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年,一直都沒有出事,全靠福王妃給調理。若非如此,恐怕早就堅持不住了。用老李的話來說,習武的確對強身健體一方面有很大作用。但長期習武,不僅能帶來很多的隱形疾病,對身內的臟器也有損傷。何瑤便是年輕時,習武太過於急於求成,經脈上就有一些損傷。再加上當年一胎三子,對元氣的損傷更大。何貴妃才在年紀剛過五十,便出現了心痹之症。
這幾年,一直都福王妃用心調理,才沒有發作。之所以去世,便是因為長期心痹,引發了厥心痛,最終群醫束手無策。其實福王妃,這些年的調理,只是推遲了厥心的發作。但就現在的醫學來說,並無任何的辦法,使其永遠無法發作。這也就是攤上了一個醫術很不錯,又孝順的兒媳婦。若是換了其他的人,就何貴妃五十歲後的那個身子骨,恐怕人早就不在了。
至於段錦,她們大理國皇室世代習武,但卻並無一個太過長壽之君,便是一個鮮明的例子。
段錦早年習武時,雖說沒有像是何瑤那般傷了經脈,但也造成一些隱形疾病。年過五十,更是很多時候,只要一坐下便開始打瞌睡,很多時候也頭部隱隱的脹痛,那其實就是風眩之證。崇德十八年,段貴妃便已經連續兩次腦卒中。若不是福王妃醫術了得,全力救治早就沒了。
自己自從段貴妃被診斷出風眩之後,便一直都懷疑,段貴妃這種病是長輩傳下來的。在翻閱了朝廷當年,平定大理國叛亂,攜帶回來的大理國王室卷宗之後。也發現,這種病是大理國王室的常見病。近年來京兆大理國王室,無論男丁或是女丁,去世的原因,也是大多數是此種疾病所引起的。前任大理國王段素廉,便是始於腦卒中,甚至就連搶救的時間都沒留下。
段家人的這種病,就像是大齊王室歷代帝王,多駕崩於風涎之症一樣,是整個家族的病。而無論是何貴妃,還是段貴妃,能維持到現在,福王妃為這二位娘娘一直精心調理,可謂是功不可沒。若不是出入宮內,遠比自己方便的福王妃。這二位貴妃娘娘,恐怕不到五十就很難熬出了。二位貴妃的先後去世,與福王妃並無任何的關係。相反,她可以說已經是盡力了。
話音落下,看了看黃瓊的臉色,老李也不好多說什麼。也只能硬著頭皮,好好勸說一下黃瓊。二位貴妃如今已經走了,他不能總這麼走不出來。若是長期鬱氣結於胸,對於他龍體並無任何的好處。而且以二位貴妃的在天之靈,斷然是不願意看到,他如此的頹唐與走不出來。對於老李的好心勸說,黃瓊也只能默默的點了點頭。但要說真的做到,又那裡有那麼容易?
好在,段錦與何瑤,蔡氏與段嫣兒走了,但司徒喚霜與林含煙、王雪梅,以及何迎春幾個還在。再加上時不時進宮慰藉黃瓊的張巧兒、劉蕊,南宮韻與王襲人,還有趙秀幾女,用了幾乎整整一年的時日,黃瓊才總算從連喪幾位愛妃的陰影之中,走了出來。也知道,何瑤臨終之前,其實最為放心不下,一直都是沒有選駙馬的大丫。在病癒後,黃瓊便為大丫選駙馬。
雖說還有些不情願,但在黃瓊勸說下。尤其大丫知道,這還是母親臨終之前的遺願。也同樣剛剛從喪母之痛中走出來的大丫。在黃瓊答應她,駙馬可以由她自己選定後,最終答應了下來。只不過,大丫最終挑選的駙馬,卻是將黃瓊與朝中上下,包括宮中的后妃,以及諸皇子在內,都給弄了一個措手不及。便是如今她最親的長輩,也是師傅司徒喚霜都給嚇一大跳。
大丫選定駙馬不是別人,正是被俘後被押送到京兆,如今給了一個空頭子爵位,閒居在京兆的、北遼末帝耶律宗真。見到大丫幾乎都沒有過多考慮,便選擇了這個人,黃瓊氣得幾欲吐血。的確,那位遼末帝喜好儒術,身材魁梧、豁然大度,擅長書法、繪畫與音律。如今又改了髮式與衣著,若不是看那雙藍色的眼睛。倒是與一個漢人中,年青有為的飽學之士無異。
而且兩個人的年紀,倒是也差得不是太多。此人雖說是遼人的末代皇帝,但大齊滅遼乃是天意,並非是此人之過。只是想到這個人,之前已經娶過妃子。當然,此人的妃子,已經成了皇次子的側妃,並且已經為皇次子誕下了一個兒子。自己的寶貝女兒,卻還是一個黃花大姑娘。這一點,黃瓊就極其的膩歪。尤其是,那小子還是一個亡國之君,就更加的不舒服了。
只是看到大丫的做派,恐怕兩個人早就是暗通情素了。這個傢伙,也的確很是能唬住某些懷春少女的心。原本黃瓊並不想答應這門親事,可一想起何瑤臨終之中,看著女兒不放心的眼神,還有自己答應大丫的事情。最終還是不忍心,垂頭喪氣的答應了下來。當然,在大丫給自己選定駙馬後,心思更為複雜的,不單單是黃瓊一個人。黃瑞楓的心思,也更加的複雜。
自從兩個人當年在遼陽府分別,再一次見面的時候。被俘後,再一次被押送到遼陽府的耶律宗真,認出他來並且知道他真正身份後。尤其是在發現,他太子妃居然成了黃瑞楓的側妃。那個不知道什麼滋味眼神,讓黃瑞楓當場極其難堪。就在那一日,黃瑞楓將英昊也召進宮中,就像是當初在遼陽府英家那個大年夜,三人第一次喝酒時的樣子,再一次小聚一把重述舊情。
只是相對於第一次,三人喝酒喝的痛快相比。這一次的小聚,三人卻是沉悶無比。一個從當年一個貌不驚人,但也極有才學的年輕人,轉眼變成了敵國的雍王。一個從當年一國太子,變成了如今的階下囚,更與大齊的雍王有著奪妻之恨。哪怕這個出身承天太后家族的太子妃,他並不喜歡。但自己喜不喜歡是一回事,可被熟悉的人奪走,成為別人妻子,卻又是一回事。
別說兩個人之間的氣氛,不是一般的尷尬。便是加在中間的英昊,也是無比的難受。原本的熱烈情緒不在,一頓酒席草草的便散場了。耶律宗真被羈押在遼陽府時,黃瑞楓雖說給了其極其優厚的待遇。還將被俘的幾個側妃,都還給了他。但兩個人,一直到耶律宗真被押送京兆,都並未再見面。而黃瑞楓返京之後,兩個人即便是偶爾見面,也都是尷尬沉默寡言。
其實,耶律宗真也知道,這事怨不得黃瑞楓。這國與國之間,自古以來便是弱肉強食。強國鯨吞弱國,被滅亡的弱國,從疆土到婦人都成為強國的戰利品,這也是極為正常的事情。當初大遼滅渤海,剿滅草原上反叛諸部時,對待那些曾經的敵人,不是一樣待遇嗎?這一點,一向講究狼群法則契丹人的耶律宗真,自然也是清楚的。只是這事,放在別人身上無所謂。
若是放到自己身上,換了誰心情都不會好受。更何況,如今別說自己的妃子了,便是自己父皇的那些嬪妃,不是一樣成為大齊的戰利品?那位大齊皇帝身邊,不也有幾個父皇的嬪妃,成了侍寢。自己作為一個亡國之君,又能奈何?更何況,耶律宗真一直都清楚,自己在大齊這邊並不被承認為皇帝,哪怕是亡國之君。在大齊的眼中,自己只不過是一個亡了國的太子。
大齊沒有對待,歷朝歷代的那些亡國之君,或是亡國宗室那般,隨便找一個藉口,將俘獲大遼宗室徹底滅絕乾淨,就已經是手下留情了。如今只是損失了一些婦人,自己也算是幸運了。而且,耶律宗真也隱隱的猜出,走到這個地步,這其中恐怕不止一隻活魚在亂蹦。否則,自己那位太子妃,怎麼莫名其妙成了眼前這個人的側妃。若是弄急眼了,人家也能弄死自己。
所以,他明智的選擇了沉默。這反倒是,讓黃瑞楓對他一直心存歉意。可心存歉意歸心存歉意,但這次耶律宗真突然成了自己姐夫,這讓黃瑞楓心中更是複雜。不過,此事終究還是長姐自己選擇的,他也不好說什麼。不過終究不放心,擔心耶律宗真是為了報復自己,或是報復大齊。受到的委屈從大姐身上找的黃瑞楓。幾經猶豫,還是將耶律宗真找到大哥的府上。
連同一樣擔心大姐的大哥一起,準備一同好好質問一下耶律宗真。而在一次見到耶律宗真,見到這個傢伙這些年,基本沒有變過的相貌後。便是一向穩重的黃瑞楓,不由得感嘆道。這個傢伙不說他的才學,便是這幅皮囊,倒是真的能哄騙一些女人。只是黃瑞楓也不知道,這個傢伙到底用了什麼手段,居然能迷惑了並不看重相貌的長姐。讓大姐親口欽點他為駙馬。
只是三個人,開始一直都沉默著。還是知道,不能這麼一直尷尬下去的黃瑞楓,最終還是開口道:「宗真兄,我知道你肯定有些怨氣在。三蒨的事情,我說是一個意外,也許你不會相信。但那年遼陽府的大年夜,我還一直都記著呢。可不管怎麼說,除去國家大事之外,單說此事上的確是我對不起你。但我希望,你如果有氣大可以衝著我來。不要牽扯上我大姐。」,
其實,對於自己大姐,為何與面前這位走到一起,黃瑞楓多少也猜出來一些。自己那個大姐,做派極其海派。雖說原本皮了一些,但自從前幾年花朵姐姐成親,二姐露了一面之後。也不知道是不是受到二姐的影響,性子一下子變得沉穩了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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