紋身漢子很愜意的享受著這種弱者最後的掙扎。他沒有讓開趙百衣吐過來的帶血的口水,儘管要做到這一點對他而言,實在是太容易不過的事。
伸出腥紅的舌頭,趙百衣將趙百衣吐到他臉上的口水一舔而盡,並且很是享受的咂了咂嘴,仿佛這樣的享受能令他感覺到十分的愉悅。
葉銘龍面無表情。臨海潮則哆哆嗦嗦將身體朝著牆角縮了縮。這一刻,臨海潮希望所有的人都不要注意到他,將他看成是一個透明人,不存在的人。
想法雖然美好,但是這裡有太多高手,怎麼可能會忽視掉他這樣的一個大活人?
舔完了帶血的口水,紋身漢子將手裡的長鞭往後一甩,自有跟隨之人接住。紋身漢子則向著葉銘龍道:「老闆,你似乎還忘記了有什麼事情沒有做,對不對?」
葉銘龍看起來對紋身漢子沒有什麼好感,冷臉相對道:「做好你自己的事。不該你管的事,不要亂插手!」
紋身漢子咧嘴一笑,無所謂的攤了攤手,接著便頭也不回的朝身後的方向勾了勾手指。
一個隨從般的人員便立即雙手捧著一件衣服披到了紋身漢子的肩上。
紋身漢子點了支煙,很深的吸了口,便將這支只吸了一口的煙抵在手指上,曲指一彈,香菸在空中翻著跟頭飛了出去。
巧不巧,菸頭卻正好落在了縮在牆角竭力的將自己的存在感掩藏起來的臨海潮之前。
臨海潮見到這一支飛來的菸頭,才微微恢復一點的臉色,頓時便又變的一片煞白。
紋身漢子嘻嘻哈哈的朝臨海潮看了一眼,攏了攏披在肩上的衣服,打了個響指,自顧自的走了。
跟隨著紋身漢子一起出去的有十數人。
&葉銘龍意味不明的鼻腔里發出了一聲低低的冷哼。
紋身漢子走後,空蕩蕩的大車間裡,現在剩下的人,大多數都是葉銘龍帶過來的人和以前留在日升市的班底。
葉銘龍直等到紋身漢子和他的那幫小弟徹底的看不見影了,才朝著臨海潮的方向指了指。
跟隨葉銘龍而來的人,有幾人立即便快步而出,飛速的走到了臨海潮的身邊,將身子有點發軟的臨海潮架了起來。
不需要葉銘龍的吩咐,這幾個架著臨海潮的人各自分工,兩人控制著臨海潮不反抗,一人則去找捆綁的繩索,還有一人則直走到另一邊的牆角,將紋身漢子那幫人扔下的長鞭撿了起來。
三下五除二,這幾人很麻利的將臨海潮也綁在了一根金屬立柱上。
&錯了,會長。我真的錯了。」臨海潮聲淚俱下。
這個時候,臨海潮知道他不能給自己任何辯解。葉銘龍討厭失敗,但更加討厭的是,失敗了還找無數藉口的人。
&板?」拿著長鞭的人向著葉銘龍的方向問道。
葉銘龍只是微微點了下頭。
臨海潮心中頓時萬念俱灰。葉銘龍的這個頭點的,就等若是對他的宣判。看來最終,葉銘龍還是不能原諒他的過失,要置他於……死地!
臨海潮很想哀號。但卻一點聲音也不敢發出來。
哀號不能讓葉銘龍產生任何同情,反而會起到反作用。有魄力,有擔當,夠狠,夠殘酷,所有的這些元素,都是葉銘龍平素里給自己比較信任的部下灌輸的東西。
如果不哀號,縱死,也會是比較舒服的死法;如果他像個娘們似的鬼叫鬼叫,葉銘龍絕對會有千百種辦法讓他生不如死。
到時候,就是想死,也不一定會死得了!
正是因為了解葉銘龍的脾性所在,儘管臨海潮心裡怕的要命,但是他卻咬牙沉默了下來。
拿著長鞭的人,得了葉銘龍確實的信息反饋,便毫不遲疑的揚起了手中的長鞭,先在空中舞了個鞭花,讓長鞭的末梢和在空中飛舞的長鞭鞭體相擊,發出了一聲清脆的聲響。
打出來這樣的鞭花的目的,無非是一種心理攻勢,先瓦解人的心理,而後的鞭刑才會顯的更加可怕。
一個鞭花耍過,緊接著長鞭便如預期一般的落到了臨海潮的身上。
長鞭末梢的倒刺在臨海潮穿著衣服的身上一拖,便是一道很深很深的破口。從這道破口裡,很快便湧出來一大片一大片的鮮血,將臨海潮的衣服染的鮮紅。
長鞭飛舞,執刑之人沒有半點要停手的意思。
沒過多大會兒,臨海潮的身上衣服便被長鞭抽成了絲絲縷縷。因為有衣服的遮擋,看不清臨海潮是不是皮開肉綻,僅從表面上看,大致就可以判斷出臨海潮的上半身,大約已經沒有一塊好皮。
在這個過程中,臨海潮竟然真的沒有發出一點的慘叫之聲,而是咬著牙硬撐著,臉上一層一層細密的汗珠如雨而下。
葉銘龍靜觀著這一切,什麼表情也沒有,連眼神都顯的極為淡漠。誰也不能從葉銘龍的表情里捕捉到任何的蛛絲馬跡,此時的葉銘龍在想什麼,大概只有他自己清楚。
再鞭打了一刻鐘左右,臨海潮和潘世貴趙百衣基本沒有什麼區別,都奄奄一息。
此時,一直靜觀不動的葉銘龍,突然的舉了下手。
拿著長鞭的那人,見到葉銘龍如此,便立即停下了鞭刑。
&板?」
不易察覺的嘆了口氣,葉銘龍將舉著的手就勢趕蒼蠅般的擺了擺:「將他拉走吧。」
拉走?拿著長鞭的那人有些不明所以。
此人跟隨葉銘龍的時間之久,尢在臨海潮之上,自然對葉銘龍的行事風格也有著深刻而透徹的了解。
什麼時候,進了城東汽車報廢工廠的人,能完完整整的出去過了?
自天鷹商會起於日升市的草莽之間,城東汽車報廢工廠這裡從頭至尾就沒有誰能像今天這般的,會得到葉銘龍的網開一面。
見執鞭之人愣神,葉銘龍沒有催促。亦沒有表示不滿。
就連他自己對這樣的決定,都有些感到驚奇。
無論什麼時候,葉銘龍都不會想到他竟然會有婦人之仁的一天。大凡被執刑於城東汽車報廢工廠里的罪人,從未有過例外的必然都會人間消失。
那些狂暴和血腥的日子,構成了天鷹商會發家的一部地下血史。
可是,就在剛才,葉銘龍看到跟隨自己多年的臨海潮突然被打成那樣,如果他沒有表示,接下來被鞭刑至死也是大概率事件。
他於那一會,陡然之間鬼使神差般的心裡軟了一下。而更加鬼使神差的則是,他竟然將心裡的軟直接表現了出來,從而讓臨海潮撿了一條命。
人之將死,其言也善;鳥之將死,其鳴也哀。葉銘龍沒有來由的,就突然想起了這十六個字。
葉銘龍驀然驚醒。渾身上下汗毛一乍,頓時一身冷汗淋漓。
這是警兆!
鐵血之人突然換了一幅柔腸,換的又是如此突兀,這大概是命運對他的一個提醒。
葉銘龍很討厭命運這個詞!他一慣反對將自己交給命運,而是極力的要將命運拿捏於自己的手中。這麼多年,他確實做到了。
他的命運完全在按照著他想要的方向前進,於是葉銘龍就以為自己勝了。
可是,真的勝了嗎?
如果真的勝了,如果真的將命運拿在自己的手裡,為什麼會有今天這婦人之仁的一幕出現?
也許,命運正是用那種被他掌控的假像欺騙了他,讓他沉迷於這種幻覺之中日久,而這樣的軌跡,誰又能說的清,會不會是命運的安排?
長長的吐了一口氣,葉銘龍感覺到有絲絲的疲倦侵擾著他平靜無波的心境。
心境會產生疲倦,於葉銘龍而言,這又是破天荒的第一回。
&走吧。」葉銘龍重新補充了一句,語氣已經沒有一開始般的嚴厲。
&老闆。」執鞭之人對葉銘龍的命令向來執行的很到位,而且從不問緣由。這是他的極聰明之處,也是這麼多年他能一直跟隨於葉銘龍身側的原因所在。
執鞭之人將手裡的長鞭一圈圈的捲起來,而後用鞭梢紮好,往最初拿到皮鞭的地方一扔。
隨後,他走到了臨海潮的身前,將血肉模糊只剩下一口氣的臨海潮從立柱上放了下來。
&板的吩咐如此,莫怪!」執鞭之人小聲的湊到臨海潮的耳邊說道:「但看老闆的樣子,你的命保住了。」
臨海潮連點頭的力氣都沒有,死裡逃生的他,並沒有太多的喜悅。臨海潮只是覺得自己的運氣好,賭對了。
如果他慘叫連聲,估計絕對逃不過今天這一劫。
執鞭之人將臨海潮解下來之後,朝著兩邊招了招手,上來幾個人便將臨海潮拖死狗一般的從大車間裡拖了出去。
葉銘龍背負著雙手,看著這一切。眼神有些跳躍。直到臨海潮被拖出了大車間,葉銘龍這才將自己的眼神收了收,重新落到了潘世貴和趙百衣的身上。
他可以饒過臨海潮,但是這兩個人,卻是無論如何也不能放過的。如果連這兩個人都放過了,那他就不叫葉銘龍,可以從此隱於江湖之外,當個掃地僧去了。
葉銘龍很果斷的朝趙百衣和潘世貴指了指:「能撬出來多少是多少,撬不出來,他們也就沒有作用了。」
&的。老闆。」剛剛執鞭的那人應聲道,便走到了趙百衣二人之前,雙腿一叉站定,伸手從腿間摸出了一把小匕首。
好戲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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