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春雨極力讓自己平靜下來後,才拿打給康莘生.不通,康莘生的手機關機。蔣春雨間隔撥打了將近一個小時,仍舊無果,便直接到康莘生的公司去。原本她不打算這麼做,怕見了面控制不住,在公司和康莘生爭吵起來,擴大事情的影響。
不過擔心是多餘的,康莘生也不在公司。蔣春雨找到公司副總,問他去了哪兒。公司副總知道蔣春雨和康莘生的關係,感到很驚訝,對她說康總有事去北京了,你還不知道?蔣春雨笑了笑,說她這兩天忙,沒跟康莘生見到面,可能他沒撈到說。
離開公司,蔣春雨直接到康莘生的住處,也沒有人。
此時的康莘生,剛下飛機。出了機場,他打開了手機,看到了數十條未接來電簡訊提醒,都是蔣春雨的。一瞬間,他明白是怎麼回事,潘寶山是神通廣大之人,肯定已經知道了被他舉報的事情。
康莘生無力地靠在汽車座椅上,慌亂之極,他不知道該如何面對接下來的一切。
是死是活,終究要過蔣春雨的那一關。康莘生橫下心,回電話給蔣春雨,約她見面。
一個小時後,兩人在常去的咖啡廳對面坐下,氣氛幾乎要凝固。
「你怎麼不說話。」康莘生看著表面平靜的蔣一本讀小說 春雨,知道她內心正起狂瀾。
「你做出了這樣的事情,讓我怎麼說?」蔣春雨不開口則以,一張嘴便流下兩行淚。
「對不起。」康莘生沒法否認,但不放棄辯解,力圖得蔣春雨的原諒,「春雨,你應該知道,我是被逼的,實在是別無選擇啊。」
「被逼?」蔣春雨下顎掛著淚珠,「你就這麼輕鬆地為自己開脫了?你難道就不多想一想,你的被逼,給多少人帶來了傷害?還有,就算你不在乎別人,難道你也不考慮一下我的感受?」
「春雨,我錯了,我真的錯了!」康莘生確實在懺悔,他流下了惱恨的眼淚,「我知道,這對你的傷害很大,但我還是希望你能夠原諒,因為你應該體會得道,我對你是真心真意的!」
「就算是,那又如何?」蔣春雨痛苦萬分,微微仰頭,閉著眼,咬著嘴唇,「既然你是被逼的,那就說說,是誰讓你這麼做的?」
「我,我不能說。」康莘生支吾著,搖了搖頭,這也是賈萬真和他的約定,否則一切可能發生的後果自負。康莘生知道,如果暴露出賈萬真,以他的為人來看,自己的下場會很慘,所以,即便是面對蔣春雨的心情愧疚萬分,他還是拒絕回答。
「你不是要我原諒你麼?」蔣春雨睜開眼,目光怨恨又哀傷,「這就是你的表現?」
「對不起,我真的不能說。」康莘生的表情也很痛苦,「否則我所做的一起,可能會都付之東流。」
「好吧。」蔣春雨顫抖著做了個深呼吸,「那請你告訴我,你都做了些什麼。」
「我把前幾天跟你的談話錄了下來,其實也不是那一次,幾乎每一次我都有準備。」康莘生實在沒有勇氣再保留些什麼,「其幾天,我故意引誘你說出那筆一億資金的來源,最終引到了潘寶山身上。」
「唉,你啊,真是太讓人失望了。」蔣春雨不住地搖著頭,「你舉報了什麼?」
「我舉報潘寶山以權謀私,通過鄧如美實際掌控江山集團,把權力轉化成金錢,行為比官商勾結更為惡劣。現在,因為反腐抓得緊,他擔心東窗事發,為了消除隱患甩掉包袱,就把江山集團的高層遣散,只留下個空殼占有著巨額資金為己所用。為了封口,他不惜散重金收買高層人員,其中,任集團副總時間不長的蔣春雨,就分到了一億元。」康莘生把舉報的內容一五一十地說了,他之所以講出這些,是因為覺得這一切不重要,反正最後中紀委會公布出來,一定程度上說不是什麼秘密,而且就算是不公布也沒關係,畢竟潘寶山以他的關係,完全可以打聽到,賈萬真也沒法印證就是他說的,找不出他的不是。
「證據呢?」蔣春雨好像平靜了許多,「就是那段錄音?」
「對,就是錄音。」康莘生道,「還有你銀行賬號資金匯入的信息單據。」
「你想得也太簡單了。」蔣春雨突然苦笑了起來,「你真是把事情想得太簡單了,別忘了,你面對的人是誰,可不是一般的人物,哪能就憑那點證據就被教唆著跳了出來?最後不是純粹害了你麼?」
「春雨,我,我……」康莘生不知道該怎麼說下去,因為他不知道蔣春雨到底抱有什麼想法。
「康,在你我相處的這段日子裡,應該知道我對你的心。」蔣春雨淚眼朦朧,「全身心的投入,面對你時讓我沒了任何防範,結果釀成了今日的大錯。」
「春雨,我是真的該死!」康莘生伸手抓住了蔣春雨的手。
蔣春雨顫慄了一下,之後便沒有別的反應。
「你能原諒我嘛?」處於情感漩渦中的康莘生,多少有些失常,他不住地用力攥著蔣春雨的手,伸著脖子發問。
「原諒你?」蔣春雨近乎喃喃自語,「發生了這麼多事,我怎麼原諒你?而且,就算我原諒了你又能怎樣?我們會有好日過麼?在瑞東,還有我們的立足之地麼?」
「我們可以離開這裡啊!」康莘生道,「反正我們有錢,到哪裡生活都可以!」
「你不要衝動,以你的年齡和志向,怎麼能那樣沒出息?」蔣春雨道,「還有,告訴你一件嚴重的事情,江山集團鄧如美那邊,已經決定收回給我的那一個億了。」
「怎麼可能!」康莘生瞪大了眼睛,「不管怎樣,作為你應得的收入,既然給了你,還有收回去的說法?」
「一切都是口頭上的,原本不出意外也沒什麼,可因為這一鬧,引起了江山集團的震怒,所以他們要決定收回。」蔣春雨道,「如果我們不還回去,他們要走法律途徑,說是打錯了款,應該是能要回去的。」
「唉!」康莘生頓時垂頭喪氣起來,「那以我們現在手頭上的錢,根本不足以支撐我們到外地開始新生活啊。」
「錢,是可以再想想辦法的。」蔣春雨的態度似乎有所轉變,而且也變得堅強了些,「鄧如美既然對我無情,那我也沒必要跟她客氣。她不是想極力維護潘寶山麼,就從那個方面入手就是。」
「春雨,你的意思是?」康莘生狐疑地看著蔣春雨。
「我們找點能威脅到潘寶山的事情,哪怕是能給他帶來負面影響的也行。」蔣春雨道,「然後拿給鄧如美,看她怎麼辦。」
「能找得到?」康莘生道,「你那邊有潘寶山的底細?」
「沒有,不過可以進行巧妙的安排。」蔣春雨道,「畢竟我們也不想真的把潘寶山扳倒,況且也沒那個能耐,一切都是做給鄧如美看的,目的是弄到錢。」說完這些,蔣春雨探著身子,在康莘生耳邊用微弱的聲音繼續道:「那一個億該是我們的就是我們的,我們對她進行要挾,談條件,不還回去。」
康莘生聽了有點愕然,他猶豫著道:「春雨,之前不管江山集團那邊答應給你多少錢,咱們不要太貪心,僅就剛才你說的事,我們要合理談價。一個億,是不是多了點?」
「你要是嫌多可以不要,剩下的都歸我好了。」蔣春雨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你不是要做大事嗎,沒點氣概怎麼能行。」
「我,我總覺得有點不可思議啊,能成麼?」
「還沒去試呢,你怎麼知道就不成?」蔣春雨道,「就這麼定了吧,我回去先想想,具體該怎麼做。」
蔣春雨說完這些,起身頭也不回地走了。
康莘生茫然地望著蔣春雨的背影,愣在了那裡。
離開咖啡廳的蔣春雨,去見了鄧如美,說她要犧牲自己,保全潘寶山。
「我剛剛和康莘生談了話,把內容錄了下來,後面的一段話,足以能說明我跟他有合謀,意圖是為了敲詐。」蔣春雨說著,把錄音放出來給鄧如美聽。
聽完後,鄧如美道:「你是不是想以此為證,說明康莘生舉報的錄音內容,就是你和他作為冰山一角的『巧妙』安排?」
「對!」蔣春雨使勁一點頭,「我和康莘生是同謀!」
「可是,康莘生為何到中紀委去舉報,怎麼解釋?」
「人為財死嘛,無非是一個『錢』字而已。」蔣春雨道,「我就說,敲詐你很成功,得了一個億,正好也可以說明江山集團為何往我的賬號里打了那筆錢。錢到手後,因為貪念,不想分給康莘生,結果,他一怒之下,作為報復和壞事的目的,就真的到中紀委去進行舉報。」
「聽起來有點不可思議,不過好像也有點道理,也能說得通。」鄧如美尋思著道,「可是你想過沒,那樣不就暴露了另外一個大問題?你想想,我為什麼會屈服於你以潘寶山相要挾?那不正好能說明,江山集團和潘寶山有密切的聯繫?」
「哦,也是啊。」蔣春雨恍然一嘆,道:「鄧姐,如果你表明之所以接受脅迫,是因為一廂情願想貼住寶山哥呢?」
「嗯,好像也可以。」鄧如美深鎖著眉頭,「我就說,跟潘寶山的確是認識的,因為早年都在富祥工作過,所以,我想拉拉關係,以便藉助他的影響得些便利,讓江山集團獲得更大的發展,因此,我總是單方面對外宣稱,省長潘寶山跟我關係不錯,而且外界也都相信了,所以就有了你和康莘生想『趁機』利用潘寶山來勒索我一把的事情。而恰恰正好,我也就默認了,因為我覺得可以藉此真的潘寶山搭上關係。」
「就這樣!」蔣春雨聽了很是激動,「如此一來,我們堅決對好口,寶山哥就能置身事外了。」
「不過,那樣的話,你恐怕就難以脫身了。」鄧如美道,「畢竟是勒索啊。」
「我一點都不怕,沒什麼的。」蔣春雨毫無懼意。
「應該也沒什麼大問題吧。」鄧如美緩緩地道,「你把那筆錢走個形式,退給江山集團就是,也許就構不成實際意義上的勒索了。」
「退,當然要退,而且再也不要了。」蔣春雨苦笑了一下,「要了,就是個麻煩。」
「不是麻煩,關鍵是怎麼操作。」鄧如美道,「不過那些先不考慮,眼下要把我們的想法跟寶山溝通好,那是最關鍵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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