宦海蒼茫 （65）你的水很深

    林衛國剛跨上自行車，還沒走出鄉政府院子，就聽見身後有人叫著自己，回頭一看，石大國。

    「衛國，等等……」石大國急切地說道，「縣裡電話找你。」

    縣裡電話找？林衛國一愣，縣裡咋會有電話找自己？他有些狐疑地架上自行車，便向黨政辦走去。難道是古力？或者吳澤強？林衛國搖著頭走進黨政辦。

    石大國朝桌上的電話筒努了努嘴，林衛國走過去拿了起來。

    「衛國嗎？我是利主任。」電話里說道。

    利主任？林衛國一聽這個名字就有些惱火，想起那天自己去縣教委，那兒的人說教委根本就沒有這麼一個人，就連和利字搭邊的人都沒有。林衛國嘴角露出一絲冷笑。

    「請問，是那個部門的利主任……」林衛國冷笑道。

    「呵呵……」電話里的聲音愣了一下，隨即笑了起來，「衛國，一言難盡，咱們長話短說吧。」

    「說吧，又想說自己是誰了？」林衛國淡淡地說道。

    「衛國，調你到縣委辦，咋樣？」

    「呵呵，你該不會說你現在是縣委辦主任吧？」林衛國剛說到這裡，就覺得有人捅了一下自己，回頭一看，是石大國。石大國正使勁朝自己眨巴著眼。林衛國沒有理會。

    「衛國，聽到了嗎？」電話里的聲音問道。

    「如果我說我想去市委，你該不會說自己是市委辦主任了吧，呵呵……」林衛國說道。

    「這樣吧……」電話里的人沉吟了一下，「你把電話遞給你們黨政辦的同志，我給他說。」

    林衛國回頭看著石大國，石大國走過來拿過林衛國手裡的電話說道，「劉主任，我是河壩子鄉黨政辦的小石……呃，對，您請講！」

    劉主任？林衛國聽見石大國叫對方為劉主任，而且石大國的態度一副虔誠的樣子，簡直就是下級對上級的口吻。

    「好，好，好的，我這就安排。」石大國說點著頭說道。

    「衛國，你老弟的水有些深啊，呵呵……」石大國走到林衛國身邊小聲道，「你說我是該恭喜你呢，還是說你城府很深？你知道剛才打電話的人是誰嗎？縣委常委、縣委辦主任劉勝利。」石大國的口吻完全就像自己是縣委辦主任一樣。

    「水深？城府？」林衛國哼了一個鼻音，「我到現在還不知道咋回事？會不會又遇到騙子……」見石大國不解的樣子，林衛國便簡單把上次利主任到里河村的事以及後來自己去縣教委，被告知查無此人的事說了一遍……

    「衛國，這人是縣委辦劉勝利主任，我去縣裡開會時見過……」石大國沉吟了一下說道，「可能當時他不想讓別人知道自己的身份，才這樣說吧……」

    劉勝利？劉主任？利主任？林衛國將信將疑地看著石大國。

    「剛才，劉主任正式通知鄉里，縣委調你到縣委辦工作……」石大國羨慕的口吻對林衛國說道，「要求你最遲不超過後天到縣裡報到，當然調動手續下午就會到。」

    「他怎麼知道我在鄉里？」林衛國有點費解，那個什麼利主任只知道自己在里河村，怎麼會把電話打到鄉里？

    「呵呵，剛才劉主任打電話來是正式向鄉里傳達\縣裡的決定，我給他說你剛好在，這不……」石大國看著林衛國笑道，「衛國，我還得把這事向鄉里的領導匯報一下，不過，你呢，就不用去狼牙村了，呵呵……」

    「衛國，回去收拾一下，準備到縣委報到，你坐一下，我得去匯報。」石大國拿起桌上的本子說道，「晚上咱哥倆整兩杯？」

    林衛國直到這時，還有些茫然，直到回到服務站辦公室。

    從畢業分配到河壩農業服務站，接著去了里河村，然後又回到服務站，又被要求去了狼牙村，現在又要去縣裡……林衛國有些懵，更有點恍惚，不知道自己是在做夢還是？

    這一天，就這麼恍恍惚惚地過了，直到晚上和石大國吃了飯回來，林衛國感到還像不太真實，乃至於對石大國吃飯時說的話，基本沒印象，只記得以後多關照什麼的。

    亮子他們回來，見林衛國沒走，有些驚訝。

    「衛國，決定了？」亮子瞪大了眼看著林衛國。

    「決定？決定啥？」林衛國乜了一眼亮子。

    「辭職啊，還能有啥？」亮子說道。

    「辭職？我啥時候要辭職了？」林衛國沒好氣地說道，「我幹嘛要辭職？」

    「衛國，那你是？」烏梅接話道。

    「上午接到通知，讓我後天去縣裡上班。」林衛國淡淡地說道。

    「縣裡？幹嘛？」亮子和烏梅對看一眼說道。

    「我哪知道。」林衛國說著站起身來，「你們今天情況咋樣？」

    「我這邊情況還算好……」烏梅說道，幾個人便把各自片區的情況說了一下。

    截止今天，德晟公司在陸離縣收購刺梨子近十二萬多斤，全部運往倉廩……

    「衛國，我擔心今年的情況不太理想……」亮子說道，「今年遇到乾旱，很多村子幾乎是全村上陣，採摘的刺梨子也越來越少……」亮子不無憂慮地說道。

    「是啊，陸離以往乾旱年，十幾年前就有很多逃荒要飯的，這兩年情況稍微好一些，但……」林衛國嘆了一口氣說道，「不過，我們還是的抓緊。」

    「對了，其他點的情況咋樣？」林衛國轉而問道。

    「有些點和我那邊的情況差不多，有些點很多販子和我們打價格戰，有幾個村，我們收得很少，可以說三天都不夠裝一車，我看，那個合同啊，根本起不了啥作用……」亮子說道。

    「我看這樣……」林衛國想了想說道，「如果像你剛才說的那種村，我看就把人撤了，等三天才裝一車，果子都爛掉了，搞個屁！」

    幾個人很快統一了思想，把人集中到條件和收購情況比較好的地方去，抓緊收購。

    亮子又說了一下陳老闆的事，陳老闆昨天帶著規劃設計的人去了里河村實地查看，估計下周規劃就會出來，但現在路和電還沒有完全弄好，亮子有些擔心。

    林衛國說了一下昨天去現場看的情況，亮子才稍稍安下了心。

    「對了，陳老闆說劉老闆明天來，衛國，你看咋安排？」亮子差點忘了這茬，臨走的時候才說道。

    「嗯，明天我在河壩，我來接待吧。」林衛國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