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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叫不打自招?
就是這種自作聰明的蠢玩意兒。
一眾能住進儲秀宮的秀女也都不是傻子,雖然希望花慕青能就此被攔住,無法進宮與她們爭奪。
可趙茹這手段也太拙劣了。自然看出她這是搬起石頭反砸了自己的腳。
有人心中暗暗惋惜,有人徑自露出嘲諷,還有人滿眼不甘。
花慕青心中冷笑,卻做驚訝狀,「素顏水?是何物?」
趙茹張了張嘴,忽然意識到什麼。
王德已經沉著臉,一揮手,「帶下去,交給慎刑司,明日送出宮去!」
還不是皇宮的女人,也不能由著皇宮的規矩責罰。
王德還擔心花慕青受了委屈,心裡頭不甘,便又轉臉對花慕青賠笑,「驚擾小姐了。竟然讓這種東西打擾您休息,您……」
「啊啊啊!別碰我!」
被拖起來的趙茹突然一下子尖叫起來,拼命地掙扎,朝花慕青嘶吼,「憑什麼!憑什麼能這麼耀武揚威的!我哪樣比差了!連那個老閹貨都巴結?憑什麼啊?是什麼東西,不過就是花家……」
「啪!」
春荷上前一步,狠狠地摔在趙茹的臉上。
當即就將趙茹的下巴打得脫了臼。
她還想說什麼,卻連聲音都發不出,只能掙扎著,呀呲欲裂地瞪著花慕青,被拖了出去。
一眾秀女也被突然瘋癲的趙茹的模樣給驚到了。
王德冷冷地看著那剛剛罵了他的趙茹。
花慕青心知——趙茹,怕是活不到天亮了。
王德是什麼人?在杜少凌跟前伺候了僅次於福的人!
當初,找來那些糟污人糟蹋她親如姐妹的婢女紅袖的人,正是王德!
她冷冷地看向王德——狗東西,紅袖的仇,我要一刀一刀地吞下去!
王德又轉過身來,看花慕青再次低下頭去,輕輕擦淚,好聲安慰,「小姐莫怕,今晚奴才會命人嚴加看守,絕對不會再讓這種心懷不軌的東西謀害了小姐。小姐還請安心歇息,明日,還要面見太后呢。」
花慕青抿唇,看了眼春荷,一邊軟聲道,「多謝公公為慕青主持公道。這麼晚了,一點子心意,公公拿去買茶喝。」
春荷遞上的,竟然是一片金葉子!
好些個沒走的秀女都是都出驚色——好大的手筆!
這九千歲之妹,出手果然就是不一樣啊!王德這下肯定被收買了吧?
誰想,王德卻笑著推拒了,「不敢稱辛苦,都是奴才分內之事。小姐還請早些歇息吧。」
說著,又回頭對各位還站在門口的秀女笑道,「請各位小姐都散了吧?明日是大家的好日子,可要好好養著,讓太后娘娘瞧個歡喜呢!」
不愧是宮裡的大太監,這話說得,不失威嚴又圓滑讓人不厭煩。
「那雜家就先告退了。」王德又對花慕青打了個千,自顧領著小太監先走了。
管事的姑姑一臉膽戰心驚地去送王德。
一眾秀女這才紛紛轉身,準備回房,落在最後頭的,正是張儀和王珊兒。
兩人不過數步距離,正要離開,卻聽後頭花慕青低低輕喚,「兩位姐姐,請稍留一步。」
兩人面色微變,轉身,便見花慕青走了過來。
步履輕盈,身態似水。
王珊兒皺了皺眉,「花慕青,想幹嘛?」
花慕青走到近前,彎唇一笑,「花?兩位姐姐,妹妹是九千歲殿下之妹,閨名……慕青。」
花慕青,慕青。
難怪之前花慕青會突然失蹤,原來竟是投奔了九千歲的門下!
王珊兒當即又道,「那又如何?的出身誰也改變不了!告訴,不要招惹我們,不然捅出的身份來,看還怎麼……」
王珊兒說得厲害,本以為這繡花枕頭一個軟草包的花慕青,會被嚇得求饒。
誰想,花慕青卻陡然掀開眼帘,直直地對上她的眼睛,不輕不淡地笑了起來,「身份?以為,能說得出去麼?」
那眼神,那語氣,那神態。
仿佛一隻從高山雪巔俯視下來的萬古妖仙,只讓凡人對視一瞬,便如墜九天冰窟!
王珊兒當即後退幾步,差點摔倒!
連張儀都被嚇得變了臉,一把拉了王珊兒,正要匆匆離去,卻花慕青抓住手臂。
有些驚恐地回頭看她,只看到那妖仙此時仿佛又化身惡魔,陰森森地朝她倆露出一個極其幽詭的笑來。
她白齒森森,一個字一個字地說道,「下次,不要找這種蠢東西來對付我。要玩就得聰明點,這樣才有趣些,記住了。」
那笑,像極了幽冥里黃泉邊的曼陀羅花,層層綻開,抽絲的花瓣,如飲血的吞噬。
將兩人的靈魂,都吞進了那黑暗中血紅的妖艷之中。
「啊!」
王珊兒低呼,被張儀猛地捂住嘴,拽著,便瘋跑回了房中。
哐當一聲,關上房門。
花慕青揉了揉手指。
春荷從旁邊走過來,低笑,「就這樣的,還對付小姐呢!小姐是在暗示她們去找那位貴妃娘娘?」
「呵。」
花慕青低笑,並未回答。
只是抬頭,看儲秀宮上方,那個被高牆割出來的四方四正的夜空。
忽然莫名回想起從前在大漠長河,孤雁落日裡,蕭條空曠中的蒼涼與自由。
那時候,她馳騁馬背,慕容塵縱馬跟在她的身後。
大漠的煙,颳得臉頰生疼,她卻哈哈大笑。
一回頭,看到慕容塵映在落日紅霞中的身影。
風,揚起他的黑髮,他的黑色大敞。
像縱世而來的魔,卻偏在她視線投過去的那一刻,他卻猛地挑開一抹春曉初融的笑。
不是仙,不是魔。
是慕容塵。
花慕青收回視線,垂下眼瞼,轉身回房。
慕容塵……慕容塵……
我與,該是……無法再有更多的瓜葛了吧?
……
御書房中。
杜少凌坐在寬大的金岸龍桌邊,含笑吃著茶,聽了王德的稟告。
搖了搖頭,「那丫頭,還真是不願進宮。」
福接過大宮女端來的熬夜用的宵夜,小心地放在杜少凌更前,低聲道,「也是千歲殿下有辦法。」
杜少凌失笑,點了點頭,「他素來會讓我省心。」
福低下頭,沒再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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