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卡濱怔怔地聽著,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氣。
他終於明白「出來混,遲早要還的」這句話的真正含義。
他跟畢如道在「中海一號」拿了很多,八哥豈能這麼輕易放過他們?
現在八哥的口吻,就是逼著他們把事情化小!
片刻後,皮卡濱道:
「八哥,你能跑就趕緊跑吧。
至於『中華一號』我們會按您的要求去處理的。
到時候風頭過了,您再回來不遲!」
八哥沉吟了片刻。
「你告訴石局長,他把我黑了,我就當他是為了保護我。
可如果不能把這事情化小了辦,即便我跑了,我也要把你們搞死!」
說完,八哥就直接掛了電話。
皮卡濱腦子一片空白。
所有的問題都集中到他這裡來了。
他有一種窮途末路的感覺。
他甚至後悔,當年把畢如道介紹給八哥認識。
畢如道又把石非直拉了進去。
雙方得利的時候,他喜笑顏開。
他為此從派出所長提到了分局副局長,直至坐上分局一把手的位置。
這樣的提拔,當然跟他的「拉線」有很大的關係。
他以為照著這樣下去,他提到市局副局長也不遠了。
沒想到就兩天的時間,施政把他的夢想擊碎了!
皮卡濱點上一根煙,邊走邊吸。
思忖著該怎麼把情況向副局長畢如道匯報。
不知不覺,他來到了江邊。
看著波光粼粼的江面,皮卡濱心裡又升騰起一絲希望。
只要人活著,沒有跨不過去的坎!
拿出手機,想撥打副局長畢如道的電話。
可手機剛拿出來,畢如道的電話就打了進來。
皮卡濱趕緊接過。
「畢局長,我剛想給您電話呢。」
畢如道直接問道:
「皮局長,今天晚上在溫泉度假村,有人把楊鳴往溫泉眼裡推,是你乾的嗎?」
皮卡濱皺著眉頭道:
「不是我乾的!我不會去找那個麻煩!
更不會去干那麼低級的事!
呵呵,楊鳴是不是沒了?」
畢如道說道:
「什麼沒了!如果楊鳴真死了,你們的日子都不會好過!」
皮卡濱認真道:
「畢局長,到底是怎麼回事?我在外面呢,這個事我一無所知。」
於是,畢如道把事情簡單地道了出來。
皮卡濱道:
「那種手法肯定是八哥乾的,我們這邊的人不會幹這麼蠢的事情。」
畢如道說道:
「你想辦法聯繫到八哥,讓他先不要對楊鳴動手。
這次全省縣委書記會議結束了再說,這個時候不要去找麻煩。」
皮卡濱道:
「好,我會儘快聯繫八哥。
十多分鐘前,他給我打來電話。」
畢如道跳了起來。
「什麼?他在哪裡?他還敢給你打電話?」
皮卡濱一字一頓道:
「他說他在中海市,等著我們把大事化小。
說讓我們弄個處罰就好,讓『中海一號』繼續營業!」
畢如道驚訝。
他以為八哥早跑得無影無蹤,沒想到還在中海!
八哥不走,對他和局長石非直就是最大的威脅!
他不走的原因,竟然想讓「中海一號」繼續營業!
這簡直就是把他們逼到死路!
「中海一號」這麼大的一個案子,想大事化小根本不可能!
現在誰站出來維護,誰就是「中海一號」背後的保護傘!
現在大家避之不及,八哥竟然還開這個口!
定了定神,畢如道問道:
「皮局長,你是怎麼回應他的?」
於是,皮卡濱把跟八哥說的話重複了一遍。
畢如道聽罷,讚揚道:
「對, 就這樣回答他,不錯!」
皮卡濱道:
「畢局長,這不是解決問題的最終辦法。
石局把八哥的手機拉黑,已經激怒了他。
如果不是我把他哄好,他什麼事情都做得出來。」
畢如道不高興道:
「你覺得怎麼做,才能把問題解決?」
皮卡濱很認真道:
「想辦法把事情化小!
否則,八哥再來找我,我也哄不住,只能由著他去了!」
畢如道不高興道:
「皮局長,你白當了這個分局長。
這麼大的一個案件,豈能說化小就能化小的?
你讓我們這樣做,就等於讓我們承認,我們就是『中海一號』後面的保護傘!」
皮卡濱趕緊道:
「畢局長,你誤會我的意思了。
我只是想把八哥先哄住,沒有其他的意思。」
畢如道不耐煩道:
「好了,先這樣吧。以後不要有事沒事就打我的電話。」
說著,就直接掛了電話。
看著發出嘟嘟聲音的手機,皮卡濱心裡很憋屈。
寒風徐徐吹來,江面的燈火越來越暗。
皮卡濱點上一根煙,狠勁地吸著。
走到這個地步,想回頭的路都沒有!
一根煙抽出了一半,皮卡濱卻還沒有理出個頭緒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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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前面不遠處傳來呼叫聲。
「有人跳河了,有人跳河了!」
皮卡濱向前看去,只見一個女子站在河堤上,欲往河裡跳。
眾人不斷地勸阻著女子。
雖然是警察,但皮卡濱不想去管這種事。
在他看來,這些想要跳河的人,都只是嚇唬一下在意他的人。
其實,心裡根本就不想死!
再說他現在這個樣子,哪有心思去勸別人活下去!
皮卡濱沒有動,繼續抽著煙,看著江面。
這時,一個四十多歲的男子從皮卡濱的身邊經過,往跳河女子的方向跑去。
突然,男子停了下來,回頭看向皮卡濱。
「皮局長,是你啊!」
皮卡濱以為是哪個熟人,抬頭看向男子。
可眼前的男子就是一個陌生人,完全不認識。
見皮卡濱疑惑地看著自己,男子道:
「皮局長,我認識你,你不認識我。
那邊有人跳河,去看看吧,救人要緊。」
皮卡濱微微點頭,卻沒有動。
男子突然大聲道:
「警察在這裡呢,警察救人來了,大家閃開。」
男子這麼一喊,皮卡濱不動也得動了!
否則,到時候「警察見死不救」的新聞一出,他將吃不完兜著走!
皮卡濱極不情願地向女子走去。
眾人都向這邊看來。
就在皮卡濱靠近女子之時,女子「撲通」一聲,往河裡跳了下去。
跟在皮卡濱身邊的男子,又大聲道:
「皮局長,救人啊!」
幾個看熱鬧的男子跟著大聲喊:
「人民警察為人民,快跳下去救人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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