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丁長生這種行為可以看做是不成熟,不知道明哲保身,但是目前的情況根本不允許他有這種心思存在。在區里自己沒有能力和陳敬山一較高低,現在只能是隱忍,而外面只能是依靠唐炳坤這個最大的老闆,那麼該出頭時當縮頭烏龜,領導怎麼會把你看在眼裡呢?
「我來白山不久,可能對其他的事情不很清楚,但是對白山的味道倒是很清楚,我不止一次的從市內的大清河旁過去,那個味道的確是不好聞,各位不信開完會可以去聞聞,據我所知,為了這個臭水河,老百姓沒少給市政府提意見,但是一直沒有得到處理……」
成千鶴算是明白了丁長生的意思,這也在意料中,只是沒想到丁長生會這麼不講情面,自己兒子不是說和丁長生是好朋友嗎,這就是朋友?可見,官場是個只講禮儀不講情誼的地方,什麼東西都沒有自己的利益重要,這才是現實。
唐炳坤漸漸為丁長生的話所吸引,本來他將丁長生叫回來也沒打算能讓的在會上有什麼驚人表現,只是白山區出了這麼大的事,他這個區委書記不能躲清閒,他倒是對陳敬山抱有很大的希望,可是陳敬山的表現實在是可以忽略不計。
「大家都很糾結於拆與不拆,要我說,這個高科技中心拆了也好,至少可以讓一百五十萬白山市民不用再聞這個臭氣了,大清河被污染了,滾滾污水東流去,我很奇怪的是湖州市為什麼沒有和白山打官司,再說了,我也沒看出來這個所謂的高科技養殖中心的高科技體現在什麼地方,不就是幾家養雞場和養豬場嗎?糞便直排大清河,這讓大多數的市民都反感,如果為了一萬多人的就業崗位問題而犧牲一百五十萬市民的生活質量,我選擇拆了它……」丁長生擲地有聲的話讓很多人在聽他講話的同時,也在觀察成千鶴的臉色,果然成千鶴這個一向是喜怒不形於色的人臉色也發燙了。
在坐的人不是不知道這個道理,但是他們不想得罪成千鶴,也不想得罪唐炳坤,所以寧可不說,也不願意為自己惹禍,但是丁長生卻不能不趟這趟渾水,因為他的理念一直都是一個思想,只有水渾了,魚才能浮上來,四平八穩倒是可以做個太平官,那麼自己在白山的日子很可能就這麼窩窩囊囊的過去了,這不是他的風格,這口氣他也咽不下。
「創城,我們不是為了糊弄過去這一陣就算完了,我們是要借著創城成功的機會把白山市推出去,有養殖中心這種糞臭中心存在,哪個企業願意把錢投在這裡?再說說所謂的治污,我知道,養殖中心有自己的污水廠,可是那個廠運轉過嗎?市里不是不知道這事,但是為什麼依然直排?說到底還是個成本問題,養殖業不是暴力行業,如果把一大部分錢投在治污上,他們也不願意干,所以,所謂加大投資治污力度,我認為這是白花錢,沒有成功的可能性……」
丁長生的講話不僅在回答問題和表態,也在回答在座的各位如何解決問題,在他身邊的陳敬山不淡定了,不由得轉身看了一眼丁長生的筆記本,依然是亂麻一團,可是丁長生也正是憑著這些亂麻侃侃而談。
「至於那一萬多的養殖工人的安排問題,說實話,畜牧養殖是一個技術比較低級的行業,尤其是像這樣的養殖,毫無科技含量而言,這也意味著他們的轉行不會很難,從我了解到的材料,現在的高科技養殖中心,占用的都是農田,我建議由市里出資,或者是找投資,把這個高科技養殖中心改為高科技種植中心,主要發展有機植物產業,這要比現在的養雞養豬要划算的多,當然了,這個還要研究,但是我的意見就一句話,趁著這次創城,市里該下決心把這個養殖中心拆掉」。丁長生最後擲地有聲的說道。
「你說的倒是輕巧,你們白山區和這些企業那都是簽了合同的,合同沒到期就讓人家關門,這有可能嗎?如果人家要補償,怎麼辦,這個錢誰來出?你們區里承擔的起嗎?」丁長生話音未落,唐雄率先說話了,而且一句話,就是錢,你們白山區拿得出來這個錢嗎?
「錢不是問題,問題是沒錢,唐書記,我們白山區為了創城做出了這麼大的犧牲,市里不會不管我們吧?」丁長生嬉皮笑臉的問唐炳坤,眼裡完全沒有成千鶴的架勢。
「長生,白山區真的有決心拆掉這個養殖中心?」唐炳坤沒理會他的茬,而是繼續問道,但是在心裡卻已經將丁長生的表現給了滿分,這傢伙無論抱著什麼目的,但是在這件事上無疑已經贏了。
「唐書記,俗話說,長痛不如短痛,這個養殖中心雖然能給白山區帶來不少的利稅,但是很明顯,它的發展已經為環境污染這個枷鎖牢牢的困住了,可以說環境和經濟發展這個矛盾在白山區已經激化了,實話實說,如果沒有這次創城,這個養殖中心可能還會存在幾年,但是拆掉是遲早的事,現在的老百姓看重的已經不是簡單的溫飽了,而是生活環境和質量,如果我們還守在gdp這棵樹下,那麼我們遲早會被這棵樹砸死」。丁長生淡淡的說道。
「嗯,好吧,你坐下,我最後說幾句吧,經濟發展分為很多種,沿海模式的發展形勢已經發生了變化,但是我們是內陸,可是沿海淘汰的模式卻悄悄的滲入到了內陸,因為我們這裡還缺少資金投入,所以感覺撿到籃子裡的就是菜,這是錯誤的,沿海已經沒有污染的餘地了,或者說沿海地區已經不允許污染了,很多企業就開始打一槍換一個地方,直排江河,打井排污,這些事還少嗎?在這裡說一點,以後市里招商,環境測評必須排在第一位,環境測評不合格,這樣的企業我們不要,我們寧可發展的慢一點,但是我們要穩一點,我們不能富了口袋,壞了腦袋,環境問題關係到千家萬戶,關係到每一個人,我知道,有些人吃的都是特供的米,喝的是特供的水,你能呼吸特供的空氣嗎?」唐炳坤臉色陰鬱,目光在會場這些人臉上梭巡,看的每個人都心驚肉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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