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想和周鴻基坐上汽車,緊急返回省委,路上,周鴻基繼續說出了他和楊銀huā之間不得不說的故事。
……一時心軟再加上楊銀huā再三懇求,周鴻基就答應了楊銀huā,因為楊銀huā說只求周鴻基幫她調離省紀委,最好調出紀委系統,然後她和他之間的流言蜚語就會慢慢消退。
也是周鴻基畢竟經驗不足,雖然楊銀huā說得很誠懇,煞有介事,但荒郊野外哪裡是談事情的地方?而楊銀huā又不知道從哪裡弄來了熱水,請周鴻基喝,周鴻基也沒多想,就喝下了。
結果不多時就感覺頭暈,然後就人事不省了。
醒來之後,他躺在一堆亂草之中,還好,身上的衣服還完整,也沒少什麼零件,再看楊銀huā也不知去向,他一個人竟然在一處廢棄的工地睡了一夜,簡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但事情確確實實真堊實地發生了,周鴻基回想起和楊銀huā見面的種種,總覺得似乎遺漏了什麼,卻又抓不住要點。他並不生氣楊銀huā騙他,也不覺得窩囊和憤怒,而是在野外被人扔了一個晚上,醒來之後,一下想開了許多。
他是高高在上的省紀委書記,平常出門前呼後擁,威風十足,但如果下台的話,就和現在一樣,一個人孤孤單單,無人棒場,也不過和普通人一樣,隨便一堆亂草就能打發了。
人啊,除去身上的衣服和光環之外,真的區別不大。
但現在聽到衙內和南明礦難兩處同時傳來的消息之時,周鴻基恍然而驚,他知道楊銀huā的用意了,一是拖他一夜,讓他無及時知道消息而做出反應。二是讓他和衙內一樣,因為被人算計而惱羞成怒,從而在盛怒之下,做出失去理智的事情。
只不過……衙內的盛怒是可以想像的,而他,卻沒有了一絲的怒氣,也沒有要繼續追究到底舟想,特別是聽到礦難發生之後,他的第一個念頭就是,齊省不要再出任何問題和事故了,該消停了。
但政治鬥爭卻是永遠不會消停的藝術,路上,夏想在壓抑的憤怒之下,卻十分冷靜地說了一句:「臨近換屆,各地都不太平,不止齊省一處,嶺南省,也是風急浪高。」
周鴻基嘆息一聲:「這麼說,夏書記為了維護齊省的安定團結局面,要出手了?」
嶺南最近安全事故頻發,讓人應接不暇,新聞之上報道的全是各地車禍和搶劫案件。誠然,嶺南的治安差全國聞名,一向如此,但在不久前陳皓天剛剛發表講話,說是嶺南的治安差是新聞媒體的誤讀,他話音剛落,又有不少嶺南安全事故見諸報端和網絡。
個中意味,不言面喻。
就連夏想認識的魯市軍區的一名大校木風,也被臨時抽調到到嶺南執行秘密軍務,可見形勢之危及。
「希望得到周書記的大力配合。」夏想察顏觀色,注意到了周鴻基的心態發生了不小的變化,相信經此一事,他在齊省的立場會有了不小的轉變。
周鴻基主動伸手過去:「只要夏書記有需要,我自當從命。」話說得相當謙遜而堅定。
夏想握住了周鴻基的手,笑了:「希望我們再次握手,為齊省的局勢平穩,做出應有的貢獻。」
緊急會議迅速召開,邱仁禮主持了會議,等了半天還不見夏想到來,就讓印小白再去催促。沒有夏想可不行,現在常委會上缺席一名政委書記,一名省紀委書記,再少一名省委副書記,就真的不成體統了。
印小白正要出去打電話,一到門口就愣住了。
常委會不少人都在為等候夏想而心中抱怨,因為事關重大,都沒有多少耐心了,卻沒想到,印小白站在門口沒有出去,卻又緩緩退了回來,等他讓開之後,不但震驚得所有人都大吃一驚,就連邱仁禮和孫習民也是!時失態,同時站了起來!
門口,站著一臉淡定微笑的夏想,而夏想的身後,站著一人,也是一臉微笑,頭髮一絲不亂,甚至可以用容光煥發來形容。不是別人,正是消失了幾乎一天一夜的周鴻基!
和前一段時間狼狽不堪、焦頭爛額截然不同的是,眼前的周鴻基充滿自信,並且目光堅定,就讓所有人震驚之餘都不約而同地想到了同一件事情,曾經的意氣風發的周鴻基,又回來了。(
第1690章 最後階段
是的,周鴻基又回來了,他一掃前一段時間的狼狽、頹廢和不安。重新拾回了自信、從容和堅定,緊跟夏想身後步入常委會議室的一瞬間,在很長一段時間之內都定格為在座常委眼中一副十分耐人尋味的畫面。
也預示著齊省的局勢,正式進入了最後最一往無前的階段。
夏想上來先替周鴻基圓場:「一早接到周書記的電話,我去接他,所以來晚了一步,讓各位領導久等了。」目光不經意落在秦侃的身上,他不動聲sè地又說,「周書記昨天心情不好,出去喝酒,結果出了點小意外,沒來得及向省委匯教……」
夏想只是開了個頭,隨後周鴻基就順著夏想的話向下說,先是誠懇地承認了錯誤,又鄭重表示以後不會再犯同樣的錯誤。
有夏想出面圓場,又因為有突發事件,誰還在意周鴻基的失蹤是怎麼回事,邱仁禮一揮手就揭過了此事,開始了兩件大事的討論。
復想注意到秦侃的目光閃動,在周鴻基的身上打了個轉,卻不敢在他的身上多看幾眼,他不免心中鄙夷,冷冷一笑。
此時在夏想的心目之中,秦侃已經完全被打入了冷宮。
會議只召開了不到半個小時就定下了基調,由秦侃帶領工作組親赴事發地,處理礦難事宜。同時,由孫習民和周鴻基出面做出衙內的善後事宜,再由夏力負責成立聯合調查組,查清衙內遇襲的事情真相。
如果說礦難事件還可以當成天災的話,那麼衙內遇襲就是絕對的人禍了,想要達到什麼樣的目的,不言而喻。所以在整個會議期間,邱仁禮怒容滿面,拍了桌子,強調個別別有用心的人唯恐齊省不亂,他要鄭重警告一些心懷不軌的人,收起心思,認真做事,否則,最終會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秦侃若無其事,仿佛邱仁禮說的是別人一樣。
本來一切安排妥當,各有分工,夏想卻節外生枝,要搶夏力的工作。
「本為夏力同志負責聯合調查組的工作,省委也很放心,不過我認真一想,也許我和夏力同志一起負責調查事件真相,是不是顯得省委更鄭重其事一些?多個人多點力量,我請求加入,請省委批准。」
一般而言,省委書記定下的事情,車面不會有人當場反對。再者說了,調查組可不是什麼好工作,許多人避之不及,夏想主動提出加入,不是自找麻煩嗎?
夏想話音剛落,秦侃的目光就電一樣射來,一臉驚詫之意。
夏想不動聲sè,一臉平靜加冷漠,他就是要明白無誤地告訴秦侃,他要出手了!
邱仁禮本想讓夏想置身事外,不想讓夏想再沾染是非,不想夏想主動出面,他就知道,夏想一改以前居中協調的立場,要主動出擊了。
邱仁禮微一思忖,就同意了:「好,就由夏想和夏力兩位同志負責調查組的工作!」
調查組因為有夏想的加入,分量大增。
因為夏力只是省委秘書長,只有協調的權力,沒有直接調動政法系統和工安系統人民專政力量的權力,而復想卻有。
因為夏想是省委到書記。
此時又因為政法委書記書記、工安廳長暫時空缺,如果由夏力負責調查組的工作,許多事情將會十分繁瑣。而夏想出面就容易多了,可以直接向省工安廳常務副廳長發號施令。
不少人都對夏想投去了不解加震驚的目光。不解的人是沒有猜到夏想的用心,震驚的人是明白了夏想原先溫和的立場大變,要重拳出擊了。
散會後,夏想本來和夏力走在一起,商議調查組的具體行動,才走幾步,從身後傳來一個聲音。
聲音不大,但卻是既熟悉又陌生:「夏書記,請留步,我有幾句話要說。」
是秦侃。
夏力很識趣地微一點頭:「我先回辦公室。」
秦侃來到夏想面前,示意樓道盡頭的窗戶:「去透透氣?」
樓道盡頭有一處東窗,窗前有一盆十分旺盛的秋海棠,窗台上還放著菸灰缸。自從邱仁禮提倡無煙辦公以來,不少人都在休息的時候來到東窗之前抽菸,以解菸癮。
久而久之,東窗就成了省委人所共知的抽菸區。
夏想一邊走一邊說:「東窗談話,小心東窗辜發。」
秦侃也笑:「古人住平房,東窗下面可以藏人偷聽。現在我們在五樓,窗戶外面可沒有人。」說話間,他抽出一隻煙遞向前去。
夏想擺手:「不抽了,我菸癮不大,來了之後,還真沒有在東窗抽過煙。」
幾番看似輕飄飄不著痕跡的對話之後,基本上醞釀好了情緒,秦侃就自顧自點燃一隻煙,深深地抽了一口,說道:「人人知道抽菸有害健康,卻人人放不下手中的煙,就說明了一件事情,人的共xìng就是,知道有些事情是好事,但不會人人去做。知道有些事情是壞事,卻又不會人人不做。」
「抽菸確實不是好事,但害的卻是自己。而有些壞事,在害自己的同時,又害了別人,害人害己的事情非要去做,就是不識時務了。」夏想很不客氣地針對秦侃的所作所為做出了最強有力的指責。
秦侃明顯一怔,愣了片刻才又說道:「人各有志,不能強求。每個人都會認為自己的做法完全正確,並且認為自己一定能夠勝利。夏書記,我很欣賞你在齊省一直居中的公正的立場。」
要最後談判了?夏想清楚秦侃想說的是,希望他還是居中的立場,而不是站在所謂的公正之上。
「居中的前提是公正。如果沒有公正,也就沒有了居中的意義。衙內本來想回京城了,還有人對他出手,想製造事端,挑起矛盾,就大錯特錯了。」夏想很清楚地告訴了秦侃,他反對任何形勢的渾水mō魚的行為。
秦侃卻無謂地笑了:「衙內注資達才集團,可不走出於什麼好心,夏書記不會不知道他的狼子野心吧?再說他殘廢了,不是正合你意?夏書記,我發覺,我越來越跟不上你的思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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