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關部的人呢,立刻到會議室開會,馬上通知他們」。程耀茹手裡的鉛筆一下子被他撅斷了,這個動作把男助理嚇了一跳,因為他突然間想起了昨晚的一幕,自己的本錢是不是比這根鉛筆更硬?
丁長生從石愛國那裡出來,一早晨就到了楊鳳棲的所住的酒店,看到楊鳳棲正在收拾行李,看來是不打算在這裡住下去了,而她的房間裡還站著一個人,正在賠禮道歉。
「你誰啊?」丁長生看著那男的問道。
「先生,我是酒店的經理」。
「哦,那就是經理啊,這麼說昨晚是你默許那些人進來搜查的了?你既然是經理,那你知道搜查要有搜查證的嗎?他們昨晚有嗎?」
「行了,你不要和他廢話了,國內的這些酒店都不能住了,集團已經給我聯繫了一家外資酒店,我擔心我會住在這裡會被再次搜查,下次可能就會被逮捕了」。楊鳳棲根本不和他搭茬,收拾好東西後直接讓幾個保安拖著箱子出了酒店。
這家酒店之前在江都市的聲譽很好,但是經過這些風波,要是還想在這裡住,那就得好好考慮了,畢竟隨便搜查客房是不能讓人容忍的,試想一下,晚上睡得好好的,一睜眼,幾名警嚓站在你窗前,這是什麼感覺?
保鏢和箱子都在後面的車裡,而楊鳳棲則是上了丁長生的車,一直向新酒店開去,而在他們後面不遠處的一輛車裡,那名胖警查一臉的頹廢,緊張的看著身邊的局長曹克清,真是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你肯定那小子進了那女人的房間?」曹克清問道。
「我敢肯定,而且一直就沒出來,但是我一直都不相信他是怎麼從那個房間裡出去的,我調了酒店的走廊監控,確實是進去後沒出來,但是我們進去後,他居然從隔壁房間裡出來了,這不是邪門了嗎?我看過那個套間,和隔壁是不通的」。胖警嚓說道。
「這個丁長生,真是不簡單,三十九層的樓,居然敢從外面翻到隔壁去,不要命了嗎?」曹克清臉色鐵青的說道。
「那我們將視頻發出去?」胖警查說道。
「你這是在和省紀委過不去嗎?我讓你們去拿人,是要真憑實據,是要第一手的資料,你們拿到了什麼,拿到了他從那個門進去從隔壁出來,你以為會有人相信嗎?」曹克清不滿胖警查的豬腦子,可以說,最好的機會已經沒有了。
「局長,我以為還得繼續盯著,他既然敢做第一回,接下來我們就還有機會」。胖警查說道。
「晚了,你們不是他的對手,一來,對方不可能這麼笨,二來,有這一次就驚了,再弄是找死了,我們做不了啦,換人吧」。曹克清說完吩咐開車的走人。
楊鳳棲坐在後排,丁長生在前面開車,楊鳳棲看到丁長生的頭髮有點亂,問道:「晚上沒休息好?」
「不是沒休息好,而是根本就沒睡,和一個大人物聊了一晚上,受益匪淺,對了,你的新聞發布會怎麼樣?有效果嗎?」
「嗯,效果不錯,集團里有不少這樣的公關高手,已經在運作了,我只是擔心和漢唐置業的交易會不會順利進行,如果把他們惹毛了,我會不會有危險?」楊鳳棲擔心的問道。
「所以,我建議你現在不要留在國內了,留一個能主事的,你可以遙控指揮嘛,現在通訊這麼發達,何必留在國內冒險,而且這夥人,都是喪心病狂的,眼睛裡只有錢,誰擋他們的財路誰就得付出代價」。丁長生非常擔心的說道。
「嗯,你說的沒錯,而且我走了,這塊地的交易我們就掌握了主動權,就算是要賣的話,也不一定賣給漢唐置業,我們也可以待價而沽,我不信國內沒有能和漢唐置業較勁的企業,那塊地的地理位置決定了它的價值,所以,我不擔心賣不出去」。楊鳳棲豁然開朗,說道。
「我可以幫你找一找這樣的企業,怎麼樣?」
「嗯,好,不去酒店了,直接去機場,我讓公司的人訂票」。楊鳳棲說干就干,雷厲風行。
漢唐置業在召開臨時股東會,其實就是為了解決磐石投資的問題,才臨時將這些人召集起來的,但是程耀茹看著會議室里的這些人,氣就不打一處來,平時一個個的本事比天大,到了這個時候,讓他們發表一下自己的看法和解決辦法時,一個個都不說話了。
「東秋,你是地老虎,你說個方法吧,這件事怎麼解決?」程耀茹問道。
如果丁長生看到這一幕,肯定是吃驚的不行,因為在座的不單單是有像羅東秋這樣的地方一把手的公子,還有蔣海洋,可以說這個所謂的股東會網羅了很多中南省地方官員的家屬,這樣一來,事情不是明擺著的了嗎?
這也是漢唐置業的厲害之處,每個地方的分公司的很多股東有時候就是這些地方大員的家屬,那漢唐置業在地方的業務還會有阻力嗎?開玩笑,這都是自家生意,還能不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曾經網上流傳著一篇很有名的文章叫博士回鄉記,裡面記錄了一個很可愛很天真的女公務員的疑問,說他們鎮上很多人的工資基本都差不多,但是有些幹部家裡就很有錢,她就一直很奇怪,我的工資和他們差不了幾百塊,他們都開著車,家在城裡還有住房,這錢都是哪來的,她一直很疑惑,這也是很多基層公務猿很疑惑的地方,但是疑惑歸疑惑,你可能會疑惑一輩子都不知道怎麼回事。
注意一個措辭,是有的幹部家裡很有錢,明白的都明白了,不明白的打死還是不明白。
「這塊地在江都,又飛不了,即便是地飛了,也得留下坑吧,就那個地方,就是坑都能賣錢,所以,程總,你不用擔心,跑不了」。羅東秋倒是不擔心這事。
「但是現在的社會輿論不能不管,這方面你去交涉,網上的*,報紙不許再印,誰再傳播這個信息,查辦,這沒問題吧?」程耀茹倒是狠,但是她沒想過,本地報紙可以不報道,但是磐石投資畢竟是一個國際大公司,而且也沒有什麼違法行為,包括一些慈善都是很積極的,反觀漢唐置業做過什麼?
正因為你沒做過什麼,而且又這麼強勢,這才是容易引起大家猜測的地方,更為要命的是,漢唐置業這些年到處撈,撈的已經夠多了,已經讓很多人眼紅起來,所以,這是敵手最容易攻擊的時候。
「好吧,這些我來做,但是我也只能是管本省的,省外的我管不了,也不好插手」。羅東秋說道。
「其他人呢,誰還有辦法?」程耀茹問道。
但是問了一圈,沒人吱聲,這些貨比猴都精,分錢的時候擠破頭,但是到了解決問題的時候卻沒人願意出這個頭,這也不能怪他們,大頭都讓漢唐置業北京的大老闆拿走了,他們能分多少?每個人背後都有一攤,萬一被盯上了,那可不是好事。
「我說一下,這件事別看不大,但是有可能關係到這塊地交易是不是成功的問題,各位,我們現在要群策群力,轉手各位就成了百萬富翁了,這麼容易的事你們都不動心嗎,這可比你們的老子在單位的辦公經費里扣扣索索的安全多了」。財大才能氣粗,程耀茹說話就這麼粗俗,但是卻是實實在在的道理,這樣的交易不涉及國有資產的倒賣,不涉及權力買賣,划算的很,安全的很,說的最難聽一點就是仗勢欺人罷了。
程耀茹正在慷慨激昂的訓話呢,男助理此時悄悄進來,在程耀茹耳邊說了一句話,程耀茹的臉色立馬變了顏色。
「什麼?什麼時候的事,為何什麼現在還報告?」程耀茹徹*了,沒有了在辦公室里的溫情脈脈,一甩手就是一巴掌,打在了男助理的臉上,五根紅指印清晰可見,男助理捂著臉不敢說話,低頭退到了一邊。
「現在好了,楊鳳棲走了,接下來該怎麼談?」程耀茹看著在場的股東們,憤怒的問道。
怎麼談?誰知道怎麼談?
丁長生敲了敲門,其實門根本沒關,李鐵剛抬頭一看是丁長生,點頭讓他進去。
「坐吧,找我有事?」李鐵剛問道。
「有點事想向領導匯報,不知道領導現在方便嗎?」丁長生看著李鐵剛正在寫著什麼,於是問道。
「方便,你說吧,不要給我出難題」。李鐵剛預先說道。
「難題?我們紀委辦的哪個案子不是難題?李書記要是這麼說的話,我沒問題了」。丁長生收起了臉上的笑容說道。
李鐵剛一看丁長生的臉色,不由得笑道:「丁長生,看來外界說的和你真人不一樣啊,他們都說你這個人是個賴皮,怎麼,開不得玩笑啦現在?」
「領導是在和我開玩笑嗎,哦,對不起,我還不習慣和領導開玩笑」。
「那你還是說事吧,在你說事之前,我先說幾句,白山的事辦的不錯,但是時機不對,下手早了,如果孫傳河不死,我們能在白山挖出更多的人來,你這下倒好,死無對證,剩下的那些人怎麼辦,還在繼續當他們的蛀蟲,再想挖出來就要費一番功夫了」。李鐵剛不無遺憾的說道。
「蛀蟲永遠都是蛀蟲,離了腐蝕國家的財產他們是活不了的,無論是蛆還是蒼蠅,都會有變形的那一天,早晚的事,我倒是不擔心這個」。丁長生說道。
「我知道你剛來紀委,是急於想證明自己,有這個決心是好的,但是要講究方式方法,明白嗎,昨晚我聽說又出事了?」李鐵剛皺眉問道。
「嗯,我來也是為了這件事,我想查一下劉成安,雖然有銀行貸款支付了一部分教師和公務猿的工資,但是那只是暫時解了一點渴,眼看著當時承諾的期限又到了,這下新湖區還拿什麼錢堵這個窟窿?」丁長生擔心的說道。
「你已經不是新湖區的區長了,這不是你該考慮的問題」。李鐵剛皺眉道。
「可是,這一切都是因為劉成安引起的,我聽說剩下的那幾千萬很快就要轉給漢唐置業了,書記,我們不能眼睜睜的看著新湖區亂起來吧?」丁長生很是著急,如果李鐵剛不同意查,那麼自己就是想查也是沒辦法查,而劉成安是這個案子的關鍵,一旦劉成安失去了最後的利用價值,那麼劉成安會是什麼下場真的是很難說,到了真的能查的時候,還有誰能說的清呢?
李鐵剛陷入了猶豫中,查一個劉成安很簡單,但是劉成安背後的問題很嚴重,這才是他撓頭的地方。湖州的問題很多,自己早就想查一下湖州了,可是省委書記羅明江意見很明確,沒有必要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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