡力維護jǐng察的面子。用不著薛局長指示,宋鳴達立即就出了手。他主動走到對面準備進行對話的代表之中,與對方進行了構通。
飯店這邊參加對話的人,當然不會是任笑天弟兄三人。他們是公務員,身份的限制,決定了他們根本不能出現在這種場合上。即使真的豁出去,也只會讓自己處於被動的地位。
此時,他們都已經到了醫院,在忙著找醫生給趙長思進行治療哩。事情不管怎麼解決,如果不能把兄弟的病給治好,一切都是白費力氣。
對面的三個代表,一個是任玉蘭,一個是賣滷肉的李瘸子。他們既是代表小吃一條街上的全體商戶,也代表了一部分下崗工人。還有一個代表,誰也沒有想得到,竟然會是老特務向子良。他的身份很特殊,是趙長思的親人。
誰都知道,趙長思這個一直在街頭擺小攤的年青人,從小就是孤兒。如果不是全校長收留,也不知道會流浪到什麼地方去了。要說有代表資格的人,當然應該是全校長才對,卻不知道從哪兒冒了這麼一個向爺爺出來。
這中間當然是另有內幕,只是外人不知道罷了。依照全校長的想法,是要豁出去為長思這孩子討要一個公道。只是向子良勸說了一句,才被攔了下來。
向子良說:「你可以不顧一切的鬧上一場,可小文這孩子怎麼辦?他們是吃zhèng fǔ飯的人,有些事還是要顧忌一下的。我出面以後,誰也無法找我來疏通,還能取得最大的效益。」
有了宋鳴達的出面,任玉蘭當然會要給面子。她知道,自己和女兒的戶口指標,就是眼前這個領導幫的忙。別人的面子可以不給,宋支隊長的面子,那是一定要給的。
「大家靜一靜,大家靜一靜。陸市長來了,相信領導是一定會公正處理事件的。那個打人的jǐng察,就交給他們的領導去處理。」任玉蘭連忙轉身跑到了人群之中,朝著激怒的群眾大聲疾呼。
她讓大家冷靜下來,耐心等待市領導的處理意見。說實話,任玉蘭在這一帶,還是很有一點威望的。喊過幾遍以後,人群也就平靜了下來。當然,季勝利也灰溜溜的從人堆之中被解脫了出來。
陸市長看到秩序穩定之後,抓起了話筒,說:「市民朋友們,我是市長陸明。對於今天晚上發生的不幸事件,我感覺到十分痛心。現在,我代表市委、市zhèng fǔ,在這裡表三點態。一是責成市人民醫院,對趙長思的病情進行全力以赴的治療。」
這話剛一說出,現場上就響起了熱烈的掌聲。陸市長感覺到了老百姓對自己的肯定,繼續說道:「二是對事件進行嚴肅的調查,對所有參與此事的人,一律嚴懲不貸。三是責成有關責任人賠償因為此事造成的一切損失。」
現場講話結束之後,圍觀的老百姓也就紛紛離開現場。陸市長在任玉蘭的引導下,坐在『風味飯店』的大廳里,親眼察看了所謂的蒼蠅和老鼠尾巴,還有室內打砸的現場。
蒼蠅還好說一點,由於太小看不出什麼。那根老鼠尾巴就確實太假了一點。乾癟得很,已經不知道存放了多長時間,一看就知道這不是從滷肉鍋中取出來的東西。
看到這些證據,陸市長也只能是苦笑不已。連栽贓的事,都做得這麼不敬業。說明什麼?說明這個皮小磊已經猖狂到了極點,因為他是無所顧忌,根本不需要擔心有人出來講公道話。
「陸市長,你來看看,這根老鼠尾巴,既不是從滷肉鍋中取出來的,也不是裝盤時掉進去的。連一點辣椒都沒有沾得上,也沒有一點水分,怎麼可能是飯店裡的產品?乾癟得這個樣子,顯然是有人準備好了,臨時才放進去的。」說這話的人,是李瘸子。
滷肉是他家的產品,他比所有的人都要著急。要是不能把這事弄清楚,李家滷肉的名聲,也就算是毀於一旦了。
其實,不用李瘸子做這番解釋,陸市長也能看得出來。因為這種栽贓的事情,實在是做得太假。只要不戴有sè眼鏡的人,都能得出正確的結論。
陸市長沒有說話,而是一直在打量著對面那個儒生氣息的老人。他感覺得出來,對面那個老爺子,才是解決這場衝突的關鍵所在。
向老爺子雖然沒有出面指責,一共也沒有開口說話。但明眼人都能看得出來,站在前台的任姐和李瘸子,說話的時候都會朝著他看上一眼。很明顯,他們兩人都是在聽這個老爺子的指揮。
儘管還沒有交手,在政界打拼了這麼多年的陸市長,也能看得出,對面這個老爺子,不是一個好對付的角sè。如果不能認真對待的話,很有可能會鬧出大亂子。
說是談判,其實也沒有什麼好談的事情。只是在三個談判代表的要求下,市紀委連晚介入了調查。當場迫使袁枚和那個姓朱的承認了私下與皮小磊之間達成的幕後交易。
黃大寶知道事情鬧大以後,皮小磊也救不了自己,乖乖巧巧的承認了自己放蒼蠅和老鼠尾巴栽贓的事實,以及謀奪飯店的打算。那兩個服務小姐,當然也將配合丟蒼蠅和老鼠尾巴的事,如實交代了一番。
到了這時候,任姐和李瘸子也很給陸市長面子。讓皮小磊去了醫院,其餘的人也由市紀委給帶走。至於事情的處理結果,則是拖到第二天上午,到市zhèng fǔ會議室進行討論與洽談。
這是向子良的主意,說是有張有弛,才是取勝之道。硬是不肯讓步,只會讓市裡的領導產生對立情緒。在華夏大國,畢竟還是官本位的制度。鬧出事來,吃虧的還是老百姓。
李瘸子這一輩子,也沒有能和這麼大的幹部對過話。回家之後,當然是好好得瑟了一番。他那嘴上的唾沫說得四處飛濺,好象就是因為他的據理力爭,陸市長才不得不讓步,答應明天在市zhèng fǔ再進行進一步的會談。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他的隔壁鄰居王老大,本來正在為下崗的事情煩著哩。聽他這麼一說,也來了一頭的jīng神。連晚出去找廠里一同下崗的工人了,說是要聲援自己的階級兄弟。心中打的是什麼算盤,大家都很清楚。
王老大這一發動,應者如雲。在不少人的心目中,趙長思就是下崗工人的縮影。人家靠著兄弟幫忙,開個小飯店都得不到安生。那麼自己這種無攀無靠的工人呢?最好的辦法,就是藉助這個機會,為自己爭取一些權益。
已經過去的那場十年動亂,已經逐漸被人忘記。許多人都把責任推到了當時的領導人身上,從而也就忘記了一些其他因素。
如果沒有那些特權階層的出現,沒有那些人的濫用職權,引起了處於最低層的工人、農民的強烈不滿,領導者怎麼能稍一發動,就出現了應者如雲的巨浪。那些老百姓,又怎麼會那樣對待當權者!
任何事情的出現,都有他的原因所在。當時的領導人,也不過是藉助於這中間的矛盾,讓之爆發出來而已。
有人說過,中國的老百姓是最能忍耐的。只要有一口飯吃,能維持最基本的生存,就不會鬧事。歷史上的農民起義,改朝換代,除了外族入侵以外,莫不是把老百姓逼到了極處。
此時的王老大,又會怎麼做呢?他當然是要借風借勢,組織廠里的工人來為自己爭取一些利益。
第二天一早,陸市長就到了金書記的辦公室。看到對方正在平心靜氣的慢慢品茗,就感到心理不平衡。他有點不服氣的說道:「老金呵老金,你可真的是悠閒自在得很啦。你可知道,我昨天晚上過的是一種什麼樣的rì子?」
「知道,知道,我怎麼會不知道哩。諾,這是給你好的茶。我知道你一上班就要來,早就為你準備好了。別急,別急,天塌不下來。」金書記依舊是一副四平八穩的樣子。
難怪他會這麼安逸,小吃一條街上總共就那麼百十戶攤販人家,掀不起什麼大浪來。聽完陸市長的介紹之後,特別是聽到鬧事的主角是皮小磊,金書記也皺起了眉頭。
在城區這一片土地上,不知道皮磊志是李震民乾兒子的人,不能說絕對沒有,但起碼在政界來說,還是不多的。那麼,皮小磊與李震民的關係,自然也就是不言而喻了。昨天的事情會鬧得這麼大,當然是因為與這些裙帶關係連在一起了。
「這個李震民,讓我怎麼說他才好哩?」金書記用手中的筆敲了敲辦公桌子,然後才不緊不慢地說道:「典型的是倚官仗勢,胡作非為。一個jǐng察局長的兒子,為了眼紅別人的企業,竟然能勾結社會上的黑惡勢力,把店老闆給逼瘋,這算是一種什麼行為?更讓人不可理解的事,竟然還有那麼一些權力機關的人在為虎作倀。」
金書記的話似緩實急,字字如針,句句似箭,全部擊中了事情的要害。就連本來是來告狀的陸市長,也都感覺到了壓力,後背上的衣服,也都有了一種濕潤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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