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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慕青一聽,便知這事另有隱情。
果然,宋蕙繼續說道,「那男子被打了個半死,再審問時,才得知,那男子之所以毒打那女子,乃是因為,這女子,是他後娶的續室,結果心思歹毒,想獨占家產給她腹中剛剛懷上的孩子,便在他老母和幼子吃的茶里下了毒,差點將那男子和幼子給毒死,男子拽著她去官府的路上,又得知,女子腹中的孩子原來竟不是他的,男子氣不過,才打了女子兩下,誰想,竟被周舒月看到,強出頭,自己反差點被打死。」
花慕青嘴角抽了抽,神情頗有些複雜地看宋蕙。
宋蕙無奈嘆氣,「我們也不知道她做這些,是真的好心,還是什麼意思。總之吧,這樣的人,我們是不敢與她親近的。不過,聽說她與何琳似乎還蠻親近的。」
這麼說著,又疑惑,「這麼說來,那天初荷宴,倒沒見她去,也不知是個什麼緣由。」
花慕青笑了笑,靠在身旁的軟枕里,「這倒是個『奇』女子,們不與她多相交,也是對的。」
宋蕙搖頭,「這人若真的是一心良善吧,可心思也單純的太過了些。處事從善雖好,可也要是非分明,她這樣的,反正我與吳珍蘇然是敬謝不敏的。」
花慕青失笑,搖了搖頭,又看車窗外。
說話這會子的功夫,馬車已經行到了龍都東門。
東門外出去,便是一座巍峨大山,名多福山,那多福寺,便建在這多福山的山腳下。
因著夏日祭的原因,從東門往外,除了城門處守城的兵士之外,便是來來往往絡繹不絕的馬車與行人。
還有從城門,一直擺到多福寺前台階下,數不勝舉的小攤販。
叫賣吆喝不斷。
花慕青朝外一瞅那些小攤販賣的東西,便有些愣,「蕙兒,這多福寺,是個求什麼的寺?」
宋蕙笑起來,「本是個求福求瑞的寺廟,只是後來,因著多福寺前有一棵數百年的月神樹,便漸漸地便成了個求姻緣的香火旺盛的地方。」
花慕青揉了揉眉,「帶我到這裡來做什麼?」
宋蕙笑,「姐姐若是不願求上一卦,咱們等會便去多福寺後頭的院子去瞧瞧。這個季節里,多福寺後頭的花期開了,景色極美。是個極難得的好地方呢。」
花慕青搖了搖頭,「呀……」
宋蕙坐過去,抱住她的胳膊晃了晃。
花慕青失笑,宋明也撲過來,結果一大兩小,都歪在了花慕青身上。
福子和春荷在旁邊看著,也跟著笑了。
……
按下花慕青一行抵達多福寺,從多福寺專門給貴人通行的偏門進了寺廟內不說。
只這邊,吳珍帶了吳東,進了宮,去了淑妃娘娘吳元春的春菲宮,請安問候,又言說了家裡的事,以及花慕青的出手相助。
淑妃正在與她聊起這花慕青是怎樣的女子時,吳東便坐不住了,嚷嚷著要去御花園玩。
吳元春便叫宮女嬤嬤好生伺候著,去了御花園,看御花園裡新養的白鹿。
不想,吳東剛到御花園,就看見十一皇子景浩康,手裡正拿著一枚五彩的花燈,對面前白衣勝雪的女子說道,「琳兒,這東西,原本就該是的,不要理會那些人的口舌。」
「可是殿下,這花燈,本是提督家的表小姐,當眾贏了去的,我怎能如此……」
女子語帶哭音,泫然欲泣的樣子,且她原本就生得楚楚可憐梨花帶雨的,看著真是可憐極了。
正是那皎白若梨,柔軟惹人憐惜的何琳。
景浩康一步上前,握住何琳的手,有些情動地說道,「誰說是她贏了!初荷宴的比試,根本最後就沒有定論!如今本王說是贏了,就是贏了!」
何琳卻搖頭,淚光盈盈地看向景浩康,「殿下,那日所有人都看到了,小女為那位小姐伴奏,最後琴弦竟斷,而那位表小姐,卻舞出了那般驚人之姿,讓眾人折服,是小女輸了,小女……不該拿這花燈的。」
景浩康見她竟然真的如此不帶私心,對她越發是另眼相看,便更堅定了要將這花燈送給她的心思,握著她的手又緊了幾分,往自己跟前拽了拽。
柔聲又不容拒絕地說道,「的心思我明白,其實那日連奏兩場,本就疲累。別人不知辛苦,只道那女子跳得好,本王卻是只道的辛苦的。」
何琳眼眶更紅了,自下而上,越發無助又感激地看向景浩康。
景浩康心頭大動,要不是顧及跟前還有宮人奴才,他都想一把將何琳抱在懷裡了。
便更加溫柔地說道,「莫要多想,這花燈,只當是本王送於的東西,他們要是敢議論,本王便讓人去打了那些人的嘴,且拿著。」
「可是殿下……」何琳還要拒絕。
景浩康卻故意一擺臉,「琳兒莫不是要本王生惱不成?」
何琳一怔,這才為難地看向那花燈。
景浩康微笑,將花燈塞進她手裡,「且拿著,放心,本王這就讓人傳出去,便說這花燈是本王送於的,與那日處荷宴無關。」
「可……」何琳拿著花燈,更加內疚的樣子,「九門提督大人家的表小姐,也是靠自己的才藝贏的,這花燈給了小女,她那邊……」
本來是可以再給花慕青一盞花燈的。
可何琳這麼一說,倒成了這花燈是唯一的意思了。
給了她,別人便沒有了。
景浩康自然不會戳破何琳的誤會,讓她以為自己給了她唯一的花燈,便是最好。
能在何琳心中加重他在意她的意思。
便隨口說道,「隨便給她一個什麼玩意兒罷了。」
何琳一聽,便輕輕地蹙了眉,似乎想將花燈推拒回去,可看到景浩康立時沉下來的臉,到底沒有還回去。
而是躊躇半晌,才輕輕地開口,「那殿下……可要尋個好些的東西給她。」
「那是自然。」景浩康點頭,又望向何琳,「收好這花燈,等放燈那天,與本王一起將花燈放出啊!」
何琳臉紅,羞澀地低下頭。
卻從吳東的角度,正好能看到她臉上那一抹怪異又可怕的笑,驚得吳東往後一退。
他扭頭就跑,也沒發現藏在袖子裡的一捲紙便掉了出來。
而那邊,何琳與景浩康又說了一會話,才依依不捨地分開,各自離開御花園這處。
不想,他們離開後,那假山內里,便慢悠悠地走出一個人來。
這人身材欣長如玉,眉目卻幽艷似魔。
猩紅菱唇浮著一抹似笑非笑,掃了眼景浩康與何琳離開的方向。
邃深黑眸里,詭冷森森。
正是慕容塵。
他步履松懶地轉過假山,朝著那處放養白鹿的地方走去,便見,路邊的草叢裡,掉了一卷品質極佳的紙卷。
一看,便是愛畫之人常常用來作畫的畫紙。
他挑了挑眉。
鬼二已經上前,將那捲起的畫紙撿起來,交到了他手裡。
他勾了勾唇,慢慢打開,便看到乃是一幅畫中美人畫,只是,這畫顯然是沒有畫完。
繁花,女子的衣飾,髮髻都有,面容卻尚未描繪。
慕容塵展開一半,便要收起扔掉,可這時,旁邊卻不知為何,突然吹來一陣微風。
將他頭頂的花開如紅雲的合歡花,吹得飄下幾朵,落在那畫紙上。
一時,風與花,都有些迷眼。
手裡的畫又被打開了一些。
慕容塵眯了眯眼,無意地掃了一眼,剛要將畫扔掉,卻猛地頓住。
隨後,原本清寒淡漠的臉上,猛然出現了不可置信的驚色。
他募地將那畫拿到眼前,一雙邪眸,瞪大到從前都沒有地,死死地盯著那畫!
鬼二在旁邊,被他的模樣給驚到了。
連忙問:「王爺,怎麼了?」
慕容塵那一張仙魔難辨的臉上,無數神色變換,剛要說話,卻猛地想起什麼,視線微不可查地朝身後某個方向掃了一眼。
震驚的神色強自壓下,再次變成那股子漫不經心的慵懶樣子。
隨意地將畫捲起,收進袖子裡,清清淡淡地笑道,「發現了點有趣的小玩意兒。去查一查,康王殿下緣何要將這東西,丟在這裡,故意叫本王發現的。」
鬼二一愣——這東西,明明不是康王丟下的。
可他看了眼慕容塵,隨後便明白了什麼似的,朝慕容塵剛剛掃去的方向也掃了一眼,低頭應下,「是,屬下這就讓人去查。」
那邊,兩個黑衣人聽到,對視一眼,其中一個,將剛剛的事情記下,等著匯報給龍淵宮的帝極。
幾人都沒有注意到,再次淡定地朝白鹿園走去的慕容塵,藏在袖子裡的手,幾乎痙攣地死死攥著,絲毫沒有面上的從容!
方才那畫裡的女子,戴了一顆與他當初送給花慕青的一模一樣的貓眼寶石戒指!
那枚戒指,他送與花慕青,花慕青曾經摘下來過,後來又拿回去,編了一個盤長結,再次送給他。
後來他離開大理朝時,又將那枚戒指留在司禮監的督公主屋。
若是沒有意外,這戒指,應當早被丟棄了才是。
可為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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