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居超品 第三百九十三章 問世間情為何物

    李凌決定為小女孩兒的母親治病。

    王訟師也是灞州城裡大名鼎鼎的訟師，凡是他經手的官司少有失敗的。

    總得來說他還是一個寬厚的人，每次向他人索要的佣金不過數兩而已，若非妻子重病急需錢財，他也不會出此下策。

    「各位，我原本想將此處院落賣了為妻子治病的，可是這樣一個窄小的院落最多也不過價值百餘兩，不但與事無補而且還會讓我等我家可歸，這樣更耽擱妻子的病情！」王父無奈的嘆息道。

    身為一個男人眼要眼看著妻子漸漸病死，整個家庭支離破碎，這的確是一個沉痛的打擊！

    「不知道是哪為姑婆要為拙荊醫治？」。幾位大人能來為妻子治病王訟師自然高興，不過他看了看人群中只有海月兒一個女子。

    海月兒不過十幾歲的年紀，她的醫術能比得上那些醫婆嗎？

    「爹，不是她要給我們娘醫治，而是這位李大人！」。小女孩指了指李凌對父親說道。

    古代經久男女大防，只有小女孩和老嫗才能讓男醫生診治，王訟師的妻子也不過二十餘歲，他有些猶豫了！

    「迂腐，都到這個時候了還講究這些，難道你想眼睜睜的看著妻子死去嗎？李凌大人能為你妻子治病是你們一家人的大造化，你還猶豫個甚？」。

    知州平時沒少和王訟師打交道，此時卻想幫他一把。

    「李凌，可是去歲為皇帝診病的李大人？」。王訟師動容了，再三考慮過後他終於答應了下來：「拙荊的命就交到李大人手中了！」。

    王訟師平時沒少和衙門的人接觸，他也聽說過李凌的事跡。

    李凌為王妻診脈的時候就就決定有些不對，她的脈搏有些紊亂，待到詢問過她自身的感受和延醫過程之後才確診下來！

    王妻所患的不是什麼大病，而是比較常見的傷風而已，不過她的兵卻是有濕熱而引起的，與其他傷風的治法略微有所不同。

    醫婆不知道其中分別胡亂用藥，這才導致她身體機能紊亂，每況愈下！

    「李大人，拙荊的病可有辦法醫治？」。事情到了最後揭曉的時候，曉是王訟師一個大男人，他的心也亂了！

    「無妨，我先開一個補充元氣的方子條理身子，用兩副藥之後再想辦法驅除身上的疾病！」。

    王妻一個小病拖延了大半個月，她身上的傷風差不多已經好了！

    「如此便有勞大人了！」。王訟師感激的說道。

    李凌等人本算今天早上就啟程趕路的，沒有想到卻遇到了這樣的事情。

    他們只好暫時留在灞州。

    「李大人，本王還要回南昌布置婚禮，我就先走一步了！」。寧王留在這裡也幫不上忙，他索性向李凌告別，帶著海月兒先回南昌。

    「王爺隨意！」。

    寧王離開的時候李凌望著他的背影冷笑了一聲，這傢伙想做何事他能不清楚嗎？

    寧王不過是想要先回南昌掩蓋一些見不得人的事情罷了！

    客棧掌柜認清了李凌這尊大神，他哪裡還不巴結？

    掌柜的想將自己內院的住宅讓給李凌但是卻被拒絕了。

    幾女精心收拾的房間就不要瞎折騰了！

    王妻先是吃了兩劑四物湯病情就有所好轉，隨即又是幾劑治療風寒的藥。

    四五日之後她竟然能夠下地了！

    王訟師心中很是高興，他決定請李凌到家中吃飯以表達謝意。

    王家本就是小康之家，再加上他們現在不用湊送給道士的一千兩白銀，王訟師心情極佳，這頓飯做的也格外豐盛。

    不過李凌倒是沒有多吃，反而是王訟師的女兒吃的最是歡愉。

    母親病重的陰霾終於從心頭消散，小女孩自然最是高興！

    「李家哥哥，等我長大了一定嫁給你！」。小女孩趁著李凌低頭吃飯的時候偷偷跑到過來親了一他一口說道。

    「我女兒是個美人坯子，長大後一定漂亮，還望李大人不要推辭啊！」。王訟師也看玩笑的說道。

    小女孩才十歲，沒人將她說的話當真。

    幾人其樂融融的時候卻聽到了一個大漢的聲音：「王訟師，我要的錢準備好了嗎？」。

    「啊」。小女孩驚叫了一聲，她也聽出這聲音乃是出自姓羅的道士之口，他該不會過來搶錢的吧！

    「李大人少安毋躁！我已經有所準備！」。王訟師自信的說道。

    李凌走出王家的時候卻見道士已經被幾個官差給捉住了。

    倒是看到被王訟師扶著出門的王妻，他很是驚訝的問道：「你，你，你怎麼能下床了！」。

    王訟師給妻子搬了個凳子讓她坐下，他走到道士身邊揣了他幾腳說道：「你個混/蛋，你不是說拙荊病入膏肓了嗎？我不僅要告你詐騙，還要告你拖延病情，有謀殺的嫌疑！」。

    妻子的病逐漸好轉的時候他就懷疑上這道士了，王訟師知道今天是他和道士約定交錢的日子，所以才暗中知會了官府中的幾個差役。

    「我冤枉啊，我冤枉，我沒有害人的意思，我只是圖財，只是圖財」。

    沒有人聽道士解釋，幾個差役不由分說就將他帶走了！

    這可是天上掉餡餅，白得的功勞！

    「李大人，這次多謝你了，若不你出手相救，我們一家子可就要散了！」。王訟師深深的給李凌鞠了一躬說道。

    王妻也想起身給李凌行禮卻讓女兒給扶住了！

    「舉手之勞，你別放在心上，只希望經過這件事情以後你不要再做一些愚昧的事情！」。

    王妻本來也沒什麼大病，因為一家人迷信道士所說而竟病情耽擱下來，這才是最讓人遺憾的！

    「一定，我一定吸取教訓！」。王訟師急忙答應著，他們一家子將李凌送到了門外。

    李凌剛想回客棧卻見王辛慌慌張張的走了過來，他一見李凌倒頭便拜：「李大人，救救家母吧！」。

    王辛的母親也病重在床，他聽說李凌醫術高明，令王訟師的妻子起死回生，這才過來相請！

    「李大人，王老太爺和王老太太都是心地良善之人，造福鄉里的事情沒少做，若是方便的話還請您施以援手！」。

    王老太爺名下有幾十處瓷器作坊，在城中也算是數的著的富商。

    城外的小路大多都是由他出錢建造的，每至大災之年，王家必然施粥，扶危濟困！

    王家賢名在外，所以王訟師當初第一想到的就是在王家身上牟取為妻子治病的銀兩。

    這次就當還他們一個人情吧！

    「王兄弟不必客氣。我自會盡力！」。李凌想了想便答應了下來。

    看來城中良醫甚少，這才屢有誤診的事情發生。

    王老太爺得知李凌有過來為老妻治病。他拖著老邁的身子走出來迎接。

    「王老不必客氣，還是先讓我給老太太看病吧！」。

    王家爺倆急切的樣子他是看在眼裡的，李凌也並不想耽擱時間。

    病床的上的老嫗眼眶深陷，臉色還已經面無光澤，有的只是一股陰沉沉的黑氣。

    李凌給老太太診脈的時候觸手就是一片冰冷，皮膚粗糙。

    他心中一驚，只怕這老太太多半沒有希望了。

    果然不出他所料，老夫人脈象緩慢，時斷時繼，已經是瀕死之相。

    「李，李大人，家母病情如何？」。王辛很是急切的問道。

    「以我的本事恐怕救不了令堂了！」。李凌實話實說，但是卻不人心看到王家父子傷心欲絕的樣子，他只好安慰兩人道：「也許還有更高明的大夫可以救的了令堂」。

    李凌無法再說下去了，他知道王老太太的病已經不是藥石所能醫治！

    「李大人，您不要再安慰我了，老漢已經做好一切準備了！」。王老太爺嘆息了一聲繼續說道：「我這次請李大人過來其實是為了讓你以後多多照顧我家的生意，多多照拂我兒子！」。

    王老太爺知道李凌將執掌江南海上貿易，又是大昌錢莊的創始人，這才有求於他。

    王老太爺以瓷器起家，因為為人勤快肯幹才一步步的掙下了這若大的家業。

    若論起瓷器生產，除了官窯之外，王家也算數一數二的了。

    只是早年做工很辛苦，他和妻子都落下了一身的病，王老太太更是在四十多歲的時候就身上的沉疴就爆發了。

    拖延了兩年之後王家再也沒有辦法了，即便是尋遍整個河北省也沒有大夫敢給王老太太開方子。

    「李大人，我不求您特意照顧我我兒子，但請您念在我這麼多年幫襯鄉里無怨無悔的份上，稍微照顧一下我王家，別讓我這份家業在我兒子手上敗去！」。

    王辛為人老實，不善經營，這才是王老太爺最擔心的。

    自從他得知妻子不治的時候，王老太爺就將一切看淡了，他甚至有了陪著老妻一起歸去的想法。

    幾十年的相濡以沫不是常人可以體會的。

    「若是有可能，我一定會照顧王家的！」。李凌不願意多談這個話題，轉而問道：「老太爺既然體會了這份難得的真情，為什麼還有阻止王辛的婚事？」。

    王辛聽到了詢問此事，也轉身朝著自己的父親，他也想知道父親為何要反對他和周姑娘的婚事。

    「我不是嫌棄周姑娘，而是想著讓我兒娶一個名門望族的女子做妻子，將來能夠拉把他一下而已！」。

    王老太爺已身無牽掛，放不下的只是他這個兒子而已。

    「爹，我，我只願意和春妹平平淡淡的過一生！」。王辛哭泣著跪倒在父親面前！

    「也罷，兒孫自有兒孫福，只要我再世一日就庇護你一時，待到我老去之後，要怎麼折騰都隨你！」。王老太爺嘆息了一聲，算是同意了兒子的親事。

    王老太太時日無多，一個月後就撒手西去了。

    王老太爺整日鬱鬱寡歡，四年後他的孫子出生，老太爺也架鶴西遊，將若大的家業交到了兒子手上。

    王家不忘先祖發家的歷史，感念此地百姓襄助之德，每月災年必開倉放糧。

    李凌將要離開灞州城，知州親自送出了城外。

    羅老道已經交代，他想在城外建一座道觀供奉三清祖師，這才將主意打到了百姓身上。

    再此之前他已經騙了多個城中富戶了！

    衙役按照他所交代的情況到城外挖出這些金銀並且將老道暴打了一頓，今後的幾個月他只能在監牢中度過。

    即便將來出獄了，也不允許他再進灞州城。

    「李大人這就要離開了嗎？卻不知道還有沒有要交代下官的事情？」。知州謙虛的問道。

    他是真的希望李凌能夠給他提出一點意見，能撈取功勞的事情前任都已經做過了，他不想只憑藉時間撈資歷。

    「灞州城整體來說還是不錯的，不過卻是缺少良醫，尤其是缺少精通婦科的女大夫，只怕貴處手藝高朝的產婆也沒多少吧！」。

    女大夫雖然不遭人重視但是卻擔負著重大的責任，尤其是技藝精湛而切懂的醫術的產婆更是不可或卻。

    在明朝，因為難產而死的夫人比比皆是，而且一屍兩命的事情也時候有發生。

    必須要杜絕這種情況才是。

    「以我之見，你不妨辦一個專門培訓女醫生的機構，或是錢不夠的話可以找本地的大昌錢莊支取一些，若是一心為民，百姓會擁戴你的！」。

    李凌的一番話使知州眼前一亮，這確實是提升自己聲譽的一條捷徑。

    只要名稱在外，朝廷怎麼可能不重用自己？

    李凌確實是在幫他！

    「謝謝大人，謝謝大人，我立即著人前去辦理此事，一定不會讓大人失望！」。知州極其感激的說道。

    李凌給他指出了一條陽光大道，以後就看他怎麼走了！

    李凌一家剛剛走出灞州城，一個身材矮小的女孩子偷偷的跑出城門，望著李凌幾人的身影在城門口佇立了多時，她心中不斷的默念著：「李大哥等著，我很快這就會長大的！」。

    李凌出了灞州城以後繼續南下，他們一戰要去的是江南李家，一晃一年多過去了，也不知道李家現在如何了，老父親一向可好？

    李家中也很是激動，他們的家鄉大都也在江南，大少爺回家探親的時候，士兵們也應該能夠到自己家中看看吧。

    一種思想的情懷在隊伍中瀰漫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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