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八點五十分,在台下眾人的熱切關注和掌聲歡迎下,一眾人等伴著激昂的音樂聲,從後台走出。當先走出的是縣委書記喬金寶,第二位是縣委副書記、縣長楚天齊,第三、四位分別是縣人大、縣政協一把手,再之後是四大班子其他領導。
當縣委書記喬金寶出現的時候,台下眾人臉上滿是精彩。喬金寶可是近期焦點人物,而且已經好多天沒有留面了,為此也是傳言四起,受牽連被抓說、遠走避禍說、以退為近說塵囂甚上。今天出現在這樣的場合,似乎傳言不攻自破,但卻並不盡然,好多人並不買帳,覺得純屬就是「此地無銀三百兩」。有人考慮更長遠,認為是上級組織為了穩定縣裡局面,從大局出發,讓他暫時露露面。
相比起喬金寶,眾人更想看到楚天齊。半夜發生的事人們可都聽說了,大多數人聽到的版本是,楚天齊將計就計擒獲入室陷害者。也有人聽到的是其它版本,什麼爭風吃醋說、嫖資爭執說等等,反正都是荒誕怪異說法。雖然大多版本根本不合情理,但信奉者卻對「將計就計說」提出質疑:楚天齊如何能夠獲知對方計劃?對方不會傻的專門泄露吧?對於這樣的質疑,人們的確給不出合理答案,好多人也跟著傳播起了其它版本。
前幾天縣委書記傳言那麼多,現在縣長也惹了事,許多好事者不禁興奮,覺得可有好戲看了。於是好多人心思早不在會議上,而是專門想著與之有關的事,有人更是盯著台上領導,想要從中發現一些蛛絲馬跡。
不看不知道,一看真奇妙。儘管喬金寶、楚天齊都是西裝革履,也都儘量挺直著腰板,但還是讓有心人看出了端倪。喬金寶儘管裝的氣宇軒昂,但眉宇間的氣色不正,有著濃濃的晦氣,分明就是倒霉蛋模樣。楚天齊倒是沒有晦氣,可年輕輕的人,臉上竟也透著疲倦,就跟好幾夜沒睡似的,絕對沒幹好事。於是,這些人又在心中八卦著各種想法,準備在會後分享一下,當然只能是合適的小圈子分享,否則要惹煩的。
縣四大班子領導陸續上場,分別找到自己的桌簽,站在座位前,等著後面上場的人。三十多位領導全都到齊後,由主要領導帶頭,所有人等才一同坐下。
隨著眾人落座,音樂聲停下。主持會議的政協主席輕咳著,他既在清嗓子,也在校驗著話筒工作狀態是否正常。
「啊嚏」「啊嚏」,連著兩聲噴嚏響起,瞬間打住了政協主席即將開始的主持詞,也把眾人目光吸引了過去。
人們發現,發出此聲的是縣長楚天齊。好多人不禁露出了會心微笑,還與身旁人相視交流,一副「盡在不言中」的意思。
其實剛上台時,就覺得鼻子有些發癢,楚天齊便一直控制著,想著儘可能避開那個響動。不曾想,憋了半天還憋出個大動靜,真是無語。自是注意到了眾人目光,楚天齊略帶歉意一笑,笑容中滿是尷尬與無奈。
看看,被我猜中了吧,晚上絕對沒幹好事。自以為找到了事情本源,這些人心中暗自得意,臉上也不覺帶了出來。
許多人不懷好意的笑容,也落入了楚天齊眼中,但他又不能解釋,只得心裡暗罵了一句:媽的,誰在罵老子。
本是無心瞎想,本是唯心自我戲謔,不曾想還真有人正罵楚天齊,而且罵的狠辣之至。
……
首都的一處大宅院。
宅院的大屋子裡,放著一張大床,床上躺著一個面容憔悴的女子。女子雖然閉著眼睛,雖然瘦的脫了相,但依然看出是一個美人坯子。
床邊站著一個臉色陰沉的男人,男人正在接聽電話。
「他算個屁,就算是現在跳騰的再歡,頂多也就是個孫猴子,他還能跳出您的手掌心?您就是如來佛祖。」手機里的聲音不無諂媚。
男人並不買帳:「少他娘扯沒用的。這麼簡單的事都辦不成,你說你還能辦成什麼?怪不得讓人家追的如喪家之犬呢,純屬就是廢物點心。」
「您說的對,您說的對。我確實沒他狡猾,不過有您坐陣,有您全盤指揮,他指定早晚都得倒霉。您說,怎麼收拾他?只要您發個話,我指定赴湯蹈火、在所不辭。」手機里的人表著決心。
男人語氣又陰森了好多:「我可告訴你,短短几天,你已經失手不是一次了,如果老這樣下去的話,小心……」
對方急忙解釋著:「您聽說我,這幾次主要……」
男人根本不聽,直接掛斷手機,放進衣服口袋。然後罵道:「王八蛋,姓楚的,你他娘的也太狡猾了。」
罵過之後,男人又對著床上女子發了狠:「媽的,老子娶了你,真是虧大了。本以為取回一個才女,結果一躺就是兩年,跟死人有什麼區別?還不如死了呢,死了倒心靜。你說結婚那天你跑什麼,讓鬼催上了?怪不得鬼節呢?怎麼老子總懷疑跟那王八蛋有關係,該不會你倆他娘真有一腿吧?」停了一下,男人嘆了口氣,「哎,老子也真是命苦,哪怕你第二天成這德性也好呀,最起碼讓老子晚上好好……」
「天……」一個微弱的聲音響起。
什麼聲音?男人收住話頭,下意識的四外望望。
「天……」聲音再起。
「啊?你醒了?」男人俯下身,耳朵貼了過去。
「天……齊。」女子的聲音傳進男人耳中。
「什麼?陰魂不散呀,果然是這個王八蛋。怪不得老子做夢經常腦袋變綠,怪不得你對老子下狠手呢。原來……姓楚的,老子你祖宗。」男人咬牙切齒著,忽的直起腰身,右手點指女人,「說,你倆到底怎麼回事?給老子全交待出來,否則……哼哼。」
女人沒有任何回應,也沒再發出任何聲音。
「你聾了嗎?裝什麼孫子?敢做不敢當,算什麼玩意?老子……」說著話,男人舉起了巴掌。
「咣當」,屋門響動,一聲厲喝傳來:「住手,幹什麼?」
男人揮動幾下巴掌,終於沒有落下。然後轉回頭去,看著剛剛進來的年輕紅衣女子,冷聲道:「去年五月十九日,金曲庫ktv門口遇到一個人,你還記得吧?」
「那麼久遠的事,誰能記得?」紅衣女子也冷聲回復。
「去年我在『心動』歌舞廳挨打的事,你還記得吧?」男人換了一個話題。
紅衣女子哼了一聲:「哼,欺負女人,自作孽,該。」
「該不該先放一邊,可是跟他有屁關係。」男人停了一下,又問,「你告訴我,那天他是不是也去了哪裡?」
「無聊。」申斥後,紅衣女子質問著,「我嫂子現在昏迷不醒,你跟她發什麼瘋?」
「昏迷不醒?昏迷不醒?你是沒聽到她剛才放什麼屁。」男人吼了一嗓子,衝出屋去。
到了另一個房間,男人一邊在手機上撥打號碼,一邊咬牙罵著:「姓楚的,敢給老子戴綠帽?我看你是活膩歪了,老子一定騸了你這個王八蛋。」
兩聲回鈴音後,裡面傳出一個男聲:「您……」
不等對方說完,男人直接道:「告訴你,絕不能放過那傢伙,一定給老子狠狠的整。」
手機里怔了一下,馬上表態:「您放心,我一定……」
男人直接開了罵:「放心你娘個屁,多好的一個計劃,讓你找那四頭蠢豬給演砸了,那頭母豬還他娘躺在那發情呢,丟不丟人?」罵過之後,男人語氣緩和一些,「先不要急著表態,那都沒用,做不到就相當於放屁。現在都要好好想一想,想出一個既能整治那個王八蛋,又絕對萬無一失的辦法來。」
手機里的聲音遲疑著:「這個傢伙確實難對付,就跟什麼事都在他掌握中一樣,每次一出手基本……」
「他娘的,先前還吹的包打天下似的,這麼一會兒就成了這德性。直接動手肯定不是好辦法,看能不能從側面出擊。比如……」話到半截,男人停了一下,又說,「想出好辦法告訴我。」
結束通話,男人目光中滿是陰唳之色,咬著牙狠聲道:「也不能讓另外那傢伙消停。」說完,又撥出了一個新的號碼。
……
會議還在進行著,是會議主旨報告程序。做報告者讀的鏗鏘有力、擲地有聲,聽報告者正襟危坐、態度認真,氣氛顯得非常嚴肅。其實現場眾人並非一直這麼精神飽滿,主要是現在電視台攝像機又工作上了。
忽然,「嗡嗡」聲響起,打破了這種嚴肅氣氛。
儘管「嗡嗡」聲並不太高,但手機位置比較高,現場眾人還是捕捉到了這個聲音,立即便把目光投向台上。
看到手機上號碼,手機主人心中一凜。而且鏡頭正對著台上,齊刷刷的目光也投向自己,他毫不猶豫的掛斷了。
可是時間不長,「嗡嗡」聲再起,還是那個號碼。罵著「催命鬼」,手機主人直接掛斷並關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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