宦海蒼茫 （67）勒緊褲帶自救？

    對亮子那邊收購的事，因為都安排好了，林衛國很放心。第二天一早，林衛國踩著那輛自行車就去了縣裡。到了縣委辦，林衛國問明劉主任的辦公室，便上了二樓。

    「來了，衛國，來，坐！」見林衛國敲門，劉勝利熱情招呼著。

    「我不知道叫你劉主任好呢，還是利主任好？」坐下後，林衛國揶揄道。

    「叫啥都一樣，你還可以叫我老劉嘛，呵呵。」劉勝利看著林衛國呵呵笑道。

    「那我還是叫你利主任吧，親切些。」林衛國說道。

    「衛國，這次調你到縣裡工作，有啥想法嗎？」劉勝利看著林衛國。

    「嘿嘿，利主任，剛聽到調我到縣委，腦袋有些懵。」林衛國摸著腦袋說道，「也不知道具體來做啥？就是怕不能勝任，呵呵。」

    「衛國，你在里河村的工作可是有目共睹的，這會兒到謙虛起來啦，呵呵。」劉勝利笑道，「新的崗位，當然面臨著新的問題，我相信你很快就能適應，而且相信你會幹得很出色的。」

    「利主任，說了半天，我到現在還不清楚調我來具體做啥？」林衛國笑道。

    「給縣委主要領導擔任秘書！」劉勝利看著林衛國。

    秘書？給縣委主要領導擔任秘書？林衛國不由看向劉勝利。

    「走吧，我帶你過去。」劉勝利笑著站起身來說道。

    隨後，劉勝利領著林衛國上了三樓。

    「周書記……」劉勝利敲了敲門，叫道。

    「周哥？」林衛國看見辦公桌後面坐的人，正是上次到里河村打獵的哪位周哥，不由一愣，「周書記？」

    「呵呵，衛國，怎麼了？」周雪峰看著林衛國笑道，「幾天不見，就不認識了？」

    「周……周書記。」林衛國瑟瑟地叫了一聲。

    「咦……」周雪峰作出一副驚訝的樣子道，「我印象中意氣風發的林衛國哪去了？怎麼變成了躡手躡腳的林衛國了？呵呵。」周雪峰打趣道。

    劉勝利也跟著笑了起來。

    「長話短說，給我當秘書，咋樣？」周雪峰看著林衛國。

    「嘿嘿……」林衛國乾笑著，「到時沒做好，你可別尅我啊。」林衛國說道。

    「衛國，是你沒信心呢？還是對我的眼光沒信心啊？呵呵。」周雪峰笑道，「劉主任，你領衛國去交接一下，熟悉熟悉情況……」周雪峰對劉勝利說完後，又轉頭看著林衛國，「衛國，你可得儘快融入工作啊，我這裡可是一個蘿蔔一個坑，呵呵。」

    回到劉勝利辦公室，劉勝利介紹了一下縣委的情況，特別是周雪峰近段時間的工作安排，末了，看著林衛國，「縣裡現階段的工作重心，還是以加強縣域經濟為主，這幾天，縣委正醞釀如何進一步加強我們縣招商引資的力度，這項工作，是周書記親自抓的……」劉勝利說道，「衛國，你有這方面的工作經驗，可得要發揮出來啊，呵呵。」

    「利主任，保證完成任務！」林衛國拍著胸脯道。

    林衛國的辦公室就安排在周雪峰辦公室斜對面，這種安排是便於秘書不脫離領導的視線，便於領導隨時召喚。辦公室有些簡陋，一張桌、一張凳子，外加一張沙發，其他什麼都沒有了。林衛國琢磨著哪天讓里河村，弄一盆綠色植物過來，既美化環境、又能使人心情舒暢。

    林衛國環顧著室內，怎麼看怎麼都覺得，牆上那副印刷的山水畫有些與室內的鋪設格格不入，看來，哪天寫一幅字掛上去，至於寫什麼內容，林衛國一時半會兒還沒有想好。

    第二天，林衛國就陪著周雪峰去下鄉調研，具體調研什麼，周雪峰沒有說，林衛國也沒有問，調研的第一站是離縣城十多里路的廟鄉。

    周雪峰的車進了廟鄉鎮後，林衛國從後視鏡里看見周雪峰眉頭皺了皺，吩咐司機繞鄉鎮一圈。等到繞完廟鄉鎮幾條街後，那輛普通桑塔納才開進剛進廟鄉鄉政府。剛進門，林衛國就看見一幾個人站在門口。汽車開進院子，一位四十開外的中年漢子走山前，拉開後車門。林衛國下車後，仔細端詳著眼前這位中年漢子，短髮、平頭，身材適中不胖不瘦，很精明的樣子。

    中年漢子叫夏鐵，是廟鄉鎮黨委書記。

    「夏鐵，你們對縣委28號文，是什麼態度？」周雪峰下車便問道。

    「周書記，我們廟鄉別的不敢說，執行上級的指示那是不打折扣的。」夏鐵有點自豪地說道，「我們鄉根據縣裡的指示，專門成立了鄉招商引資，我親自擔任組長。」夏鐵一副得意的樣子，好像在等著周雪峰的表揚。

    「有動作嗎？」周雪峰停下腳問道。

    「這……」周雪峰的話讓夏鐵有些不知所措。

    廟鄉接到縣委28號文後，成立招商辦的行動到很快，可接下來怎麼做包括夏鐵在內心裡都沒有底。他們本想看看別的鄉怎麼做，自己再說，或者看縣委接下來還有什麼動作，沒想到，這周雪峰第一站就到了廟鄉，搞得夏鐵手忙腳亂。

    「我問你，你們成立招商引資辦多久了？招了多少商？引了多少資？招什麼樣的產業？去哪兒招？有目標嗎？」周雪峰掃了一眼夏鐵，「你以為成立一個招商辦就行了嗎？」夏鐵的態度讓周雪峰非常不滿意，臉色不由一沉，「不要以為掛上一塊牌子，就是在執行上級的指示？」周雪峰毫不客氣，連林衛國都覺得有些不給情面。

    「周書記，下來我們一定落實您的指示，把招商引資落到實處。」夏鐵說得很堅決。

    「哼！」周雪峰哼了一聲，「如果下面的鄉都是這樣理解的不打折扣，我看，這些領導也到頭了。」周雪峰說罷大步向前走去，林衛國趕緊跟了上去。

    「周書記，去會議室吧。」夏鐵小心說道，「這天太熱了。」

    周雪峰沒有理會夏鐵，徑直向街上走去。

    「夏鐵，就你們現在這樣的環境，能招來商、引來資嗎？」周雪峰站在街邊，皺著眉盯著夏鐵，「剛才我還在車上就看見，你們這裡是垃圾遍地，蚊蠅亂飛，我看只有你這種黨委書記，才能在這樣的環境下活得有滋有味……」

    原來，剛才在車上，周雪峰就看見廟鄉鎮的環境，才讓司機繞行一圈。這廟鄉鎮的環境，還真的是很差，垃圾遍地不說，蚊蠅更是成群結隊亂飛，還伴隨著陣陣刺鼻的臭氣，林衛國都差點捂住鼻子……

    「周書記，廟鄉窮啊，沒錢啊？」說到廟鄉的環境，夏鐵也是一肚子的怨氣，就說找幾個人擔當臨時清潔工吧，可去縣裡要錢，縣裡讓自己想辦法解決，自己咋想辦法？廟鄉鎮一沒有工業，二也沒有其他產業，鄉財政那點可憐巴巴的錢連發工資都很困難，更不用說其他的了。

    「你這個鄉黨委書記是吃乾飯的嗎？除了向上面伸手，自己一點辦法都沒有嗎？」周雪峰站在那裡。

    周雪峰沒有去會議室，站了一會兒，直接上車吩咐去望山村，夏鐵只好帶著鄉里主要領導乘著一輛老式北京吉普跟在後面。

    望山村位於辛一山的邊緣，地理位置和里河村有些相似。

    「周書記，乾旱是我們村的家常便飯，十年九旱，遇著這樣的大旱之年，我們只能等著政府的救濟！」到瞭望山村委，村支書是位六十多歲的老人，說話時整張臉直就是一根絲瓜布，皺紋不滿臉上。

    「鄉里已經研究過，請周書記放心，我們一定做好發動村民生產自救工作……」見周雪峰的目光看向自己，夏鐵忙道。

    「生產自救？怎麼自救？難道還是向以前一樣，讓村民勒緊褲腰帶自救嗎？」周雪峰冷冷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