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斗不如養崽崽 第 2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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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幫孤一次,嗯?」

    男人眉眼繾綣,說不出的妖冶,幾分恣意,幾分不羈,還有幾分欲。愛字閣 www.aizige.com

    此情此景,掌珠以為蕭硯夕被人掉包了,畢竟,這人挺狂傲的,應該講不出求人的話,可觸感真實存在。

    她坐起身,揉了揉被捏紅的手腕,因之前有過中藥的經歷,大抵清楚那種慾壑難填的滋味,並不好受,意識不清,需要找人「幫忙」。

    可榻上的太子爺,並沒有失態,也沒有失了理智,若不是滿帳篷的怪味,她會覺得他在逗弄人。

    得不到回答,蕭硯夕鳳目微斂,略有些失了焦距,俊臉也有些緋紅,不知是香薰的,還是酒醺的。

    「幫孤一次,」蕭硯夕抬手,攬住姑娘的腰肢,帶向自己,「孤許你一個心愿。」

    掌珠倒在男人懷裡,聞到獨有的龍涎香。

    蕭硯夕扣住她的後腦勺,壓向自己的喉結,當感受到姑娘柔軟的唇瓣時,不自覺咽下嗓子。

    掌珠掙扎著起身,經歷昨晚的事,她不想再去奢望崽崽了,因為,她討厭崽崽這個喜怒無常的父親。

    感受到她的排斥,本是含了慾念的眸子轉瞬變冷,按照以往,他才不屑強迫誰,可「慾念」抬了頭,急需要熄火。

    她本就是自己的女人,用她來熄火,有何不妥?況且,他也不會白白睡她。

    當小姑娘爬起來,飛也似地逃離時,男人大手一摟,單膝跪起,將人牢牢抱住,壓在榻上。

    「放開我!」掌珠下意識喊了一聲,遇見這樣的男人,再好的脾氣也被磨沒了。

    敢沖他大喊大叫?膽子真是越來越大,越來越放肆了!

    蕭硯夕蹙眉,看她因動怒上下起伏的胸脯,巍峨如巒,有幾分傲人的姿色。他沒像往常那樣動怒,而是低頭靠近她的俏臉,冷聲道:「嚷什麼,有話不會好好說?」

    掌珠掙不開,斜盱他一眼,扭頭偏向帳門,「救...唔唔...」

    蕭硯夕捂住她的嘴,眼中越來越冷,命令道:「不許叫。」

    「......」

    男人眼尾長,慍怒時微微一挑,極具氣場。

    掌珠扯他捂在自己嘴上的手,「唔唔唔……」

    蕭硯夕才發現,這丫頭是有脾氣的,心裡覺得好笑,勾下唇,「因為昨晚的事,跟孤鬧脾氣呢?」

    他壓低面龐,幾乎與她鼻尖貼鼻尖,「床笫趣事,能令朽木化為繞指柔,亦能消愁解氣。試試,嗯?」

    說著話,他勾開了女子脖間的第一顆盤扣。

    掌珠不依,男人冷嘲:「這般不願意,今兒怎會穿著奉儀的衣裳,在孤面前晃來晃去?」

    奉儀?

    身上這套衣服......

    掌珠恍然,暗惱自己忘記換下來了。

    「我沒......」解釋的話語從男人指縫中傳出。

    蕭硯夕低笑,眸光越發迷離,在她小腹上壓了下,大手向下,引得小姑娘止不住戰慄。

    「嫩的跟豆腐似的。」

    這樣的葷話,太子爺在外人面前絕不會講,許是跟她「熟透」了,此刻毫無顧忌。

    他內心潔癖,不願沾惹女人,但該懂的,一樣沒落下,甚至床笫間的風流話,可以張口就來。可見,想不想哄女人,全憑心情。

    掌珠捲縮雙腿,發出一聲吟,委屈又緊張,眼角掉下兩顆淚豆子。

    即便與他纏綿兩度,也沒被他這般逗弄過。之前的兩次,像是新婚夫妻在試著圓房,規規矩矩,正兒八經。可今夜的男人,像在故意使壞。

    見她排斥得很,蕭硯夕長腿跨過她的腰,懸在她上方,鬆開她的嘴,忽然咬住她一側鎖骨。他喜歡她的一對鎖骨,性感勾人,能盛酒。

    掌珠疼的牙齒打顫,嗚咽著推開他,摸了一下鎖骨位置,掌心濕濡。

    蕭硯夕捏住她下巴,呼吸噴在她唇角,「幫不幫?」

    就這強勢的性格,有她拒絕的份兒?不是她軟包好拿捏,是認得清,根本沒有拒絕的餘地。

    心裡一陣嘆息,既然拒絕不了,就破罐子破摔吧。反正,她對他從來目的不純。

    「殿下能允我一件事嗎?」

    聽她話語裡有了鬆動,蕭硯夕躺到一邊,單手撐頭,「講。」

    掌珠望著帳頂,表情麻木而決然,「無論何時,都不能殺我。」

    蕭硯夕愣了下,盯著她絕美的側顏,用手揩了下她的唇,唇瓣溫軟,「你做什麼,孤都不許殺你?」

    掌珠板著小臉,認真道:「嗯。」

    男人笑,「口氣不小。」

    掌珠翻身背對他,悶悶道:「殿下若願,掌珠願意伺候你。若不願,那便隨殿下處置吧。」

    隨他...意思是,隨他胡來嗎?

    蕭硯夕抬手,覆在她的肚子上,隔著衣衫畫圈,「允了。」

    掌珠杏眸一閃,沒等細想,敏感處疼了一下。

    他...竟...

    小姑娘臉色爆紅,脫口而出:「不要。」

    「都允了你,沒你拒絕的份兒了!」蕭硯夕一把扯開所有盤扣,盯著裡面的裹胸布,嗤道:「多此一舉。」

    言罷,掌珠感到身上一涼,環住自己,焦急道:「門口......」

    蕭硯夕瞥了一眼帳簾,長腿跨下榻,撂下了帘子,對賬外侍衛交代道:「遠點執勤。」

    門侍低頭應了一聲,灰溜溜跑到不遠處繼續把守。

    蕭硯夕回到榻前,視線睃巡躺著的姑娘,姱容嬌體,哪哪都漂亮。

    掌珠受不得他大喇喇的目光,爬起來,主動去熄燈,出乎意料,男人並沒阻止。

    帳內陷入黑暗,借著投進來的月光,依稀可見對方身影。

    蕭硯夕坐在榻上,單膝曲起,身體的異樣感越來越濃,還好算計他的人沒敢多燃,他尚且能維持意識。

    「過來。」

    掌心握握拳頭,摸黑走過去,沒等他命令,伸臂環住他脖子,依葫蘆畫瓢,在他耳畔吹口氣,軟著嗓子道:「殿下,你要說話算數,無論我做了什麼錯事,都不能殺我。」

    黑暗中,她沒瞧見男人因她的嗓音,上下滾動的喉結。

    蕭硯夕扣住她的腰,讓她跨坐在腿上,慢慢剝殼。暗淡月光照在女人瑩白的肩頭,像鍍了一層柔色。

    蕭硯夕低下頭,窩在她脖頸。

    裹胸布一層層剝落,掌珠揚起脖子,任男人從脖頸舐起。

    她蹙著眉,望著月光,眼裡沒有半分漣漪。

    與她不同,男人漸漸沉淪了。

    自古尤物美色惑人,哪怕是天之驕子,也抗拒不了。

    蕭硯夕打衡抱起她,慢慢走向架子床。

    兩人跌入柔軟羅衾,掌珠如湖面漂浮的蘭橈,沒有依靠,隨波飄泊。淡黃簾櫳垂下,遮蔽了夜晚的澹蕩春光。

    颼飀夜風吹入帳中,撩起簾櫳一角,隱約可見兩道人影。

    床邊的鈴鐺叮叮咚咚響,直到後半夜方歇。

    事畢,掌珠捲縮成一團,老實趴在被褥里,只盼身側熟睡的男人別忽然醒來,大半夜攆她走。倒不是想要黏上他,只是為了更好的受孕。

    崽崽,快來吧。

    掌珠默默念在心裡。

    倏然,一條手臂搭了過來,落在腰間,掌珠激靈一下,僵直身體沒敢動。

    睡夢中的男人收緊手臂,嚴嚴實實抱住懷裡的一團,下巴抵在她頭頂,囈道:「寶貝。」

    掌珠睜著一雙烏黑大眼,陷入沉思,他口中的寶貝是何許人?能讓他裝入心裡的人兒,定然不凡。

    蕭硯夕做了一個冗長的夢,夢境虛幻,人事物如過往雲煙般,盡數從眼前略過。夢中有個清麗女子,長髮披肩,赤腳站在雪地里,沒有回頭,背影決然地沒入一片銀白。

    他追上去,撲了個空。

    「寶貝......」

    架子床上,男人鬆開手,捏了捏眉骨,慢慢睜開眼睛。這個夢不是頭一次做,可每次都看不清夢裡的嬌人兒。

    驀地,他扭頭看向身側,小姑娘怯生生枕在他手臂上,不敢動彈,可憐兮兮的像只貓。

    「什麼時辰了?」男人沙啞開口。

    掌珠心裡算著時辰,柔聲細語:「寅時三刻了。」

    往常這個時辰,蕭硯夕就要起床梳洗準備上朝了,狩獵這段日子,倒是出奇的清閒。他長臂一攬,將人帶進懷裡。

    掌珠嚇了一跳。

    蕭硯夕翻身,把她抱到了里側,「不碰你,再睡會兒。」

    掌珠怕他過河拆橋,想趁熱打鐵,讓他再次給予自己保證,於是往他懷裡鑽,「好冷......」

    頗有幾分撒嬌的意味。

    女人是水做的,天生就會撒嬌,只是經歷了一些事,讓水做的姑娘變得堅強。

    對於她的服軟,男人還是很受用的,手臂環在她腰上,扯過羅衾罩住他們倆。

    以前在多雨村,掌珠聽孫寡婦提過,男人在床上時最好說話,不知真的假的,她大著膽子摟住他脖子,「殿下。」

    「嗯。」

    「掌珠怕死。」

    蕭硯夕有些無語,旖旎被她揮霍個乾淨,他掐掐她鼻尖,直到她張開嘴巴呼吸才鬆手,「行了,別磨人了,不殺你。」

    掌珠伸手,膽子越發大,「拉鉤。」

    從未做過如此幼稚舉動的太子爺,忍著將她丟出去的衝動,伸出尊貴玉手,與她勾住手指。

    掌珠舒口氣,這夜算是值當了。

    她窩在他懷裡,算好了最易受孕的日子,放出魚餌,「掌珠沒見過宮裡的圓月,這月中旬,殿下能接我入宮看月兒嗎?」

    嘖。

    真會得寸進尺。

    誰說她心機不深的?之前還擔心她進宮會被搓扁捏圓,就這心機,誰被搓扁捏圓還不一定呢。

    男人眯眸,面帶顯而易見的不悅。

    掌珠心口突突跳,知道自己僭越了,若不月中邀他,何時能懷上崽崽?懷不上崽崽,要他作何?

    她咬了咬唇,整個人貼向他,「行嗎,殿下?」

    見他不回答,深知有戲,小姑娘撇掉最後一絲矜持和羞澀,柔軟的小手貼上男人肌理分明的腹肌,指尖划動,嬌氣道:「掌珠想看月亮。」

    蕭硯夕扣住她作亂的小手,閉了閉眼,「回頭讓張懷喜接你入宮。」

    話剛落,小姑娘立馬收回了手,翻身背對他,像是完成了一件艱難的任務,要休息調息了。

    蕭硯夕一怔,完全摸不透這丫頭的想法。

    *

    清晨煙嵐雲岫,被曈曨日光照散,一行人啟程回京。

    蕭硯夕坐在宋屹安的獅子驄上,與身側官員談笑風生,絲毫未提昨晚被算計一事,這令算計者心裡打起鼓。

    不知誰提了一嘴禮部尚書和他夫人如今的落魄處境,蕭硯夕似笑非笑地看了御史中丞一眼。

    御史中丞面上鎮定,笑容卻有些僵。昨晚是他讓人給太子帳內換了香,為的是,把自己女扮男裝的嫡女送過去,可太子爺竟抱著一個小僕人進了帳。他們父女倆在帳外躲到大半夜,也沒見小僕人出來,還依稀聽見了「嗯嗯啊啊」的聲音。

    他不求太子爺給他女兒良娣的妃位,只求一個昭訓,可事與願違,觸怒了太子爺。

    進城後,眾目睽睽下,一撥侍衛架走了御史中丞父女......

    眾人皆驚,再得知實情後,無不唾棄御史中丞的做法,這不是偷雞不成蝕把米麼。

    蕭硯夕忽然厲色,周身冷冽,「再有跟孤耍小心思的,格殺勿論!」

    熱鬧的氣氛一瞬變得詭異。

    眾人連連點頭應「諾」。

    掌珠下意識摸摸脖子。

    宋家人帶著掌珠回到府上,薛氏拉著掌珠噓寒問暖,笑道:「今兒趕巧,你二哥要從國子監回來小住幾日,咱們稍晚開膳,等等你二哥可好?」

    掌珠還未見過宋家二公子宋辰昭,乖巧點頭。薛氏揉揉她的頭,讓春蘭服侍她沐浴休息。

    華燈初上,一輛馬車停在宋府門前,緊接著,一隻修長的手撩開帘子,車廂里步下一名年輕公子,霜色華服,襯得整個人儒雅如檀欒。

    管家瞧見來人,笑著迎上去,「二公子久不歸府,老爺和夫人惦念得很。」

    「勞煩您帶路。」宋辰昭拎著一個精美木匣走進府里。

    問安雙親後,宋辰昭看向站在薛氏身邊的粉衣小姑娘,頷首示意,不熱絡也不見外,分寸把握得剛剛好。

    待看清對方長相,掌珠幾不可察地皺下眉頭,這人在夢裡見過幾次......

    好像是蕭硯夕的近臣,可他現在還是個名不見經傳的國子監博士,還不如首輔二公子的名頭響亮。

    宋屹安和弟弟勾了勾背,平日裡穩住的兩人,一旦見面,總能找回少年的影子。

    兄弟倆相視一眼,一個溫和,一個溫淡,但兄弟情誼無暇。

    薛氏挽著掌珠,同家人一起去往膳堂,「你二哥擅長算學,你不是喜歡珠算麼,有什麼不懂的,可以請教他。」

    閒來無事,掌珠會拿出首輔府廢舊的賬本,練習敲算盤,而且很感興趣。薛氏看在眼裡,默默記下,上次給次子寄信,還順便提到這事。

    掌珠哪好意思請教算學行家,羞赧地搖搖頭,鬢上的琉璃墜子一晃一晃,晃入了身後之人的眼眸。

    宋屹安盯著掌珠的背影發愣,直到身側的宋辰昭拍了拍他,「大哥?」

    「嗯?」宋屹安扭頭,看向與自己身高相近的胞弟,「怎麼?」

    「兄長盯著妹妹作甚?」

    宋辰昭的洞察力極強,宋賢曾笑侃兒子,希望讓他進刑部供職。但宋辰昭不喜血腥猙獰,只喜清幽雅致,故而去吏部自薦,想進國子監教書。

    被當場抓包,宋屹安抱拳咳了下,「胡說。」

    宋辰昭挑眉,剛要開口,被薛氏打斷,「辰昭,掌珠喜歡珠算,你這個做兄長的多上上心。」

    前方的小姑娘僵了肩膀,她沒打算......

    宋辰昭點點頭,「自然。」

    掌珠道了聲謝。

    宋屹安撞撞胞弟的肩,「小妹膽子小,你多笑笑,別讓她怕你。」

    宋辰昭扯下嘴角,露出一抹笑。這人生得俊朗,氣質溫蘊,就是不愛笑。

    掌珠禮貌地回以淡笑。燈前細雨,檐花蔌蔌,小姑娘如誤入人間的冰蝶,美到驚心動魄。

    一旁的宋屹安移開視線,面龐有些不自然,連自己都搞不懂自己怎會心慌。

    膳堂內,一家人圍著食桌安靜用膳,即便次子久未歸府,宋家夫妻也不會像其他人家那樣問東問西,而且,宋辰昭的嘴巴比父親宋賢還要嚴實。

    用膳後,宋辰昭主動找上掌珠,「妹妹喜歡珠算,我可以找人專門教你。」

    「不用麻煩的。」掌珠搖頭,琉璃墜子熠熠閃閃。

    宋辰昭當她害羞,沒再繼續這個話題,默默記下。

    *

    翌日一早,掌珠剛步入遊廊,準備去給薛氏敬茶,大老遠,聽見一聲清脆聲音:「宋夫人早。」

    緊接著,傳來薛氏的笑聲:「你這丫頭都多久沒過來了?這段日子,又跑哪裡瘋去了?」

    掌珠步入二進院,見一梳著凌雲髻的年輕女子站在廊下,與薛氏手挽手說著話。女子明眸流眄,繡衣彩裙,明媚如三月春色。

    兩人聽見腳步聲,扭頭過來。薛氏拉著女子,笑著給掌珠介紹:「這是季大學士的六姑娘,太子殿下的表妹。」

    接著,又把掌珠介紹給對方。

    掌珠欠欠身子,「季六姑娘。」

    季知意笑了笑,唇畔露出兩個酒窩,「你就是掌珠呀,真漂亮。」

    對方聲音清甜如黃鸝鳥,加之討人的酒窩,看上去很隨和。

    掌珠抬睫,彎彎唇角。

    季知意拉住掌珠,轉了半圈,「薛夫人,你家掌珠可太漂亮了,全京城,都沒有這麼漂亮的美人兒。」

    薛氏揉揉她的頭,「行了,就你嘴甜,別嚇到我閨女,外面冷,咱們進屋嘮去。」

    三人進了客堂,丫鬟婆子進進出出,端了許多茶點。

    掌珠坐在一旁,聽著季知意小嘴巴拉巴拉說個不停,她頭一次見這麼不端閨秀架子的皇城貴女。也瞧得出,薛氏很喜歡這姑娘。

    季知意又拉住掌珠的手,「宋二哥說你喜歡珠算?」

    「...是。」

    季知意斜眼一笑,「我在京城開了一間私塾,僱傭了許多教書先生,不乏珠算厲害的,姑娘若是無事,可以過去幫幫忙,順便討教一下。」

    沒等掌珠回話,薛氏點點她的腦門,「我家姑娘去給你幫忙,給不給工錢?」

    「給啊。」季知意扒拉扒拉手指,「管吃管住。」

    掌珠看向薛氏,眼裡有光。

    薛氏彎唇,「想去就去,傍晚時我讓人接你回府。」

    得了話兒,掌珠再看向季知意時,杏眸熠熠。

    季知意愣了下,心想這姑娘好像不喜歡當深宅的金絲雀。

    晌午雖冷,但麗日當空,秋暉萬縷。一輛馬車駛向城南。季家私塾就坐落在城南一角,較為偏僻的地方。

    馬車內,季知意坐在掌珠身邊,剝了一個桔子,「給。」

    掌珠接過,「多謝。」

    「甭客氣。」季知意撐頭盯著掌珠的側臉,「你多大年歲?」

    「再過三個月滿十六。」

    「剛好,再過三個月我也十六。」

    兩人對視一眼,互報了生辰,竟是同年同月同日出生。


    季知意挑起黛眉,驚嘆:「好巧啊。」

    掌珠笑笑,「有幸。」

    「別這麼客氣。」季知意聽宋辰昭提了掌珠的身世,甚是同情,勾住她肩膀,頗為豪氣地道,「既然你我有緣,以後皇城裡頭,我罩著你。」

    掌珠從未與如此熱情的姑娘相處過,一時間不知如何回應對方。

    季知意與她的性格剛好相反,活潑熱情,但也看人,若是與她不對付的,她一眼也懶得瞧。

    馬車行至私塾門前。車夫搬來腳踏。兩個姑娘先後下了馬車。季知意握著掌珠手腕,帶她進了私塾。季知意道:「我帶你轉轉。」

    私塾是一座二進四合院,帶偏院。此時,正房內傳出郎朗讀書聲。季知意介紹道:「我們這裡招的都是童生,先生們學問很高,你若有興趣,可以旁聽。」

    掌珠點點頭。她出身書香門第,家裡也是開私塾的,故而,對私塾懷了一種特殊的感情。

    兩人進了偏院,越過一片秋海棠,來到一間小竹屋。季知意道:「這裡冬暖夏涼,晌午時,你可以在這裡小憩,小住也成,私塾有護院,很安全。」

    掌珠很喜歡這裡,不自覺握緊季知意的手。

    季知意彎彎眼眸,帶她進來竹屋。竹屋分兩層,一層三面環竹,擺放著各色盆栽,淡雅別致。二層是休息間,推開綺窗,能望見私塾里的池中亭。

    兩人在窗前望了一會兒景色,旋梯處傳來腳步聲。掌珠扭頭看去,見一婦人抱著一個孩子走上來,「六姑娘,要開膳了。」

    季知意點點頭,「麻煩您端上來吧,我與掌珠姑娘在這裡用膳。」

    婦人放下孩子,「那姑娘幫我看下豆芽。」

    「好。」季知意朝孩子招手,「小豆芽,過來姨姨這。」

    小豆芽顛著圓圓的肚子走過來,三歲大的孩子,穿著羊皮夾襖,戴著小歪帽,臉蛋皴紅,稍稍有點糙。

    季知意抱起小豆芽,「臉蛋子怎麼又紅了?你娘真是粗心。」

    小豆芽哪知美醜,嘿嘿笑著,鼓起臉上的兩朵紅雲。

    許是天生喜歡孩子,掌珠戳了戳他的臉。

    小豆芽衝著她傻笑。

    季知意笑道:「豆芽沒有爹,怕生,見了你,倒是沒怯。」

    掌珠從袖管里掏出一盒桃花膏,剜出一點,塗抹在孩子的臉上,輕輕揉開。

    小豆芽從沒塗抹過膏脂,一時間有些新奇,睜大一雙眼。

    孩子雖不太好看,但勝在童真可愛。掌珠掐掐他的臉蛋子,眼中溢出溫柔,「叫姨姨。」

    小豆芽喊了一聲「姨姨」,掌珠笑了下,塞給孩子一錠銀子,「買肉吃。」

    季知意沒想到掌珠出手這麼闊綽,等婦人抱走孩子,才問道:「薛夫人給你多少月銀零花啊?」

    掌珠抿唇,不是她大方,而是感同身受,若是懷了崽崽,她也會和婦人一樣,一個人承受世間的苦辣辛酸。

    看她陷入沉思,季知意抬手在她眼前晃晃,「我們去旁聽吧。」

    「好。」

    *

    晚霞斜照,映在私塾的匾額上。季知意與掌珠依依不捨地道別,「我常年在私塾這邊,你沒事就過來玩。」

    掌珠點點頭,「我明兒還來。」

    季知意眼前一亮,「真的?」

    「嗯!」

    兩個小姑娘投緣得很,令一旁來接人的宋屹安有些好笑,「季小六,你別帶壞我家姑娘。」

    季知意努努鼻子,「宋大哥偏心。」

    「我寵自己妹妹,不對?」

    「」......」

    宋屹安極其自然扶著掌珠登上車廊,在她鑽進車廂前,提醒道:「當心點,別磕到頭。」

    季知意跟他們揮手道別。

    宋府馬車駛離季家私塾。掌珠趴在車窗上,望著季知意的身影,漸行漸遠,滿眼含笑。比起宋家夫妻,季知意給她的感覺更為輕鬆和真實。

    宋屹立撩開帘子,瞧了小姑娘一眼,皺下眉頭,叮囑車夫幾句,彎腰鑽進車廂。車廂因為他,變得逼仄狹小。

    掌珠撂下窗帷,坐直身子,雙手交疊在腿上,乖得不行。

    宋屹安嘆口氣,坐在對面,「沒有外人,你不必這樣拘束。」

    「哦。」

    兩人很少單獨相處,宋屹安尋個話題打破尷尬氣氛,「今兒在私塾學到些什麼?」

    一提這個,小姑娘來了勁兒頭,像是打開了話匣子,櫻桃小嘴說個不停。

    宋屹安靜靜看著她,潤眸含笑,耐心聽她講述每個細節。

    馬車行至鬧事,宋屹安叫停馬車,「娘愛吃這附近的杏仁酥,我去買些。」

    掌珠乖巧點頭,「哦。」

    宋屹安不自覺揉了揉她的頭,「等我。」

    掌珠愣了一下,看著男人彎腰走出車廂,黯淡車廂立馬變得寬敞。

    稍許,宋屹安拎著幾包點心回來,塞給掌珠幾包,「夜裡當零嘴吃。」

    「多謝大哥。」

    宋屹安莞爾一笑,「你跟我太見外了。」

    掌珠低下頭,盯著牛皮紙袋凝神,大哥明明很好相處,人也隨和,可就是感覺怪怪的……

    在她思忖的工夫,宋屹安遞給她一個匣子。

    掌珠不解地問:「這是什麼?」

    宋屹安:「打開看看。」

    掌珠疑惑地打開木匣,瞠了下目,木匣里裝著一個紫檀算盤。

    宋屹安淡笑,「剛路過老師開的墨筆齋,隨手拿來的。」

    「老師?」

    「我的老師是大理寺卿,杜忘。」提起他的老師,宋屹安眼中流露出欽佩和尊敬,「忘記的忘。」

    掌珠詫異,怎會有人起這樣的名字?

    宋屹安靠在車壁上,嘆道:「老師入仕前,曾遭遇過劫殺,家破人亡,被聖上救下時,身中數刀。醒來後,給自己取了這個名字。」

    掌珠忽然覺得悲傷,淚水忽地涌了上來。

    宋屹安愣住,才反應過來,這個小姑娘也有類似的遭遇。他手忙腳亂地遞上帕子,「抱歉..我....」

    掌珠接過帕子,捂眼搖頭。

    宋屹安心中悶疼,握了握拳,起身坐到她身側,抬手搭在她雙肩,「掌珠,你不孤單,你還有我們,我們是你的家人。」

    掌珠「嗯」一聲,聲音特別小,帶著鼻音。

    男人的手,不自覺加重了力道,生生忍下了一股不知名的衝動。

    掌珠覺得肩膀疼,抬起頭,立馬移開視線。

    察覺到自己的失態,宋屹安鬆開手,坐回原處,岔開話題,「老師空閒時,就會親手製作算盤、硯台,很多文豪雅士都會慕名而來,重金求購,都不見得能買到,昨兒我跟他提了一番,他答應送給咱們一個。」

    算盤做工精良,又以紫檀製作,價錢可想而知。掌珠搖搖頭,遞還回去,「受之有愧。」

    別看宋屹安平日裡好說話,可一旦較真,比誰都犟,語氣頗為嚴肅,掩蓋了不自然,「兄長送你的,拿著。」

    掌珠撥弄兩下算盤,沒再拒絕。

    宋屹安忽然道:「學算盤挺實用,可以當賬房先生。」

    掌珠點點頭,無論精通哪門手藝,都是一種謀生之道。

    馬車抵達首輔府後門,宋屹安剛想扶掌珠下馬車,發現小姑娘靠著廂壁睡著了。睡相恬靜,安靜如貓。

    宋屹安從不會盯著一個姑娘一直看,可此刻,竟控制不住自己的目光,鎖在了掌珠俏麗白淨的面龐上。

    *

    夜幕之下,火樹銀光,明月將碌碌身影照在各個巷子的矮牆上。

    宋賢回到家,與一家人圍坐膳桌靜靜用膳,見掌珠悶悶的,輕聲問道:「與季家小姐相處的如何?」

    掌珠放下筷箸,認真回答,最後附帶一句,「我們同年同月同日出生。」

    宋賢愣了下,看向妻子,「兩個孩子有緣。」

    薛氏也詫異,笑道:「是啊。」

    宋賢隨口問掌珠:「你們不會連出生時辰都一樣吧?」

    掌珠搖搖頭,「我是卯時出生,我忘記問六姑娘了。」

    一旁默默用膳的宋辰昭開口道:「她是寅時,比你稍微早些。」

    話落,一家人怪異地看向他。

    宋辰昭意識到自己剛剛的話,抱拳咳了下,「用膳吧。」

    宋家夫妻默默相視一眼,各含深意。

    掌珠嗅出蛛絲馬跡,眨了眨漂亮的大眼睛,揶揄地翹起嘴角。

    宋辰昭受不得家人的審視和調笑,囫圇吞棗吃了幾口,站起身,「兒還有事,先去書房了。」

    薛氏撇撇嘴,看向宋屹安,「瞧見沒,辰昭的婚事有眉目了。」

    「......」宋屹安不知該說什麼好了,八字還沒一撇的事,也叫有眉目了,爹娘太心急了。

    薛氏眯眸,「你呢,還不打算相看?」

    「...不急。」

    薛氏沒好氣道:「你不成親,讓辰昭怎麼成親,總要有個順序吧。」

    宋屹安扶額,怎麼又提到他的婚事了?

    *

    上冬中旬,添棉衣。家家戶戶準備屯糧過冬。一大早,掌珠被門外的喧鬧聲吵醒,趿拉上繡鞋,迷迷糊糊推開窗,見後門外站著稱量白菜的老農。

    睡意全散,掌珠打開悶戶櫥,取出首飾和胭脂,準備洗漱梳妝。

    前半晌,一輛墨綠小轎停在後門,悄無聲息地接走了嬌嬌人兒。

    薛氏站在挑廊上,凝著遠去的轎子,嘆了口氣。

    春蘭伺候在一側,聽見嘆氣聲,多嘴問了句:「夫人在擔心小姐?」

    薛氏握著欄杆,眼眸幽遠,「我老覺得,她心裡裝著事兒,不願予人講,我擔心她惹怒殿下,招來殺身之禍。」

    春蘭曾見掌珠在夜裡縫製嬰兒兜肚,當時感到奇怪,現在想想,姑娘也許早有了生皇孫的野心,這話說出去是要被砍頭的,她不敢提。

    主僕倆盯著遠去的小轎,心思各異。

    申時時分,東宮寢殿。

    掌珠在內寢等了四個時辰,也沒見到蕭硯夕的身影。閒來無事,她開始打量他的住所,雕樑畫棟、富麗堂皇,無一處不精緻,但總覺得缺了點什麼。

    人氣兒?

    掌珠倚在綺窗前,望著庭院內的西府海棠,沒察覺到門口的腳步聲。

    待腳步聲逼近,一道低醇的聲音隨之響起:「又沒月亮,在瞧什麼?」

    掌珠驀然回頭,恰好冬風吹拂,揚起青絲,飄逸絕美。

    蕭硯夕靠在茶水桌上,雙臂環起,懶懶盯著她,鳳眸不帶什麼情緒。

    掌珠攏攏長發,規規矩矩站在一側,「殿下忙完要事了?」

    小姑娘聲音清甜,比他最近聽見的任何聲音都悅耳。蕭硯夕頓覺輕鬆,沖她招招手,「過來。」

    掌珠挪步過去,停在一步之外,為了掩飾尷尬,尋個話題,「殿下夜裡若是不忙,能陪我去看月亮嗎?」

    還真是來看月亮的啊。

    蕭硯夕低笑了聲,伸出手臂擁住她,下巴抵在她頭頂,闔上眼帘,纖長的睫毛半遮青黛的下眼瞼,「抱會兒,解解乏。」

    恆仁帝決意遠離朝野,蕭硯夕遲遲不提此事,惹來各地諸侯王的猜忌。不知是誰走漏了風聲,說內閣正在緊鑼密鼓籌備太子的登基大典,此舉,剛好讓一些想要擁兵自立的藩王尋到藉口,各地開始蠢蠢欲動。

    正好蕭硯夕也想藉此機會削弱幾個藩王的勢力,便任由他們先折騰一陣子,等時機熟了,再一網打盡。但其中風險,也可想而知,棋子稍一落錯,或許會顛覆棋局,趨於被動,滿盤皆輸。畢竟,那幾個老藩王,個個人脈廣,手段毒辣。

    感受到男人的疲憊,掌珠大氣不敢喘,可如此親昵的舉動,令她不適應,身體僵硬地偎在男人懷裡。

    男人不知禮讓,沒有彎腰,小姑娘不得不踮起腳,配合他的身高,腳尖抬起,重心不穩,整個人窩進男人懷裡。

    「小東西。」蕭硯夕閉眼來了這麼一句,勒住她的腰,把人抱起來,貼在自己身上。

    雙腳不著地,掌珠只好摟住他脖頸,以免摔下去。

    寧謐的寢殿,兩人緊緊相擁,像交頸的鴛鴦。若是不知情的,還以為他們兩情相悅。

    凌霜站在庭院裡,透過窗縫瞧見裡面的情景,轉身默默離開。

    與其嫉妒掌珠,不如好好想想如何替殿下辦事,唯有能力足夠,才有資格留在東宮,留在殿下的身邊,只要留在殿下身邊,何愁其他。再者,比起景國公府的方小鳶和方小嵈,沒有靠山的掌珠算不得什麼。若她真能博得太子歡心,未嘗不是件好事。

    凌霜說在心裡,嘴角牽起一抹苦笑。

    亥時一刻,掌珠披著蕭硯夕的大氅,獨自一人坐在寢宮屋頂,仰頭望著又圓又亮的月亮。

    她的心愿實現了。

    終於能在宮裡看月亮了。

    可她心裡苦兮兮,她進宮的目的,哪裡是為了看月亮這麼簡單啊。

    蕭硯夕在書房內處理奏摺,偶爾盱向支開的窗,瞥一眼老實巴交的小姑娘,就這膽兒,敢來勾引他?

    男人笑笑,執筆寫下最後一行字,合上奏摺,起身走出書房。

    一排侍衛讓開路。

    蕭硯夕揮揮衣袖,「退下吧。」

    侍衛們退到遠處。

    一見到男人走出來,屋頂的小姑娘挪了挪屁股,想爬下□□。

    「坐著別動。」蕭硯夕仰頭道。

    這或許是尊貴的太子第一次仰頭與人講話。該受寵若驚嗎?

    蕭硯夕登上□□,來到掌珠身邊,撩袍坐下。

    夜如潑墨,萬千星辰不及圓月璀璨,兩人靜靜望月,誰也沒有主動開口。半晌,蕭硯夕側眸看向掌珠,問道:「想吃月餅嗎?」

    掌珠搖搖頭,「中秋已過。」

    「中秋過了就不能吃了?」蕭硯夕帶她下了屋頂,回到寢殿,茶水桌上已擺放了一盤月餅,以及一壺大紅袍。

    蕭硯夕淨手後,捻起一塊,遞到掌珠嘴邊,「喏。」

    掌珠倒不至於受寵若驚,但仍覺得驚悚,抬手接過月餅,餵到男人嘴邊,「殿下先吃。」

    面對她的刻意討好,蕭硯夕勉強給了幾分面子,張開薄唇,咬了一口。

    掌珠保持著餵食的姿勢,手臂酸疼,想收回手,卻被扼住手腕。

    蕭硯夕握著她的手腕,將那塊月餅送到她嘴邊,眼眸帶笑道:「嘗嘗。」

    要她與他同食一塊月餅?

    掌珠犯難,即便他們有了肌膚之親,也未口對口接過吻,吃他吃過的食物,總有種吃他涎水的感覺,可礙於對方的威嚴,又不得不從。

    小姑娘張開檀口,勉為其難地咬了一小口。

    真真是櫻桃口。

    蕭硯夕凝著她的紅唇,眸光加深,喉結上下滾動,可過不去心裡的坎,他少年時見過友人與青樓名妓接吻,也就那麼回事。

    潔癖如他,不能接受互吃涎水,但還是想逗一逗她,於是命令道:「銜住。」

    掌珠懵愣,不懂他的目的,但還是咬住了月餅。

    男人忽然附身,在女子錯愕的目光下,咬住月餅另一端。

    御廚做的月餅小巧精緻,兩人的唇離得很近,彼此呼吸交織。有一瞬間,一人的心跳失了節拍。

    掌珠立馬鬆開,退後半步,當意識到自己的反應時,男人的臉色已經沉了下來。

    歷來只有他拒絕別人的份兒,哪輪得到她來拒絕他?

    「我......」掌珠想解釋,但能怎麼解釋?說自己處於本能地排斥他?

    蕭硯夕放下月餅,嗤一聲,「嫌棄孤?」

    良辰美景,適合造人,掌珠哪能讓他生氣,想也沒想,踮腳靠了過去,在男人毫無防備下,蜻蜓點水般貼了一下他的唇。

    唇上的觸感微微酥麻,男人鳳目一瞠,景向後退了一步,無意中撞到了桌沿。

    掌珠眨這萌萌的杏眼,不知他是生氣了,還是害羞了。

    「殿下......」

    「閉嘴。」

    掌珠不吱聲了,心想完了,今晚懷不上崽崽了。

    可沒等她反應過來,身體突然騰空。蕭硯夕掐著她的腰,把她抵在桌子上,茶水灑了一桌,濕濡了她的衣裙。

    掌珠摸摸裙裾,剛要開口,被男人壓在桌面上,鉗制了雙手。

    蕭硯夕撩起長袍,攏住她胸口,「這麼主動,懷了什麼目的?」

    掌珠咬唇,摟住他脖頸,紅唇貼在他頸動脈上,柔聲道:「掌珠喜歡殿下。」

    說書人喜歡講述帝王風月事,百姓們聽得津津樂道,可故事裡的情與愛,又有幾分可信?

    正如此刻,掌珠睜眼說瞎話。

    蕭硯夕被她的唇燙到,扣住她的後頸,逼她直視自己,「再說一遍。」

    掌珠凝視那雙泛起漣漪的鳳目,再講不出騙人的鬼話,但想到小崽崽,違心道:「掌珠喜歡殿下。」

    蕭硯夕聽過許多人說「喜歡」,但這一次,他感受到了一分真。

    「孤不喜歡你。」

    掌珠更尷尬了,但心裡不疼不癢,只是不知道如何接話。

    看她垂下的眼帘,蕭硯夕心裡說不出個滋味,將人抱起,大步走向金絲楠木大床。

    掌珠後背一沾柔軟的錦衾,就知事成了一半,天時地利人和,寶寶你快來。

    小姑娘默默念著,看著自己的衣衫一件件落地。測試廣告2



第 2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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