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小棗忽然沖周慶一瞪眼,道:「小偷怎麼了?看不起小偷啊?」
「我可是從來不偷窮人的東西!」
「我偷的都是巨商富賈,貪官污吏!」
「憑什麼他們能每天享受天宮般的生活,占有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的資源,而窮人每天做牛做馬,也不過混個溫飽?」
「你知道不知道,有人富有到可以找女人懷上自己的孩子,然後墮胎,就為了取干紅細胞,來延緩自己的衰老,延長自己的壽命!」
「有人卻貧窮到因為沒錢,能把一個小小的支氣管炎,生生的拖成肺氣腫,然後又惡化成肺癌,最後年紀輕輕就喪了命?」
她緩了一口氣,聲音平緩了一些,卻變得有些遙遠。
「我就認識這樣一個人,原本不過是支氣管炎咳嗽,因為不捨得花錢去醫院,生生把病拖成了肺癌!」
「三十七歲就沒了!」
「剩下他老婆帶著一個十二歲的孩子,還欠了一屁股的債!」
「女人為了養家餬口,為了賺錢還債,花了七百多塊錢,買了一輛二手的電動三輪車,擺攤賣菜。」
「一天下午,她為了多賣點錢,去了一個人流量比較大的路口。」
「然後,城管來了,沒收了她的菜,她的秤,還有她的三輪車。」
「女人帶著她十二歲的孩子,跪在地上,不斷的給城管磕頭,求他們不要拉走她的三輪車。」
「她們頭都磕爛了,可那些狠心的人卻依然不放手,依然拉走了他們的電動車!」
她的聲音又變的激憤起來。
「那個因為氣管炎發展成癌症的人,就是我爸!」
「那個女人就是我媽。」
「那個陪著媽媽跪下,把頭磕破了人就是我!」
「在路口擺攤是不對,可是至於因為這點事,就絕了一對孤兒寡母的心中的希望,吹滅他們心中那盞燈嗎?」
「就不能給她們解釋一下,給她們一個改錯的機會嗎?」
「那些人拉走的是一輛車,殺死的卻是孤兒寡母的心!」
她忽然撩起額前漂亮的劉海,「看吧,看啊!」
秦東旭微微扭頭,便看到杜小棗額頭上有個拇指大小的疤痕,很明顯,呈不規則形狀。
秦東旭的心顫抖了一下。
十年過去了,疤痕依然在,可見當時那個小姑娘磕的是多狠!
多麼的絕望!
「臉上的疤也許以後會被抬頭紋遮蓋,但是心中的疤,卻永遠不會被撫平了!」
「所以,我恨當官的,我恨富人!」
「在我眼中,無論是當官的,還是富人,就沒有一個好人!」
「從那時候起,我就發誓,這輩子一定要當富人,絕不再當窮人!」
「我也不再相信勤勞致富,更不相信白手起家。」
「我選擇了盜竊!」
「而且我只偷貪官污吏,只偷富人!」
「我知道這麼做是違法的,你不是警察局長嗎?」
「把我抓起來吧!」
這女人竟然把雙手伸向了周慶。
周慶有些動容。
自己現在能把這女人抓起來嗎?
從法律層面來講,好像沒什麼問題。
畢竟這女人是個小偷,嗯,還很有可能是個大盜,違法是事實。
可是有時候,合法的事,未必就是正確的事。
當初城管拉走杜小棗媽媽的電動車合法嗎?
肯定是合法的!
如果沒有相關規定,他們絕對不敢隨便扣車子。
但是正確嗎?
未必!
當杜小棗的媽媽帶著十二歲的女兒跪下的那一刻,城管就輸了!
喜歡官途縱橫,從鎮委大院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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