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前夕,省里召開副處級(含)以上幹部動員大會,喬省長親自講話發出號召:「……興安省面臨千載難逢的歷史機遇,隨著97回歸的日益臨近,華夏在世界上的影響力日益彰顯。每一個領導幹部都要有緊迫感使命感和危機感,一定要抓住機遇,全心全意做好招商引資工作,務必要大力促進地方經濟建設……」
省裡邊任務是遞減的,喬老爺主動承擔二十億,石市長打算做到二十億顯然別有用心。其他的地市級正職只有三億美金的任務,副職兩億美金,縣處級只有區區一億美金,副處級單位才有五千萬美金的任務,而小鄧同志被特殊照顧,足足被壓上五十億美金的重擔。
鬱悶吶。赤-裸-裸的要挾,很多人都以幸災樂禍的眼神看向鄧某人,誰都知道單位其他人的十億美金,實際上也是他小鄧同志的債。也難怪大家看著鄧某人不順眼,如果不是鄧某人四個月時間招商引資創紀錄,也不會導致喬老爺對招商引資工作過於樂觀。
華夏全國各地都在招商引資,可是哪裡來的那麼多外資可招,絕大多數官員都很悲觀,他們認為喬省長給大家一個不可能完成的任務,甚至有人開始敵視鄧主任,偏偏小鄧同志無從辯解。
此時鄧公子才明白喬省長的手段多麼老辣狠毒,幾乎把他變成所有幹部的對立面,小鄧同志心裡苦笑,能吏不是那麼好當的。如果有一個好上司,能力越強自然獲得越多,可是千里馬最常遇見的不是伯樂,而是販夫走卒。
真心懷念在玉英姐身邊工作的日子,儘管小女人性子偏軟,還是義無反顧為他站出來,頂撞高高在上的領導。從那一刻起,鄧華已經決定一輩子賣給美女書記,士為知己者死。
小鄧同志從小到大有一股子俠氣,如果不是黃玉英真心對待他,特絕對不會來江濱市幫黃書記,當時他完全有更好的選擇。從趙建軍到王尚春,從張偉或者廖晶到眼前的石市長,被人利用的感覺真心不好受。
如果說任務制定沒有石景忠的關係,鄧某人才不會相信,憑黃玉英都敢抗上,如果石市長真心對待他,又怎麼可能讓如此離譜的任務降臨到工業園,很顯然,石景忠無非是想要鄧某人接受不可能完成的任務,然後才能死心塌地為自己服務。
不過明知道是一個坑又如何,一顆紅心兩手準備,鄧某人也不是那種甘心等死的,否則也不會走到今天。石校長那邊的任務還是要幫忙的,就算是補償師生情,這個任務完成,他鄧某人也就不再欠石景忠的人情,其實本來就不欠賬。
管委會全體人員都感覺到了壓力,別看剛剛引進譚念祖的十五億美金,可是那四十五億美金的巨額差距,就像是懸在眾人頭上的一柄劍。不是每一個人都像鄧某人那樣看得開,小鄧同志不過二十五歲而已,又是剛剛上位的副處級,即便有一次處分也不當回事,其他人不同。
就像黨朝陽,三十三歲的年紀正是往上走的時候,有李宗毅書記做後盾,年後晉升一級不是問題。如果不是喬明英的限制條款,不允許年內突擊提拔,老黨又捨不得工業園即將到手的政績,今年提拔走人也不是不可能的。
按照喬老爺的坑爹規定可就要命了:「主任,省政府怎麼可以如此規定呢,即便是鞭打快牛也不能如此離譜吧,六十億的任務,幾乎是全省廳級領導任務的總和,太不公平了。」
「就是,純粹是陷害人麼。」戴艷慧氣得滿臉通紅,比小鄧同志大兩歲的她,可不甘於始終寄人籬下的日子,隨時準備放飛的,「簡直是鈍刀子割肉,還不如直接給我們一個處分來得痛快。」
就連鮑向東都覺得自己被喬老爺拋棄:「也許我們可以申訴,」老鮑不確定道,「工業園招商引資也不是無休止的,如今工業園已經近乎達到極限,任務的確有點超高,我們我們沒有辦法完成。」
「申訴,」蔣雯璐冷哼一聲,「如此不合常規的任務,你覺得會是筆誤還是口誤,我看純粹是刻意為之,有人見不得工業園走向輝煌,更見不得工業園管委會一班人順風順水。」
何慧文一向唯小鄧同志馬首是瞻,瞄一眼鄧某人嘆口氣:「抱怨不解決實際問題,任務已經是既成事實,與其抱怨不如想想解決的辦法。」
「破解,」黨朝陽搖搖頭,「這是一個死結,無解的死結,除非我們現在就認輸,等著年底處分降臨。」
班子每一個人都陷入沉寂,除了鄧華、何慧文和王濤是升職後到任,其他人都已經是資深幹部,都有機會晉升一級。就像黨朝陽,就像戴艷慧,就連鮑向東都想要在積累政績後晉升。
如今看來希望渺茫,搞不好還要搭進去,鄧華敲敲桌子:「也不是沒有機會。」大家呆呆看著小鄧同志,甚至以為鄧某人沒睡醒,或者吃錯了藥,「既然賦予工業園不可能完成的任務,那麼省市兩級政府的支持力度也要上一個檔次。」
鮑向東冷笑一聲:「支持,也許吧,不過任何支持也不可能改變結果。」
「即日起每一個人都要承擔一份任務,」鄧華沒有在意老鮑的話,喬老爺的人一向扯後腿,「招商引資的事情我來做,完不成任務的責任我來承擔。」
「那怎麼行,」王濤急了,「那是大家的責任,怎麼可以讓鄧主任一個人承擔。」
蔣雯璐正色道:「坐在這裡那一刻,我就知道自己應該承擔的責任和義務,我不希望有一天自己無顏以對江東父老。也許承擔責任會接受處分,但是雖敗猶榮,如果不敢承擔責任,我想自己一輩子都無法直面自己。」
「不錯。」黨朝陽點點頭,異常堅定回答,「謝謝鄧主任的好意,政績是大家的,責任也是大家的,還請尊重我們的人格和黨性。我不會託庇在鄧主任的餘蔭下,我一定要完成自己的責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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